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9k14k,他这都是第一次摸到实物,乔郁绵刚要摇头说不知道,就发现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他吹惯曲列,但这支是直列,原本就经历了许久的空白期,眼下完全没有练习就要合练
纠结的功夫,安嘉鱼已经站在场地中心拍手了:大家,找好自己的位置先坐下吧!因为有高三备考的同学退出,所以换上了几个新成员,这就是我们新年音乐会演出的阵容了,大家彼此慢慢熟悉吧。
众人闻声,纷纷往场地中间聚拢,乔郁绵狠了狠心,从书包里掏出午餐时没拆封的湿纸巾,将每跟手指都无死角地擦干抹净,又迅速取出盒中三段熟练地组装成一支,将过分粲烁的金笛小心翼翼握在手中,跟在尹枫身边走到自己的椅子旁落座。
尹枫将面前谱架调至合适高度,又善意地往他们二人中间挪了挪与他公用。
他把自己那页提前看过几遍,捋顺过指法的分谱也搁上去。
众人从左至右,像电视里专业交响的乐团一样,座位排成接近半圆的扇形,安嘉鱼此刻正站在圆心处,支起了单独的谱架。
而刚刚那个一进门便提出弓法异议的女生,却在一旁独自等待,场面平静后才姗姗落座,是安嘉鱼左手处第一小提琴区域的最前排,首席小提琴的位置。
乔郁绵一愣,所以安嘉鱼不是首席,而是指挥?
那人从容站在众人视线交汇处,投递给双簧管一个眼神,440赫兹的标准音响起,紧接着,弦乐跟进,大家纷纷根据标准音调试乐器,声音渐次和谐。
乔郁绵一惊,身体不自觉前倾。他初次置身一支管弦乐团中,才知道铜管的声音这样巨大。
他沉心,抿唇,搭上吹口,轻轻吐气,欲隐匿于大部队的和音中。
人们常用清脆溪流,婉转鸟鸣来形容长笛的声响,说这是仙气飘飘的乐器,乔郁绵对此没有很深的感触,直至此时。
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单音,他也即刻分辨出这支金笛的不同。丝缎般柔软,顺滑,轻气流也能吹出异常干净明亮的大音量,反馈及其灵敏,质感惊人。别说比他自己的那只,就连身旁尹枫吹奏的银笛,相比下都逊色一筹。
一个拖长的合音调试完毕,安嘉鱼开口:我们第一次合注意好节奏,速度尽量慢一些就行,细节之后再慢慢调整。
说完,他平静的视线扫过场上每一个人,提示和确认。
所有人的气息随着他那只抬起右手趋于统一。他手心向下,食指微翘,而后起势,微微向左上一扬,重重点在空气中。
一个起拍,身后的铜管和左侧的单簧管巴松同时吹响第一个音符进入乐章。
乔郁绵双耳随之一震,铜管部浑厚的声响带来了不适应的轻微疼痛,以及身临其境的氛围感。原本明亮轻快的气氛,随几个再简单不过的和弦音,刹那变得宽广,悠远,宁静。
可他却来不及沉浸于这份宁静,而是紧张地盯着乐谱,目不转睛。
他默默在心中强调,直列键位握着虽然有些不习惯,但也不是不能克服,只是姿势有些费力他在家里用那只生了锈的长笛顺过两次,紧紧一页谱而已
无名指键位变化,他眉心紧皱,根本没多余的精力去抬眼看指挥,只随着心里的拍子努力将自己的部分吹奏正确,好在还有另一只长笛替他掩饰,个别漏掉的音符让两只长笛的和弦变成了单音,可听上去好像也不算明显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他如释重负,终于能抬起头活动一下紧张僵硬的脖颈,而安嘉鱼正看他,头微侧,眼睛眨得飞快。
作者有话说:
大家新年好呀!
第12章
就在乔郁绵担心自己被点名的时候,安嘉鱼垂睫,移走目光,从第一小提逐个点过去,无非是强调速度节奏,以及个别人谱不熟,偷懒的问题。
乐谱发给你们都没怎么练吧?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安嘉鱼也不着急,没有丝毫居高临下,想必是体谅到大家课业紧张,分练吧先,好多人都没熟谱,合起来没意义。木管铜管留下,关好门。弦乐去外面。安排好分部排练后,他径直走到乔郁绵身边,小乔,你跟我来。
刚好,他也有话要说。
擦掉笛身和按键的指纹,他迅速将笛子拆分擦拭内部,回盒,套上外包一起拎了出去。
深秋的傍晚难得没有风,弦乐组在不远处叽叽喳喳讨论,迟迟不开练,乔郁眠看到了一手拎凳子一手拎大提琴的韩卓逸,她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是不是忽然换了笛子不习惯?安嘉鱼率先开口。
乔郁绵点头:跟我以前吹的不一样,我吹曲列,手指不太适应。
小时候手不够大,为方便选择了曲列,而后一支笛吹到底没换过。
怪不得。看你也不像在偷懒。安嘉鱼笑笑,区别没那么大,曲子也不难,你回去抽空自己练练吧。吹吹练习曲什么的,熟练了,自然就能顾及情绪和其他人了。刚刚C段跟双簧管配合的地方你也太紧张了,还完全不抬头看我
两年多没吹了,而且是第一次跟乐团合奏。乔郁绵听到最后一句起了层粟皮,一方面因为这人耳朵眼睛都毒,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了若指掌,另一方面这句语气有点太亲密。
两年多啊陈老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下真是安嘉鱼有些抱歉,早知道提前一点把笛子给你了。刚好周末了,在家学习学累了的时候就吹一吹,长笛的部分不多,不到40小节。
提到回家练习,乔郁绵才想起自己原本要说什么:安嘉鱼,这支长笛我还是不拿回去了。
不喜欢吗?你之前吹的什么?对方并没听出弦外之音。
雅马哈标准型
安嘉鱼不自觉皱皱眉:那还是手工长笛好吹吧,各个方面来说。音色质感好,音量大穿透力强,反馈也更灵敏,虽然这支只是9k,不过业余吹一吹足够的。你吹惯了再去吹那些机器批量生产的,说不定就不习惯了。
这不是废话么,价格摆在那儿呢。安嘉鱼说得理所当然,仿佛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经济实力随手就能买一把十几万的金长笛。如果是在一年前,听到这种话乔郁绵说不定会觉得不愉快,甚至不动声色呛回去,不过现在他已然明白,这里的绝大多数人是没太有经济能力有限这个概念的,并无意冒犯。
所以他当下也只是摇头:这笛子太贵重,我不想拎着它跑来跑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磕了碰了丢了,他不想自找麻烦。
太阳被一片游走的云路过,安嘉鱼面色一滞,眸子里反射的阳光消失了一瞬,莫名显得心虚。
啊行,那就不拿回去,省得麻烦。抽你在学校的时间,我陪你单独练一下?下周二的体育课怎么样?原本轻快自在的语调忽然收敛许多,他低头看一眼乔郁绵拎在手中的长笛包,跟他打商量,或者,你挑一节自习课也行?
晚自习还是写作业比较合适。
那,体育课好了。他把长笛递还给对方,还是来小礼堂?
去我宿舍吧。安嘉鱼似乎在一瞬间恢复元气,小礼堂要提前申请,麻烦。上课时间宿舍也没人,不怕吵。
好。
弦乐部终于有进展,缓慢深沉的音色伴随着学生们下课放学的脚步。安嘉鱼默默站在原地,看乔郁绵逆着人流往校门口的方向走。
乔郁绵周日半夜莫名心悸,惊醒。
原本想起床热杯牛奶,却发现客厅的灯光从门缝里漏进来,点亮手机屏幕,半夜三点,李彗纭还没睡。
他搭上门把的手缩回,不声不响回到床上,盯着门缝,直到那光亮骤然消失。
第二天一早,李彗纭替他热一杯黑豆浆:韩卓逸他们家给她找了个一对一家教,去年的高考状元
怪不得又失眠。
我不用。该会的,学校老师讲一讲就能明白,不会的,还能请教同学。至于高考状元的学习经,那根本不适合他这样的凡夫俗子。
那你
我尽量提高效率,路上可以背背英语。他咕咚咕咚,用一杯豆浆送几只妈妈牌鲜虾煎饺下肚,提着李彗纭亲手切好的一小袋水果匆匆逃出门。
十一月的清晨,已经可以吐出哈气。
体育课前,他提前跟老师打好招呼,找去安嘉鱼的宿舍楼下。
舍管在浇花,老远就开始打量他,待他走近和蔼笑笑:来找安嘉鱼的吧?
乔郁绵点点头,不过一面之缘,对方居然记住他了。
怎么这个时候来,都还没下课呀。她蹲身检查灌木的枝条,修剪营养不良的叶片,还顺带剪掉了几束植物的最顶端,连带着隐隐看到的花苞。
乔郁绵一愣,那里不是用来开花的吗?
打顶之后,以后侧枝也能开出花来了。舍管阿姨似乎看穿他的疑惑,就是你们生物里学的顶端优势啊。
为了植株整体,牺牲掉低处的枝叶,让顶端独占阳光雨露的滋养。
这是生物本能。
这花比你们课本上有意思吧。舍管剪下几朵开得正好的蜻蜓递给他,小心刺啊,拿回去,水里对点消毒剂,大概能活个三五天。
比手掌还大一圈,浓香袭人,是淡淡泛蓝的柔紫色,层叠波浪边让饱满的花朵像重工礼服裙摆,就这么被无情剪下不免让人觉得心疼。乔郁绵连忙叫停:老师,我这些够了
听他叫老师,勤劳的园丁忽然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看他,继而笑了:本来就要剪下来的,不给你也要扔掉。花开好了,不剪掉要长果子,消耗太多营养,明年就难看了。
乔郁绵小心避开粗短坚硬的刺,低头闻了闻,有浓烈的花香,准确来说是混合水果的味道:这是玫瑰吗?
月季。舍管想了想补充,也可以叫玫瑰吧,反正英文都是同一个单词。你见过的,花店里卖的,红玫瑰白玫瑰的,其实都是月季。真正的玫瑰是药用和食用的,花很丑。
安嘉鱼远远看到树下的男孩子。
中午气温高,穿不住的黑色西装外套搭在肘上,丁香灰的羊绒马甲有些松垮看不出上半身线条,白衬衣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干净。利落的中分短发黑亮如新磨的墨,映衬的皮肤略显苍白。
少年低头闻花的刹那发丝随微风轻动,原本浮到嘴边的一句小乔,又被安嘉鱼生吞了回去。
他静静伫在原地,多看了几眼,才慢慢靠近,那人终于也注意到了他。
安嘉鱼扫一眼他手中一捧花,玩笑道:给我的吗?
嗯,拿去吧。乔郁绵伸手一送,花就在他眼前晃,香得人脑袋发昏。
他下意识伸手接过,却握在小刺上:嘶
抬头发现乔郁绵正努力压住嘴角窃笑,欲盖弥彰地用手背搓了搓鼻尖:咳,不是说在你宿舍见吗,你迟到了。
安嘉鱼总觉得这人会忘记约定,所以刚刚提前几分钟跑去体育馆门口堵人,不想却跟他跑岔,扑了个空。
那我们先上去啦,刘老师。他一边扭头跟忙碌的园丁告别,一边推着乔郁绵的后背往前走,手心按住了因长久低头伏案而微微佝偻的胸椎。
挺起腰来!他学着长辈的样子拍拍那处,眼前的人居然顺从地挺直了,条件反射似的。
作者有话说:
小鱼:有被帅到..
第13章
安嘉鱼递一瓶纯净水给他,还贴心地将盖子旋开半圈,等他拿稳才放开手。
乔郁绵余光里看到窗台那盆垂头丧气的花,与它楼下的母株灌木显然已经隶属不同的科属,叶片发黄,茎生黑斑。
正午的光线直射,他好心走上前想分半瓶水给花盆中干涸的土壤,凑近一看却险些将瓶子扔出去。
叶子上密密层层的布着骇人的红色斑点,细看它们居然还在缓缓蠕动。
他瞬间退到两米开外:安安嘉鱼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昆虫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死穴之一,这花,拿出去扔掉吧
嗯?怎么,它不行了吗?
花的确快要不行了,死因不详可同时有别的什么在茁壮成长着。
乔郁绵将瓶子捏得嘎啦响,实在不愿凑进,远远提示:你仔细看叶子
安嘉鱼诧异一瞥,走到窗台前俯下身。
对方比他想象中淡定许多,鼻尖离着叶片不过几公分,看清后只轻轻噫一声,不慌不忙捧起花盆:这个好像叫红蜘蛛。啧,月季就是病秧子,三天两头出问题你等我一下,我拿去楼下看看还有没有救。
乔郁绵此刻十分确定,眼前的人心太大,不适合豢养任何有生命的东西。
没多久安嘉鱼回来,那盆蜻蜓不见了,倒也没空手,怀里捧着两颗长势喜人的多肉,玉绿的叶片肥厚,放到光下晶莹剔透。
刘老师说这个比较好养,浇浇水晒晒太阳就可以了。安嘉鱼将小花盆随意扔在窗台上,转身走到他面前,递上长笛盒:来吧,抓紧时间。
乔郁绵没着急接,而是立即着手将眼前这张略显杂乱的书桌整理个七七八八,露出平整干净的桌面,又钻进洗手间仔细将手洗净擦干,保证清洁干燥,顺带咀了半分钟口香糖,这才小心翼翼接过盒子,平放到桌面上打开,取出长笛,避开按键小心组装。
安嘉鱼有些傻眼:倒,也不至于这么虔诚吧
他没接茬,河豚样鼓了鼓腮,放松口腔和舌头,而后将嘴唇搭上唇垫吹口,深吸一口气,感受到胸腔横膈膜沉降,为肺部空出额外空间。
气息是长笛的根本。
许久未曾练习,他均匀吐气吹出一个清亮而稳定的长音。
一口气用尽,紧接着再来一次。
气息很稳啊。安嘉鱼盯着他缓慢说道,这个有17秒了。
乔郁绵眨眨眼,分心环顾,周遭并没有显示时间的工具,所以他怎么知道过了多久?
长音练习后,他活动一下手指,开始半音阶练习,再来是练习曲,重复过几百次的柯勒练习曲op33第二册 ,他随意挑了一首。
安嘉鱼坐在桌旁支着下巴,忽然不舍得眨眼。
乔郁绵的状态跟那个下午乐团初次排练时完全不同,远离人群,他整个人的线条都松弛从容许多,站姿挺拔却不僵硬,抿起嘴巴,唇角微微翘起,恰好拿捏在即将展露微笑的前一刻,右边嘴角下方被抿出一个浅浅凹陷,是单侧梨涡。
对上视线的一刹那,连贯的音阶停滞半拍,乔郁绵神色不渝,却微微转了转方向,斜侧对他。
安嘉鱼怕他不自在,便转而看他投在墙上放大的,朦胧的影子轮廓。
他恍惚觉得这画面如果能用镜头记录下来一定很好看,只不过用柯勒练习曲做背景有些破坏气氛。
练习曲差不多了,换一首吧。他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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