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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丽叶塔免费阅读(13)

    他偶尔会在安嘉鱼脸上捕捉到一瞬间的失落,比如排练散场,比如他踏出地铁车厢回过头的时候。安嘉鱼正抿着嘴低头看自己怀里的向日葵。
    睡着了?那晚安,开学见。
    安嘉鱼说。
    新年第一天的假日,乔郁绵像平日一样,五点半起床,而后去客厅吃早饭,再回房间整理好书包,但他今天没有换校服,只在卫衣上别了校徽。
    你要出去?去哪儿?李彗纭带着橡胶手套从厨房里钻出来拦在他面前。
    去学校。跟同学约好一起学习,教室比较有气氛。他有意放缓呼吸,用尽全力平静应对着那双随时随地都在审问他的眼睛,让自己不要心虚,不要被轻易看穿。
    是么,都谁啊,学校今天有人吗?
    快期末考试了,有些同学周末和假期都不回,留在学校里学习。他发现自己居然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了。
    你书包怎么这么瘪,都带什么了?李彗纭将探究的目光投向他背后。
    乔郁绵将背着包的肩膀一塌,背带顺着手臂滑下来,拉开拉链,他打开一本练习册,里面夹着一套空白数学模拟试卷,一张只写了标题的标准作文纸,一张化学试卷:今天准备做完这些。
    李彗纭又往他空荡荡的书包里扫了一眼,确认没什么别的,似乎是信了他:你中午吃什么,今天食堂不开吧?
    小超市开着,有简餐吃,我买两个肉包吃就行。
    那你稍等十分钟,带一盒水果去。李彗纭一把摘下橡胶手套,又钻回厨房。
    不用了妈我好不容易流走的犯罪感开始回溯,虽说他的的确确只是去学习的,当然另一方面是有些不忍心让爱热闹的安嘉鱼一个人孤零零过假期。他什么都没有,但别人给他的好,他做不到无动于衷,所以尽可能回报。
    中午之前要吃掉,猕猴桃不能放太久。别回来太晚,给你打电话一定要接李彗纭将塑料餐盒外侧擦干,包一层塑料袋,走到他背后替他装到书包底层,在学校别总喝饮料,喝点热水。
    好。
    似乎整座城市的人都利用三天新年假期出游了,马路空荡荡,公交师傅载着零星几个乘客飙出了拉力赛的感觉,一个普通的过弯,乔郁绵哧溜滑到座位一侧,砰的一下撞上车厢壁。
    校园更是冷清,连校工保洁都放假了,可男生宿舍的舍管刘老师居然还在。
    哟,小乔怎么来啦!她眉开眼笑,捧着一只一加仑大小的花盆正填土,乔郁绵注意到那几颗茂盛的蜻蜓统统被剃秃,包括花盆里正在换土的植株,也纷纷被修剪掉半数枝条,跟这个缺少欢声笑语的校园一般萧索。
    刘老师新年快乐。乔郁绵驻步,这个舍管看上去跟他们的父母差不多年纪,听口音也是本地人,不知为何竟没有休假。
    哎,新年快乐。看出乔郁绵的困惑,冬剪,补充补充营养,越冬之后就又可以疯涨了。她指了指身边一株不起眼的小苗,这是之前安嘉鱼拿下来那棵,给他换了新土,补了肥料,只要好好通风晒太阳,明今年春天肯定能开出花她忽然在清晨的寒风中长叹,时间过得真快啊又过了一年
    情绪倏忽一落千丈,中年女人被风吹散的发丝里银白色格外显眼。乔郁绵虽然不知其中因由,但还是蹲到了她旁边:我能把这一盆拿上去吗?我们,尽量不让它生病。他指着起死回生的那株。
    小乔?
    乔郁绵抱着花盆回过头。
    安嘉鱼刚巧提着小提琴盒下楼,见到他是满目惊喜不加掩饰,立刻冲到他面前:你,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说:
    正色,就是来学习的。
    第23章
    不会是来找我的吧?倒是看不出一个人过新年的寂寞,安嘉鱼笑得见牙不见眼。
    家里没气氛,想去图书馆写作业乔郁绵撇开视线,我上去把花放下。你拿着小提琴干嘛?
    晨练啊,新年搞一点气氛。说着,他直接将纯白色琴盒放到脚边,打开琴盒取出琴。
    乔郁绵第二次看他拉这把琴,上次在寝室内光线不比现在,浓艳棕色被阳光映照成一块温润的琥珀,琴弓洁白的马毛闪闪发亮。
    地面虽然看着干净,混凝土铺的路面难保不会有没清干净的沙砾,乔郁绵看到他大辣辣的动作心里咯噔一下,慌忙将花盆放下,摘掉书包垫在琴盒下,这才放心地席地而坐。
    刘老师不知何时放下了手里的冬剪换土工作,摘下脏兮兮的手套,将小板凳搬到乔郁绵身边。
    太阳的角度渐渐爬升,和煦的晨光从宿舍楼背后跳出,跃上持琴人的发顶,琴夹在下巴与肩膀之间,没有单簧管没有钢琴对照,他靠一双耳朵调音。
    安嘉鱼面对仅有的两名观众煞有介事地鞠了一躬,没有任何怠慢的意思:帕格尼尼24号随想曲。明媚不刺眼的光融进了微微一笑中,乔郁绵看到腮托压上那颗暗红色的琴吻,安嘉鱼的下巴轻轻贴过去,像贴住了心上人的掌心,眼睛微微合拢,呈现出兴奋与沉溺的幸福感,以及旁若无人的专注。
    弓搭上琴弦,动作舒展,他睁开双眼的瞬间,身体轻轻摆动,旋律随之而来。
    小提琴不同于键盘乐器,外行人也能从音色里隐约听出三分高下,好听的,平庸的,刺耳的。乔郁绵童年的夏天常混迹于琴行或者老师任职的音乐学院。他最怕经过小提琴的琴房,紧张的弦音一会儿像濒死的马,在杂音中悲鸣,一会儿又像被掐了脖子的鸡,尖锐且僵硬,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音。
    简言之,好听的小提琴音万里挑一。
    而此刻,他显然是遇到十万,百万,千万里挑一的声音。
    颅腔被干净亮丽的弦音按摩着,旋律时而急促昂扬,时而轻薄婉转,多变的曲调唤醒了他因为缺乏睡眠而茫然的大脑,他听出这就是安嘉鱼的闹铃声。
    一段圆滑的主旋律展开了十几段风格不同变奏,安嘉鱼的左手在琴弦间疯狂跳动,几乎要出现幻影,他像个成竹在胸的舞者,每一个指尖的落点都干脆且准确。无论是令人眼花缭乱的左手拨弦,抑或是高把位的如泣如诉,他都游刃有余,信手拈来。
    他颊边微微卷曲的碎发随着身体自然的律动而摇摆,带动了观者的呼吸。
    一曲不过三四分钟,乔郁绵听得如痴如醉。
    可惜晨练一瞬间就结束了。
    走吧,去图书馆。安嘉鱼回宿舍放下琴,带上几本书和文件夹,乔郁绵将花盆安置在窗台,留了个通风的缝隙,一回头对方塞给他一瓶香蕉牛奶,还是找间教室?
    那,阶梯教室吧,不上锁。他们穿过校园,乔郁绵有些意犹未尽,你说的晨练,就不到十分钟啊?
    噗。我一般傍晚练琴。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刚刚特意拉给刘老师听的,让她别太难过。安嘉鱼轻轻叹气,今天是她儿子的忌日,没发现她穿了一身黑色吗。
    乔郁绵一怔:她儿子
    泳池溺水,去世五六年了吧,算是我们学长,当时才高一。她以前是我们学校的美术老师,儿子出事之后得了抑郁症。安嘉鱼摇摇头,学校看她实在教不了课,就暂时安排她做舍管。这两年病情有所好转。不过领导问她要不要做回美术老师的时候她拒绝了,说照顾学生们挺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从中找点什么补偿你不住宿舍不知道,周末偶尔会有前几届的学长学姐来看她。
    乔郁绵没有接话,这样沉重的情感外人并不能感同身受,无论是安嘉鱼还是他,那些同情和安慰也都不见得是当事人需要的。
    他们随意进了一间阶梯教室,选了窗边的位置一前一后落座,各自陷入沉默。乔郁绵看了一眼作文题目,立刻开始奋笔疾书。
    一张试卷大小的格子纸,半小时,恰巧压在倒数第三行写完全篇,字迹工整,没有涂改痕迹。中规中矩的立意,格式,穿插几个稳妥的观点,恰当的典故或实例引用,虽达不到满分作文的要求,六十分里也妥妥能拿个四十八九,发挥得好,五十二三也未可知。
    安嘉鱼刚好做完两套英语听力,摘了耳机转过头看了一眼他整洁的卷面,咦了一声,指着角标页码问:为什么要写日期?你们老师要求的?
    没有。习惯。他捏着笔帽的手一抖,苦笑一声坦白,我妈要求的。
    安嘉鱼看上去困惑极了:为什么?
    为了防止他偷懒,为了检查他作业的时候方便,这个习惯从五岁上学前班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
    乔郁绵耸耸肩膀没有明确回答,只是抽出了数学试卷和演算纸,再次埋头。
    好在安嘉鱼也没有多问,留给他一个安安静静的背影,直到两人都饿了。
    乔郁绵写完了数学试卷,从包底摸出餐盒端在手中。
    什么?安嘉鱼探头。
    餐后水果。
    他们在小超市买了几个肉包和两杯豆浆,回到安嘉鱼宿舍给Joe开笼子放风,每次有乔郁绵在,肥崽都一副淑女做派,不钻床底不爬柜子,老老实实围着人转悠,一下停在肩膀上啃磨牙棒,一下钻到手心里求挠。
    安嘉鱼冷笑着用手指弹它的小脑瓜:你啊!说完用牙签扎了一块红柚送进嘴巴里。
    乔郁绵捏了捏Joe圆滚滚的身体,总觉得它最近变胖了。
    你妈妈好细心啊安嘉鱼又扎了一块柳橙丁,连橙子上那层白膜和筋络都去干净了。不像我妈,只会煮白粥,偶尔还会不小心煮成黏哒哒的白饭。
    嗯,她,是很细心。细到儿子掉了几根头发在枕头上都了如指掌。
    乔郁绵绝不否认李彗纭爱他,爱到几乎失去自我,爱到让人无以为报,爱到你不忍心,也没立场对她有任何忤逆,她每次皱眉头都是对你良心的拷问,时时刻刻都在无声地提醒你,一个妈妈的牺牲。
    喂安嘉鱼蜷起手指,像弹Joe一样在他前额比划一下,却没动手,怎么了,又忽然间不高兴
    没有。没事。看时间差不多,他把龙猫关回去。
    你睡一会儿再去教室吧,才十二点半,我一点十五分打电话叫你。安嘉鱼漱完口提起琴盒。
    你去哪里?
    去练琴。
    乔郁绵昨晚加起来只睡了三四个钟头,刚吃饱更是提不起精神,他窝在沙发包里抬起头,没忍住抱怨了一句:你花那么多时间练琴,学习还能跟得上
    你也说了,只是跟得上而已。安嘉鱼从床上拽下一条薄毯随手盖在他身上,时间有限,就做个取舍。你不是看过吗,我只有语文英语成绩还不错,其他科目从来不看有难度的题,尤其是数学。保证把基础分都拿到,少说也有个百分之七十左右了。
    乔郁绵睡着之前勉强思考了一下这句话,好像是这样。物理化学的难点,如果死磕不下来就坦然接受,有那个时间好好保证其他部分不要失分,会不会更好?
    四十分钟的午休效果拔群,他醒过来喝了杯水甚至觉得比早上起床时更清醒。
    阶梯教室空无一人,他认真展开化学试卷,忽略过自己总也搞不利索的部分,将其他部分迅速做完。算了算,刚好在百分之七十五到百分之八十之间。既然这些是他会做的部分,那就保证不要出纰漏
    阶梯教室采光好,他坐定后再也没移动过,直到安嘉鱼轻轻敲了敲他的桌角,他发现手和笔的影子已然移动到另一侧,白色的纸张被夕阳染上淡淡金黄。
    作者有话说:
    乖小孩和千万里挑一。
    第24章
    乔郁绵摸了摸手机,四点五十,差不多该走了。
    和安嘉鱼同时到来的还有李彗纭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他简单回答了一句正要离校后挂断,迅速收拾好书包快步走出教室:先走了。
    等等!我送你!安嘉鱼一把抓住他的书包,动作太急大腿撞到了桌角,嘶慌什么呀
    嗯乔郁绵一愣,并没有拒绝。
    两个人走路不比一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步伐也散漫许多,短短一段磨磨蹭蹭。
    你们作业留的不多啊安嘉鱼仰头看正从橙红往灰蓝过度的天际,都写完了?
    没有,还有一半没动,晚上继续。乔郁绵默默瞥他一眼,从中找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淡淡蒙在瞳中的高光上。于是他试探着说下去,剩下生物练习册和物理卷子,明天来了再写。
    果然,他话音刚落,那副失落的眼神立刻被笑容冲散,安嘉鱼迫切地转过头,眼瞳清澈晶亮:还是早上过来?不睡个懒觉?
    车站出现在眼前,他摇摇头还未来得及回答,手机又开始震动。
    屏幕中央依旧是李彗纭的名字,他手指悬在红色挂断键上方却迟迟落不下,最终还是偏斜到绿色那边,接起通话贴到耳旁:喂,妈,怎么了?
    你坐上车了吗?挤不挤?今天路上车少,我正好去买菜,买完了差不多能在地铁站附近等你
    还没有,刚到车站,你不用等乔郁绵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李彗纭的声音猝不及防抬高八度:才到车站?这都二十多分钟了怎么还没上车?你在磨蹭什么?女人嗓音尖细,质问声惊动了周遭原本安静恬然的气氛。
    身边的安嘉鱼显然被吓到了,乔郁绵心一惊,慌忙按住减号音量键,压低声音跟妈妈简单解释:我马上就
    安嘉鱼立刻低下头,装作不经意地快步走到他身前一米处哼起了帕格尼尼,好像很陶醉。
    可乔郁绵知道,刚刚他一定听得一清二楚。
    他会怎么想呢自己又该怎么解释才显得没那么丢脸呢
    这种事不止一次发生了,李彗纭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为患甲亢而情绪失控,初三的家长会过后,乔郁绵痛失年级第一,被她当众摔了书包。伤害性不大,侧兜的水壶飞出砸青了乔郁绵的脚背,没几天就看不出印记了,但侮辱性极强,令他在仅剩的一个学期里几乎没怎么跟同学单独说过话,包括几个关系比较近的朋友。十四岁的少年稚气未脱,还没有练就出强大的抗压能力,那一个瞬间始终挥之不去,他总觉得别人惊恐的目光都是无声嘲笑。
    此刻他久违地,再次体验到那份众目睽睽下的窘迫。为什么偏偏是被安嘉鱼听到了呢
    他有些不想放下手机,甚至无比虔诚地祈祷公交车下一秒就出现在面前,让他能立即逃离这份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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