“嗯。”太安道长点头,收起一半的钱,又拿起那张单子。
他一看,就知道这里面药材的功效,大多是用来培本固元、补阳安魂的。
他就不免想到刚才遇见的那个养蛇的年轻人。
对方被邪祟缠身,吸食生气,表现出来就是气血两虚。
这里面的大多药材正是对症的。
而且之前那人走的方向也正是药店这边。
有了这样的猜测,太安道长就问起了药店老板买药人的模样。
他一听老板的描述,就知道果然是刚才他遇见的那个人。
太安道长哼了一声,心想:人不讨人喜欢,但这眼光还挺好。
不过,这单子上的药材要他并不打算再卖。
好的药材,他们一向都是留着自己炼丹用的。他只会把一些边角料劣等的药材卖出去,赚点够日常开销的钱。
要不是他的小徒弟快中考了,之后上高中需要钱,他这次也不会把这些品质不错的药卖出去。
太安道长又想到这位要买药的人。
或许对方是懂医术的,却不信鬼神,所以才不想听他唠叨。
这些药材的确有用,可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啊。而且补得再多,也是“入不敷出”,只是给那邪祟提供营养,让其不断壮大。
这样一来,对本人反而更不利。
太安道长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但对方不信他。
他明白“上赶着不是买卖”的道理,要是他表现得太积极,就更像是预谋不轨的骗子了。
太安道长只能安慰自己:或许这就是那年轻人的命吧,对方不听劝,他一个外人有什么办法?
世上有那么多人,他又救不了所有人。
无奈是常态,释然才能保持心情愉快。
太安道长很快就看开了,高高兴兴地拿着钱出门。
只是等他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
他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和一张符,交代药店老板:“帮忙转告那位要买药的,假如他身体出现什么状况,或者遇见灵异事件,可以联系我。”
“这张平安符是给那小孩的见面礼。”太安道长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要钱的。”
大人就算了,可是那个白白嫩嫩、小小一团的婴儿,也太讨人喜欢了。
太安道长想起那个小团子,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希望他的多此一举,能救那小团子一命。
幼小脆弱的生命总是惹人怜惜的。
太安道长叹着气,这一次真的离开了药店。
等他走了一段路,又想起他那个不靠谱的小师叔。
小师叔也常住在这个城市,万一遇见这倒霉事……
太安道长知道小师叔忙,加上他也不太想对一个比自己年纪小二十多岁还没啥本事的人喊师叔,就发了信息。
没想到对方直接打了电话过来,太安道长只能无奈接通。
权惜鱼不愧是被吐槽为手机长在手上的男人。
他接到消息的时候,正拿着手机。
“喂,大侄子啊!你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给你备点礼带回去。”
权惜鱼仗着自己辈分高,就摆起了谱,“小颖不是快中考了吗?把那坚果啊、牛奶啊,都给小颖带回去,好好补补。”
太安道长心说:山上那么多补药还不够吗?需要那些俗物。
但他嘴上没有反驳,只敷衍了一番,说他今天急着赶车,不方便。
“唉,我刚好也在外地,不然就给你送去了。”权惜鱼长腿搭在桌子上,姿势悠闲。
扯了一会儿闲话,权惜鱼才想起正题,神神秘秘地说:“你说的不安生,是指周家的事吗?”
“周家?”他们道馆是小门派,而太安道长没有驱鬼这方面的业务,并不清楚周天羽的事。
这下意外的变成权惜鱼了,他惊讶地问:“你不知道?”
权惜鱼把周家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又问:“那你说的是什么事?”
太安道长没有细说,只提了自己遇见一个成年人撞了邪,还有一个婴儿被鬼上身,就猜测这里最近可能有些不干净,说完又提醒权惜鱼最近要小心,尽量不要去阴气重的地方。
权惜鱼非常得瑟地说:“放心,我认识了个非常靠谱的大师,就算回去了有人护着。”
他摸着脖子上戴的一个吊坠,里面塞着一张符。
这张符是权惜鱼死缠烂打问司行简要的。
太安道长听权惜鱼这么说,就稍微放心了点,他知道他这个小师叔是非常惜命的,怎么也想不到小师叔已经引“狼”入室了。
*
此时,“狼”已经带着蛇崽崽回到住处。
司行简也想不到事情会这么巧,他今天遇见的热心道士,就是买药的人,还和权惜鱼是同门。
他一向不好奇物件背后的故事,对他来说,药材好用就足够了,管它来自哪里呢?
这些药材并不是他要给自己用的,而是给盛一帆的。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身体不好,有部分是崽崽的原因。
司行简觉得,他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白得这么大一只崽崽。
最起码,也该替崽崽还了恩情。
盛一帆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就算她现在看着和常人没什么区别,但实际上,她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能和二十出头的女生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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