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再次转身,与他们介绍身后齐齐站着的若干余人,其间都是与印斟一起撑船捕捞过的各家渔民,个个生得人高马大,身强体壮,俱是干粗活来的实诚料子。
“这是老王,这是老张,还有老唐……另外仨是他们家儿子。”乌纳说,“咱们十几年的老朋友,从小一起长大,交情都在这儿摆着。印兄弟你尽管当他们是自己人,需要什么直接说便是了,大家原也是工匠出身,随手做点小活儿都非常容易。”
——话虽轻飘飘往这儿一放,这些人倒将前提说明得十分直白。
“我们都是看在老乌的面上,才过来帮这个忙的。”老王如是说道。
“我家上有老下有小,加起来总共十几口人,每天忙吃饭都愁不过来……嗯,你懂我的意思吧?”老张如是说道。
“说实话,你们这船……有点难办。”老唐如是说道。
最后只剩得乌纳过来打圆场,连连陪笑道:“也算我一份吧,我时不时会过来……看一看的。”
“……本来也没打算留你们做苦工。”印斟无可奈何道,“只是固定龙骨的过程有些麻烦,暂时缺人手罢了。之后各种材料配件,我们会自己想办法。”
“那得折腾到多少年去了?”众人登时惊道,“就你们小两口子,外带陈琅一个傻子,这辈子还能出海吗?”
印斟冷漠道:“不然还能怎么?”
谢恒颜也道:“是啊,指望天上掉人下来吗?”
“得了得了,你们先不要吵。”乌纳只好又道,“人手的事情,我会继续想办法的。且就先这么做着罢……其他人不愿意,我也没辙啊,各位互相担待着点,倘若最后真能出海,可不是大家一同努力的结果?”
既然乌纳都开口了,他身后带来那几位好哥儿们,自也乃是性情中人,说了会出手帮忙,断然没有完全不帮的道理。事后印斟各又与他们分配了细工,反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轻活儿,做起来不耗时间也不碍事,以免他们徒增怨念,觉得此番初来乍到便受了压榨,心中还会莫名觉得不舒坦。
等到头批事务交代完毕,当天已是深夜,男人们在外劳累一天,就等着回家有老婆孩子热炕头。独乌纳在他们当中最是可怜,孩子正在别人家养着,老婆也指不定还正气着,印斟收拾东西临走之前,特地过去问了一句:“你今天回不回家?”
“不知道。”乌纳头疼地道,“早上才吵过一架,我得回去问问。”
印斟闻言,便对他抱以同情的目光。
也就这么短短一下,乌纳忍不住还嘴了:“别这么看我,你老婆都没有,连男人也追不到手。”
“……”印斟瞬间炸了,回头喊道,“谢恒颜呢?”
乌纳道:“干什么?你打算当着我的面强上不成!”
印斟不予理会,顾自唤道:“谢恒颜!”
然而谢恒颜没有吭声,倒是角落里的陈琅抬起手来,为他不露声色地指明了方向。
三人纷纷转移目光,方见那傀儡不知何时已走了出去,独自站在门前的小草棚下,眯起两眼睡着了。
“怎么在这里睡?”印斟皱眉,待要出声将人喊醒,但中途却又想起什么似的,转看向一旁跟过来的陈琅。
陈琅有所会意,便如实开口道:“他,总,在,睡,觉。”
“这……”乌纳瞠目结舌道,“光站着也能睡着?”
“那他昨天说在路边睡着,也不奇怪了。”印斟沉声道。
“他,睡,觉。危,险。”陈琅木讷地道,“危,险。”
“什、什么危险?”乌纳疑惑地问。
“我知道了。”
印斟抬起双臂,将熟睡的谢恒颜打横抱起,而那系背后的孩子拎起来,直接悬挂于二人胸前——单仅如此一般看来,确也像是寻常人家最是普通温馨的一家三口,男人适才忙过一天,抱着怀中小憩的爱人及孩子,三人一并走在回家的路上,直到彼此的身形重复交叠,在地面上形成完整一道深黑的影子。
……虽然这孩子不是他家的,爱人也没接受他的心意。
乌纳莫名感觉到了辛酸,却不定是为了面前情路坎坷的印斟,更是为着今时尚在惘然中,迟迟无法迈开脚步的自己。
“我带恒颜回去了。”印斟回头与他说道,“明天有更多事情要忙,你要实在没地方住,便尽早过来我们这边吧。”
“多、多谢,我会试着说服涟妹的。近来老在你们家里打扰,我自个儿也会不好意思。”
印斟神情淡薄:“你知道不好意思就好。”
乌纳道:“你不用说得这么直白!”
二人便互相拱手,又道过一次别,今夜乌纳家的女儿,照例回不到它亲生母亲的怀抱,而是在一对至今还未成功定情的痴男怨男身边,近距离感受着他们的痛苦以及煎熬。
*
刚进家门那会儿,谢恒颜窝在印斟怀里,冷不丁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睁开眼时,印斟已把昨夜弄脏的被单褥子都换过了一道,重新打理得干干净净,并把谢恒颜和小娃娃一起放了上去,再掀开被褥轻飘飘一拢,顿将傀儡半张睡意未消的脸也给盖在了底下。
谢恒颜窝在草堆里头翻来滚去,最终艰难地从厚被褥里探出半颗毛茸茸的脑袋,偏正迎上印斟无声搭来一只温热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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