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骆枳好像就没做对过什么事。
亲生父母不喜欢他,眼里只有优秀的大哥、贴心的妹妹和懂事的继子。
对谁都乖巧的妹妹唯独拿他当空气。一起长大的发小表面上收下他的点心,转身就抛给了路旁的流浪狗。
做歌手出道,没收过礼物,骂他用家世压人、威胁他退圈的恐吓信倒是收了一堆。
自己开影视公司,砸钱请了个十八线小明星对他说了唯一的一句生日快乐。都在小明星意外爆火成了顶流的时候,被粉丝当成了强取豪夺,扒出来一路骂上了热搜。
一家人意外遭遇海难,骆枳浸在冷得刺骨的冰水里,看着一贯冷淡的大哥对收养的弟弟急切地伸出手。
被黑暗彻底吞没的时候,骆枳终于觉得这个世界可真没意思。爱谁来谁来,反正他再也不来了。
在医院醒来后,他靠在病床上,眉宇淡漠恹然,无所谓治疗,也对什么都不再有兴趣。偏偏这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
父母不眠不休辗转顶尖医院,求了无数医生,只为救他一命。
大哥熬得双眼通红,依旧亲自照顾他不假人手。
妹妹在他床头哭到昏厥。
发小双目猩红,手段狠厉,疯狂报复当初诋毁他的那位十八线小明星。
他又一次莫名其妙地上了热搜,只不过这一次的条目,变成了#全世界都在等骆枳回来#。
后来全世界都没等到骆枳。
倒是有知情人士透露,那个缔造了一整个海上商业帝国、沉了一艘价值千亿的顶级豪华游轮以后还有数十艘的明家,不止多了个小少爷,还多了个最年轻的航行世界的船长。
*架空都市世界观
*全员火葬场,前期狗血酸爽后期苏爽,实在是喜欢这一口。
*不和解不洗白
*攻不是火葬场里的任何一个人。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娱乐圈 打脸
搜索关键字:主角:骆炽;明危亭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为什么啊
立意:每个人都是自由的
作品强推:这是一篇有关迷失、寻找和救赎的故事,原生家庭的自私冷漠,友人的敌意和偏见,让所有的伤害都被持续施加在主角身上。但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主角依然在不断自救,不断寻找希望和自由,终于云开见月明,遇到了能够救赎和治愈自己的人,也彻底脱离了过往的折磨。
这篇小说文笔细腻动人,阅读时有着极强的代入感,让人仿佛跟随着主角一起经历了重重磨难、不停挣扎着自救,也和主角一起最终迎来希望和救赎。许多情节都会引起强烈的共鸣,也能在里面找到许多原生家庭经历的影子,读时引人入胜,是个非常值得一看的故事。
第1章 生日
骆钧带人赶过来的时候,骆枳正坐在自己那辆车的车顶。
骆枳垂着眼,漫不经心地抱着手机打游戏。
他身上那件纯黑的风衣沾了些灰尘,袖口下露出一截瘦削雪白的手腕。右手的指节青紫遍布,修长指间染着些怵目的殷红血痕。
不远处的路旁,西装革履的青年被人扶着坐在路灯下,面庞上一片青紫狼狈,额头上还有个醒目的伤口。
听见骆钧的脚步声,浑身是伤的青年抬起头,目光亮了下:大
青年似乎有所忌讳,飞快抬头看了眼骆枳,把那个称呼谨慎地咽回去。
骆枳的指尖轻触了下屏幕,确认过游戏已经暂停存档,才锁屏放下手机。
骆枳抬起眼睛,轻轻弯了下,亲亲热热开口:大哥。
骆钧径直略过他,走到路灯下,俯身亲手检查过青年的伤势。
骆钧淡声问: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不带什么情绪,却又像是浸透了刺骨的冰水,黑沉的眼睛扫过四周,最后才落在指间还带着血痕的骆枳身上。
四周的保镖深埋着头,没一个人敢发出半点声音。
这种豪门里乱七八糟的家事,哪有他们插嘴的半点余地。
骆钧是骆家长子,也是圈内公认的这一代最有天赋的年轻人,冷峻内敛、杀伐果断,将来注定要做骆家的家主。
挨打的那个青年是骆家的养子,叫简怀逸。
跟骆枳这个家里最混日子、最不成器的养尊处优的少爷比起来,简怀逸无疑是另一个极端:待人温和,刻苦努力,性情低调谦逊。才二十出头,就已经成了骆钧在商场上的得力副手。
今天是简怀逸的二十三岁生日,骆家举办了盛大的生日晚宴。
这个时间,本来所有人都该在豪华宴会厅里觥筹交错热闹寒暄,替年轻有为的简副总庆生的。
至于简少爷为什么会和骆枳这个骆家最不愿提的败类一起出来,又为什么会发生冲突、为什么会被骆枳打成这样他们其实也不太清楚。
骆枳。
骆钧擦了擦手,直起身:为什么?
骆枳靠着车,他刚又打开了游戏,苍白指尖在屏幕上灵巧地跳跃,只来得及应了一声鼻音:嗯?
骆枳百忙之中抬头,扫了一眼狼狈的简怀逸,似乎是才想起这件事,哦了一声:我讨厌他。
骆钧一言不发地锁起眉峰。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也被这种近乎荒唐的答案激起几分不悦:什么意思?
我讨厌他,看见他就烦。
骆枳划着屏幕,操控着跑酷的小人在地铁轨道上辗转腾挪,躲开背后贪婪扑过来的尖齿恶犬。
他开了个无敌模式,活动了下青一块紫一块的右手:大哥,我们把他轰出去吧?
骆钧的气息沉下来。
我不是还有一份家产吗?公司股份什么的,都给他。骆枳在屏幕上划了几下,让小人翻了一连串前空翻,让他走得远远的,愿意自立门户或者怎么都行,把我的东西还我
剩下的话被骤然打断。
骆钧神色冷厉,居高临下地垂目看着他,眼底透出不加掩饰的厌恶鄙夷。
骆枳的手机被毫不留情拍到了地上。
屏幕上的小人躲闪不及,重重撞上了迎面呼啸而来的地铁,屏幕上跳出刺眼的通关失败的画面。
骆钧的手很重,那一巴掌不光拍掉了他的手机,也在骆枳唇角掀了道极为醒目的猩红血痕。
骆枳被打得向后靠在车身上,散落的额发垂下来,遮着眼睛。
他微微偏了下头,抬手捂上左耳。似乎是缓了缓神,才若无其事地蹲下来,摸索两下,捡起了被打落的手机。
简怀逸叫人搀扶着,吃力起身匆匆过来:大哥,别动手
没有你的事。骆钧寒声问,骆枳,你有没有心?
骆枳蹲在地上,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手机,确认没有损坏,熄屏收进口袋里。
你在外面胡闹,跟人家逞勇耍狠到处闯祸,摆你的骆家小少爷的派头的时候,怀逸在做你本来该做的事。
怀逸替你念了商科,替你没日没夜地跟项目,替你在妈妈面前尽孝,替你照顾你妹妹。
怀逸从小在骆家长大,早跟我们是一家人。就是因为你介意,闹得全家上下不得安生,一定要他搬出去住。
他脾气好,愿意让着你不跟你计较,也同意了。
骆钧克制着音量,压住风雨将至的翻涌暴怒:上回又是因为你大闹一场,怀逸改了名字不再姓骆。这次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又让他还给你什么?!
骆钧是真的动了火气。
如果骆枳不这么离谱地胡闹,骆钧也不会对他动手、不会说这些话。
今天是简怀逸的生日晚宴,骆枳却下手没轻没重地把人打成这样。事情传出去,不仅丢尽了骆家的脸,也没法向父母交代。
骆夫人当初因为某些事受了刺激,这些年一直都在休养。
就是因为收养了简怀逸,骆夫人才从几乎身心全面崩溃的脆弱状态里一点点恢复,这些年来更是把简怀逸当成宝贝,生怕有任何一点磕碰。
一旦骆枳打了简怀逸的事传回去,或是被骆夫人看见了简怀逸的伤,家里少不了也要翻天覆地闹一场。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真的很在乎你的意见?骆钧低头审视着他,语气森寒,骆枳,我告诉你
原来你们是这么想的。
骆枳笑了笑:那怎么早不跟我说呢?
骆钧被他抢了话头,紧拧了眉,落下视线。
骆枳不知从哪又学会了抽烟的劣习,侧过脸衔了支烟,手里玩着一个银色打火机。
他靠着车坐在地上,丝毫不在意昂贵的风衣和地面那些染血的灰尘纠葛在一块儿,还是叫人厌恶的养废了的二世祖的傲慢做派。
打火机咔哒一响,火苗跳跃起来。
那一丁点温暖明亮的火光照亮了他的小半张脸。
骆枳眼睫浓深,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的皮肤是稍异于常人的冷白,衬得唇角那道红肿伤痕越发刺目。
骆枳衔着那支烟,仰头向后靠,回忆了一会儿大哥口中的全家上下不得安生。
他其实也很想看看这是种什么场面。
可惜那天的时间太紧张,他只来得及把简怀逸的电脑扔出去,骆家主就被骆夫人崩溃的尖叫声引过来,暴怒着让人把骆枳赶出去,扔进了地下的禁闭室。
骆枳有点遗憾。
骆钧那一巴掌的力道全无保留,他嘴里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即使用烟气也盖不住,反倒被呛得咳嗽了两声。
那间卧室在你跟妹妹的卧室中间,我以为即使我不常回家,家里也有我的房间我以为那是我的房间。
骆枳有点好奇,轻轻偏了下头:如果不是的话,其实早提醒我一声,让我自觉去客房睡就好了。
骆钧被他诘得面色冷硬,目光沉得几乎能滴出水。
大哥,是我自己要搬出去的。
一旁的简怀逸低声插话:只是为了方便工作,跟小枳没有任何关系
简怀逸。骆枳拿下那支烟,在手里把玩。我说没说过,你再敢叫我小枳,我就废了你?
简怀逸刹住了话音,心事重重地低头。
骆枳撑着地面正要起身,却忽然被训练有素的骆家保镖拧住手臂,不由分说牢牢按在地上。
骆钧走过来。
他看着这个不成器的胞弟的视线终于彻底不带温度,连那些夹杂着怒火的厌恶也淡去了。
他看着骆枳,像是在看路旁被扫成一堆的破败落叶。
骆钧看着骆枳的眼睛,轻声问:骆枳,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你明知道让怀逸住在那个房间,是因为妈妈夜里会去给他盖被子。
骆钧语气平淡:妈妈看不到他就会崩溃,病情就会发作,你知道妈妈发作的时候有多痛苦吗?她不认任何人,只有看到怀逸才能让她稳定下来。
你明知道逼着怀逸改名字,会让他被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议论指摘。
你知道今天这么闹,会叫妈妈跟妹妹多伤心。
你就是忍不了这个,是不是?你就要看每个人都痛苦,都受折磨。
骆钧说:你非要毁了我们家。
骆钧伸出手,拾起骆枳掉在一旁的烟,把它在地上捻灭。
那一点红亮的火光彻底熄了,变成灰白色的轻飘飘的烟灰,叫风一吹就散得无影无踪。
骆钧没有兴致再和他多浪费口舌,示意保镖们放开,把骆枳留在原地。
他让人把简怀逸扶上车,先去让家庭医生简单处理一下伤势。
生日宴会毕竟还要简怀逸出面敬酒,这样狼狈地带着一身伤去,明天就要传出叫骆家脸面丢尽的大笑话。
骆枳被扔下去。
他坐没坐相,斜斜倚着车,忽然笑着开口:大哥。
骆钧不准备理会,正要转身,众人头顶忽然升起无数璀璨烟火。
零点到了,那是生日宴惯例用来庆生的烟花。每一颗都漂亮,是骆橙亲手设计的,缤纷绚烂五光十色,把半边天照得通明。
我二十三岁了。骆枳说,你忘了祝我生日快乐。
骆钧脚步一顿,一言不发回身离开,登上了等在路旁的车。
第2章 照片
晚上的风比平时更凉。
简怀逸被骆钧带走治伤,训练有素的保镖们也跟着迅速沉默撤走。那一场烟花放完了,在黑寂的天幕里没留下半点痕迹。
骆枳自己歇了一会儿,慢慢坐直。
他一下没能坐稳,又伸手扶着地面撑了一次,肩膀向后靠在车身上。
骆枳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亮屏幕,重新开了一局游戏。
这回他发挥得不太好,连着三次都没跑出几百米就让小人撞在了地铁上。好不容易一个前空翻跳上了车顶,又被迎面拍过来的一个广告牌GAME OVER,花花绿绿的颜料撒了一地。
骆枳倒也没怎么在意。
他退出了游戏界面,目光依然落在屏幕上,耐心等旋转错位的模糊视野慢慢归位。
散乱的额发被夜风撩起,让出沁透冷汗的苍白眉睫。
骆枳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地靠住车身坐稳,冷汗顺着他的脸侧淌下来,蛰在唇角刺眼的红肿伤口上。
就这么过了几分钟,骆枳终于松了口气。
他抬起手,揉了两下左侧的耳朵,那里面还是有蝉鸣似的聒噪声。
倒不是被骆钧那一巴掌打的。
骆枳小时候意外受过伤,因为没能及时治疗,这只耳朵一度严重到了几乎失聪的地步。
即使后来有所恢复,他的左耳听力也依然不及常人的一半,偶尔还会犯耳鸣,一响起来就吵得什么也听不见。
骆枳放下手,他等被耳鸣牵扯起的剧烈眩晕过去,就撑着地面站起身。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眩晕一旦发作起来,既沉得摇摇欲坠、又仿佛轻飘得天旋地转的状态简直磨得要人命。
骆枳屈起指节,用力抵着太阳穴。
衬衫藏在风衣底下,透湿冰凉地裹着他,大大方方地让冷风沿衣领一路钻进去。
骆枳整个人也像是叫冷汗浇透了,他低头扶着车站稳,想象了下自己现在的样子,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搭配这个造型,大哥看他的眼神就很应景。
被树干彻底舍弃了扔下来,让风卷着在泥里打几个滚、挨几场雨,最后湿透了挤在人行道边上,叫人踩来踩去,等着被扫走的那么一摊狼狈透顶的落叶。
这种念头偶尔会在眩晕发作的同时找上来,但等症状过去,整个人恢复过来,骆枳又总觉得多少有点夸张。
不至于。
他觉得自己起码不该有那么糟糕。
就算这片叶子被随手扔了,也能捡走做书签、做贴画,就算随便打开一页笔记本夹进去,也是能让它没那么落魄的吧。
哪怕只有一个人愿意把它捡起来,也不至于让它混进一堆没人要的垃圾里,被扔进焚化炉烧掉吧。
骆枳脱下弄脏了的风衣,团成一团扔进后座,湿漉漉的衬衫冰得他咳嗽了两声。
骆枳又点了支烟,衔着烟仰头。在缓缓散开的一点烟气里,他睁眼看见满天寒星闪烁。
骆枳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生日礼物。
直到整个人差不多冻僵了,他才回到车上,打开空调,放平座椅躺下去。
骆枳枕着手臂,拉过条薄毯盖在身上。
他安静地躺了几分钟,抬眼轻轻吹了口气,动了动手指,熄灭了车内的顶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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