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空气可真不错。”
从垃圾桶里出来的那一刻,楚书深吸了一口外头清新的空气,再抻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刚才缩在那么狭窄的一个地方,他的肩膀跟腰差点没抽筋。
身后迟迟没有动静,楚书回过头,发现那名少年还蹲在刚才的垃圾桶里,似乎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你不回家吗?”
楚书低头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六点多了,日本的学校没有晚自习,这个时间点不管是初中生还是高中生都该回家了。
“家?”
少年眨了眨眼,那只漂亮的鸢色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后他伸出右手,指着身下的垃圾桶,楚书注意到这位少年的手腕上也缠着一圈绷带。
“这里就是我的家。”
一瞬间楚书的脑海里闪过“叛逆少年”“离家出走”“家破人亡”“孤苦伶仃”这几个关键词。
少年的表情还有说话的语气都出奇的平静,仅凭这些楚书也不好判断这名少年是离家出走了,还是家里发生了什么意外,只能流落街头。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找警察。但是经过上次的事件,楚书对于横滨的警察彻底失去了信心,求他们还不如求自己。
楚书看着缩在垃圾桶里一动不动的少年,也不知道脑子里是哪根筋搭错了,他朝着少年伸出了右手,用着不太流利的日语轻声询问道,“那你要跟我回家吗?”
第4章 正经代购
这句话刚出口,楚书就后悔了,正常人哪会邀请一个才见过一面的少年去他家,他都觉得自己现在像个拐卖无知少年的人贩子。
平心而论,如果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上来就问他要不要跟他回家,楚书绝对会把这人当成变态,第一时间就报警将他抓起来。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他就是那个变态,请问他还需要报警自首吗?
警车的鸣笛声还在周围来回徘徊着,楚书紧张兮兮地望着蹲在垃圾桶里的少年,生怕他突然提高声音来上一句,“警察先生,就是他!”
预想中的质疑视线跟控诉并未到来,少年只是抬起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张清秀的小脸上没有半点波澜起伏。
就在楚书以为这位少年是选择性地无视了他刚才的那句话时,一个低沉中带着些软糯的平静声线缓缓响起。
“你家有螃蟹吗?”
嘎?螃蟹?
楚书眨了眨眼。
“阳x湖大闸蟹的话,我家还有几只。”
昨天刚从祖国运过来的,新鲜凉乎的阳x湖水生水长的正宗大闸蟹,现在正是吃蟹的最好季节,运过来的大闸蟹每个都能有拳头那么大,个个肉厚黄肥。
他昨天蒸了几只,剩下的几只没舍得吃被他养在水缸里准备今天回去给它解决了。
想到昨晚品尝到的鲜美滋味,不争气的泪水差点就从嘴角滑落。
“我跟你回去。”
从垃圾桶里伸出一只纤瘦的小手,握住了楚书伸出去的手,少年从垃圾桶里站了起来,落日的余晖洒在他的身后,将他身上冷漠的棱角打磨得分外柔和。
……
楚书在横滨的城郊租了一间房子,虽说地理位置是偏了点,不过房子周围超市商场一应俱全,前不久还通了地铁,可以说是相当方便了。
回去的路上,楚书顺便去了一趟附近的大超市,给这位少年添置了一些洗漱用品。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给少年挑睡衣的时候,楚书才想起来他忘记问这位少年的名字了,总不能一直少年少年的叫吧。
黑发少年看了一眼楚书拿在手里的黑白配色印有熊猫花纹的睡衣,又瞥了一眼印在他卫衣上的那只熊猫头,默默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太宰,太宰治。”
“大宰?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是太宰,dazai,不是tazai”
太宰难得耐心地去纠正他错误的发音。
“有区别吗?”
楚书眨了眨眼,随后一脸无辜地用着不太流利的日语表示,“我的日语不好,这两个读音在我听来都差不多。”
“算了,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太宰从衣架上拿了一套看起来还比较正常的蓝色格子睡衣直接扔进购物车。
楚书看了一眼手中熊猫图案的q萌睡衣,黑色的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遗憾之情。
“那就叫你宰宰吧,这样总不会弄错了。”
像是没有注意到少年在听到这个“爱称”时透露出来的一瞬间的僵硬,楚书将手中的熊猫睡衣重新挂回衣架上,笑眯眯地看着身旁的黑发少年。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楚书。”
……
从超市回来之后,楚书在公寓楼下遇到了正准备去跳广场舞的房东太太。
房东太太今年五十六岁,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舞蹈服,短短的裙摆上还装饰着一条条金色的流苏,见到楚书的时候,房东太太大老远地就朝着这边挥手跟他打着招呼。
“小楚,快看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我特意从町上手艺最好的老裁缝那里定制的。”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房东太太在楚书的面前显摆似的转了好几圈,鲜红色的裙摆在空气中扬起几道夸张的弧度,浓重刺鼻的香水味差点让楚书当场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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