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断裂处的肌肉和皮肤翻卷成可怕的弧度,那具无头的身体则在升空装置的带领下,不断向高空飞去,最终消失在迷雾一样的黑夜里。
这场面实在太诡异,几乎所有看见的士兵全都被吓破了胆。
江乘舟身上的轻甲几乎损毁殆尽。
但就算死,他也要拉着这群人陪葬!
做完这一切,江乘舟整个人跟着瀑布般的地下水坠落下去。
他的双眼完全变成鸽血宝石一样的颜色,瞳孔里掺满了空洞的嗜血。
——那是野兽厮杀暴虐的本能,是他手刃仇人时从灵魂深处升起的、无法遏制的快感。
但同时,江乘舟又感到无比痛苦,心像身体一样急速下坠,手却始终紧攥着那一柄利刃。
他的愤怒和悲伤并不会因此减轻,身体内的每一根血管都在拼命叫嚣着:他要让帝都星血债血偿!
砰砰砰!
枪声再度响起,江乘舟却觉得这些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几万光年之外发生的事。
他浑身肌肉过于紧绷,几乎到痉挛失控的地步。江乘舟冷漠地等待着疼痛到来——无论是沉入水底还是子弹打穿身体,这些都不能令他动容。
入水的瞬间,江乘舟闭上了眼。
就这么结束了吗?
破损的轻甲灼伤了他的皮肤,地下水却又冻得刺骨。大量的水涌入合金结构内部,进一步破坏岌岌可危的电路板,江乘舟全身骨骼就像被灌满酸水一样剧痛。
他仿佛置身于太空,灵魂充满漂浮感,好像思维全都化作粒子洒遍整个宇宙,身体无限沉重,感知却无限被放大,仿佛亿万光年外的洪荒宇宙发生了一次恒星风暴、或者一次超新星剧变爆炸,他全都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江乘舟唯独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
这难道就是死亡前看到的世界?
一切意识全都解离成原子,与整个空间融合为一体。
江乘舟的意志逐渐涣散。
他像一只孤魂野鬼,永无止境地飘荡。他能清晰地感觉一分一秒的时间从指缝中流逝,自己却被束缚在永恒的孤独的监狱中。
每一步路都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
他不后悔。
江乘舟出生就是低贱的奴隶阶层,从没呼吸过自由的空气,也没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一切狂热想象都源于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他的养父江海何。
他心向着烈日,愿意为此而生,更不惧怕为此决然赴死。
至少比起荒芜的流放矿星,矿脉边那条猩红色的“地狱前的河”,比起永远雾蒙蒙的天空,江乘舟见过更广阔的世界,他站在巅峰,触摸过虚无缥缈的星海,他挣脱了无形的阶级镣铐,历经生死,也结交了一帮兄弟和朋友。
江乘舟的一生毫无遗憾吗?
不,他有。
江乘舟忽然想起柔弱无助小猫猫烂尾的那篇狗血文。
仅仅只过了半秒钟,他重新睁开红瞳!
哗啦!
耳朵灌满冷水,江乘舟勉强看清一束强光自上而下,熟悉的身影如同一柄剖开心脏的利刃!
那张脸庞在刺骨冰水的浸泡下,简直比神殿雕像还要坚硬。
江乘舟不知不觉中就松开了手里的电磁刀。
时寒竭力伸出手,紧紧抓住江乘舟冻得毫无知觉的手,一把将他拽出寒潭!
“咳咳咳……”
时寒离开水面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江乘舟劈头盖脸一顿骂:“江乘舟你是不是有毛病!现在是你犯中二病的时候吗?!赶紧给老子起来!”
江乘舟冻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俩人全身湿透,他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刚才看见的强光其实是遥远的天空。
江乘舟书读得不多,尽管这个比喻可能不太合适,但看起来真像是有人把天捅出了个大窟窿,一束白光从洞口透进来,就像一只冷漠的眼睛冷冷注视着世间的各种闹剧。
“咳咳……那……那是什么……”
时寒一声叹息:“那是江风眠。”
徒手拆地下城基地的金属牛牛。
江乘舟脸上的表情瞬间精彩纷呈。
狂风不息,破晓的光辉照入了残败不堪的地下城,隐约可见天空上有军舰盘旋着。江风眠渺小得就像一只蜂鸟,但只有跟他打过的人才知道是什么滋味。
江乘舟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看来这场恶战还有得打。”
时寒湛蓝的眼睛映着天光,透出几分邪气,他勾唇道:“不一定。”
下一秒,一台熟悉的亮银色机甲冲进地底!
紧接着,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响彻地下城:「’菲林娜‘第7号分娜,携龙骑机甲前来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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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权力和经济的核心区域,帝都需要获得通行绿卡才能进入。即便如此,每天还是有不计其数的星际飞船与航母往来。
德尔金斯要塞是帝都与外界的唯一交通枢纽和军事中心,有着易守难攻的空间优势。
从远处看,要塞由五个大小不一的悬浮环形空间站组成,就像一只伸缩型望远镜,环形空间站设立关卡和管型航道,飞船从 700个宇宙单位外就开始排队过关,绚丽的尾灯接连闪烁,拥堵的交通导致宏伟的德尔金斯要塞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沙漏,因此也有“沙漏要塞”的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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