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让林竟殊感到愉悦,甚至是安心,同时也掺杂着妒忌、憎恶、难受等复杂的情绪。
他喜欢那条金毛犬,因为它林退减少跟索斐见面的次数,但也嫉妒它占有了林退的时间,占有了林退的宠爱。
林竟殊见过林退养狗的样子——
他会带那条金毛狗去洗澡、修剪指甲、打疫苗、训练它在固定的地方拉屎,以便他清理,林退有时候还会抚摸那条金毛,任由那条蠢狗舔他的手指。
但林退从来不肯在他身上花费时间,哪怕一分钟。
那些零碎的关怀,要么是林竟殊骗过来的,要么是实在看不过其他人欺负他,施舍给他一点善意。
就像把反复嚼过的甘蔗喂给他,林竟殊从中榨不出一点甜味,因为林退永远都是出于被迫才关心他。
现在沈莫归取代了那只金毛的地位,他被林退‘收养’,被林退主动爱护。
他轻而易举获得了林竟殊费尽心思一年多都没得到的东西。
林退越在乎他,林竟殊越扭曲的嫉妒。
但如果要是连伤害沈莫归都无法刺激到林退,那林竟殊才应该感到绝望,因为他让林退仇视他,把他当做对手,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所以林竟殊很矛盾,既厌恶林退在乎沈莫归,又希望他能在乎沈莫归。
他总是让他很矛盾。
林退向来自律,奉行早睡早起的健康观念,一般十点半就会躺到床上睡觉。
这段时间他睡得更早,但睡眠质量却不是那么好,一晚上要醒好几次,凌晨五点就再也睡不着了。
以前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他很少吃垃圾食品,现在连着好几天没去食堂,在宿舍用速食解决温饱。
因为一直在宿舍吃饭,林退没再没碰到过郁础。
这个周末不放假,周六那天林退一整天没课,在宿舍待了上午,下午准备在图书馆泡两个小时。
其实他没什么想要看的书,只是不想一个人待在宿舍,所以出来散散心想换个心情。
经过一片小树林时,林退听见打架的动静。
这正巧是第一次跟沈莫归见面的地方,当时帕斯卡他们围住他,沈莫归突然出现无意中惹到柏原,然后发生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林退的生活被这些事彻底搅乱。
他漠然朝声源处看去,结果看到一个肩背挺阔的背影。
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林退怔了一下。
是郁础。
他身边围着七八个人,但那些人只是围困住他,有所忌惮的没敢下手,倒是郁础正在拎着一个人的衣领,毫不留情一拳一拳打到他的面颊。
等郁础松开他,那个人瘫软到地上,痛苦的蜷缩着身体。
郁础把他踢到一边后,从人群中拎出一个高个子,一拳把人抡到了地上,鼻血冒了一脸。
林退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这不像是一群人围殴一个,更像是郁础单方面殴一群人,在他迅猛又快速的拳头下,几乎没人能挺过两拳。
林退觉得自己应该走,但不知道是什么驱使他站在原地。
郁础很快发现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林退。
即便是在打架,他手上还沾着别人的血,alpha仍旧平静冷漠,面上没有半分戾气,漆黑的瞳仁映着林退。
林退的视线越过他,看到倒在地上的三四个人,里面居然有帕斯卡,这让他略微惊愕。
帕斯卡跟柏原私交不错,在学校可以说是横着走,没想到郁础把他打了。
林退滚了一下喉咙,“……你在干什么?”
郁础回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打架。”
林退的本意是问他为什么要打架,但显然郁础只能理解字面意思,且只回答了字面意思。
林退沉默片刻,还是问出了口,“为什么要打架?”
郁础一如既往的让人摸不到头脑,他看着林退说,“疯狗就该到处打架。”
那些挨了郁础揍的人,以为这句疯狗是冲他们骂的,一个个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即便是一脸血的帕斯卡都是吃瘪的表情。
但只有林退知道,那句‘疯狗’是郁础在说自己,他不确定可不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郁础讨论他把自己当成一条狗的事。
好在这些人并没有被打傻,趁着他俩说话的空挡一群人溜了。
郁础完全没有追的意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们。
“你不是不聪明的……”
林退想问他为什么从一条不聪明的狗成疯狗了,但他无法当着一个人的面说他是一条狗,即便当事人自己给自己盖了狗的戳。
“一条不聪明的疯狗。”郁础说完这句话,又告诉林退,“这两者并不冲突。”
一条狗可以在不聪明的同时很疯。
林退始终理解不了这人的脑回路,静静看了他半晌最终‘哦’了一声。
这段时间林退在宿舍吃饭,其实就是为了回避郁础,他觉得不该跟郁础有过深的交集。
但他这个人实在太古怪了,不遇上还好,一旦遇上他总能轻易勾出林退为数不多的好奇心。
当然也可能是这段时间他太闲了,如果是以前林退应该不会这样,不仅如此还会对这种人敬而远之。
“我要去图书馆……”
“今天天气冷……”
林退跟郁础的话同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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