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好了。”印斟哑声说,“你不走, 我也不走了。死不死都无所谓……我愿意陪着你。”
谢恒颜偏过头, 无比艰难地说道:“……你在说什么蠢话。”
印斟沉声:“我不能将你一人留在岛上。”
谢恒颜拧眉道:“又不是一定回不来了!等你找到外面世界的出口, 届时再想办法接我出去,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你也知道不是一定。”印斟倏地扬声,“如果我一个人离开海岛,最后多半可能回不来了,还谈什么接你出去?”
谢恒颜红着眼睛,很是难过地说:“可你若是不走,一样活不了多久……最后还不是留我一个人,这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印斟说,“至少还能陪你,我不会留下遗憾。”
谢恒颜:“我也没说要你拿命陪啊!”
“我说了,我愿意拿命陪。”
印斟起身下床,打来一盆热水,又拿干净的毛巾泡进去,拧了拧,一面替谢恒颜擦身,一面神情木然,冷冷说道:“我宁愿死在你旁边,也不想死在外面。”
“那好吧,你别走了!”这句话不知怎的,忽而触怒了谢恒颜。他蓦地翻身坐了起来,啪的将毛巾甩到床边,恨声说道,“……我俩谁都别走好了!”
说罢半撑起身来,狠狠拽开印斟的衣袖,两只爪子朝里掏来掏去,印斟顿时愣道:“你找什么?”
但只见谢恒颜张牙舞爪,将印斟满袖藏的各式符纸,红的黄的白的绿的,连拉带拽给刨了出来,随后二话不说,将它们拼命揉作一团,竟是一股脑全部塞进了嘴里!
“你疯了!”印斟面色铁青,忙是上前,欲将那沓符纸夺回,不料谢恒颜俨然是条疯狗,乍一见印斟手伸过来,登时扑上去一阵猛啃——
然而,他那赖以生存的凶悍獠牙,早已只剩单那么一颗了,如今咬起人来,根本不具备任何威慑力量。印斟只消稍一施力,便将谢恒颜整个儿翻折过来,一并拉进怀里,顺带将那些符纸强行扯出,远远扔到一边,斥道:“你不要命了?!这东西是能随便吃的?”
“反正你都不要命了,我这半截破木头,还要这条贱命作甚?”谢恒颜赫然而怒道,“不然你也死了,我也死了,咱俩今天同归于尽,兴许比什么都强!”
印斟:“你……”
“我什么我,放开!”谢恒颜整个人都快要炸了,“以往你说什么,我是不答应的?我在乎你,简直在乎得要命!可你呢?你这王八羔子,都说的什么屁话,纯粹伤人的心吗?”
印斟错愕道:“我怎么伤你心了?”
谢恒颜吼道:“你这人就是这样,明明在做很过分的事情,为什么还能这么理所当然?”
“谢恒颜……”印斟让他堵到说不出话,“我一样很在乎你,说白了,就是不想和你分开,我……”
谢恒颜恼火道:“在乎个屁!每次正说到关键的,你就直接过来上手——除了会干/我,你还会干点啥?”
印斟:“可你方才不是很爽?”
谢恒颜:“……”
印斟:“……”
“滚!!!!”
谢恒颜一脚蹬过去,顺带掀起毛巾枕头等,通通砸上印斟的后背,最后不忘扣翻那满满当当一盆子水:“你给我出去,出去啊——!!!”
*
——谢恒颜生气了。
他好像是头回发这样大的脾气,除去先前与乌纳发生争执那次,他还从未对身边任何一个人,有过那般凶狠又蛮横的脸色。
但与其要说是凶狠蛮横,倒不如说……只是单纯的难过伤心罢了。
印斟甚至没弄懂他在气什么,刚巧说完那一句话,便被连踢带踹给轰出了家门,并喝令今晚不准再踏进门槛一步。
印斟心说,我做错了什么?难道不是实话实说?
谢恒颜却说:“你根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就这样吧,我也不想跟你多废话了。”
说完将木屋的前门轻轻合上,两人互相背对着,一里一外各自靠木门站定,印斟不说话,谢恒颜也没想过要开口,原本暗淡的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整座环形村便笼罩在迷蒙混沌的夜色之中,远望也看不清漫天遍布的星辰。
印斟并非全无脾气,方才谢恒颜那般待他,他心中自然有气。只是他们这么不清不楚的,也分不出来谁对谁错,如今各自干巴巴地杵着,谢恒颜不让进去,两人又是大不痛快,终究无话可讲——说到底,还是印斟自己吃亏,眼下正大半夜的,是人都该睡了,独他还在门外木讷地守着,什么也说不了,什么也做不了,穷站着喝西北风罢了。
直到半柱香的时间硬扛过去,印斟终于扛不住了,近入秋的海风多少有些凉骨头,他曲起指节,轻轻叩了叩门板,厚着脸皮问里面那人:“……你还在生气?”
良久死水般的沉默,屋中毫无声响,不曾给出一句回答。
印斟问他:“为什么生气?”
“我留下来陪你,难道不好?”
“……是我做得不对?我只是想,最后剩那么点时间,好歹能陪在你身边。”
屋内仍是安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就当印斟以为,那只傀儡已经睡着的时候,耳畔忽响起他异常熟悉的声音。
“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你何必给自己寻得一条死路?”谢恒颜如是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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