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佣兵们并不知道雇主抓鲛人的目的,也不知道老教皇曾经给帝国带来的神谕,他们来不及再做什么反应,很快就被另一伙人包围了!
时寒一听见铠甲金属碰撞的声音,就知道是正规军来了。银色的制式战甲的军队有很多,最出名的莫过于救援航母圣骑士军团。
他在看到盔甲制式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呆滞住。
士兵腕甲内侧印着一朵银色蔷薇的图腾,在冰冷的金属上仿佛婉转着流光。
蔷薇是斯里兰的国花,也是斯里兰贵族的族徽——整个斯里兰总共也没几个正经的老牌贵族了,不然也轮不到时寒来养小皇帝。
不过他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也拦不住要他要跟帝国算账。
正规军队迅速控制现场,时寒则第一时间察看那个“呜呜呜”不停的小鲛人。
“若瑜,哪儿受伤了?哪儿疼?说话。”
南若瑜死活不肯抬头,单薄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在发抖。
时寒的血液里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腥甜却干净,那是兽人的信息素的气味。
他完成血脉觉醒,标志着已经进入成年期。尽管还没经历过尴尬的发情,但作为基因最强大的龙族,他们拥有的信息素也是最强悍最霸道的。
这对不知道自己进入求偶期的南若瑜来说,是一种强烈的生理刺激。
他完全不明白情绪起伏为什么这么大——
刚醒时还有些担惊受怕,被扎一针后很快就觉得自己被欺骗,于是变得异常生气,可一看见时寒来救自己,又不由自主地吐出一个开心的泡泡。
然后……然后南若瑜闻到空气中有一种让他觉得很舒服的味道。
现在,他想生蛋。
想生蛋。
想生蛋想生蛋想生蛋。
“呜呜呜呜……。”鲛人被这个念头劈得外焦里嫩,羞耻得抬不起头来。
他紧紧靠着时寒的身体,少年化了半兽型,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的,体温也比平时更高一些。
南若瑜实在没忍住,又偷偷嗅了两口从血液暴露在微凉空气中的信息素。
更想生了!!!QAQ
时寒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口,翻来覆去地检查了怀里的人,没发现哪里有明显伤口,他想掰起对方的脸,却看见手上蹭到了蓝色的鲛人血。
伤到脸了???
劳资的贵族脸!(╯‵*′)╯︵┻━┻
银色的铠甲士兵收缴完武器后,就跟雕塑一样站在那里,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士兵开口说过一句话。
这还是从前时寒自己给他们定下的规矩。
不过这些不重要。
南若瑜一直在发抖,时寒心想。
鲛人右耳尖上有一个小豁口,是被猎人抓捕时被打伤的,其实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南若瑜自己十分介意,平时都用银色长发遮住,不肯把右耳露出来。
伤到了脸,难过也在情理之中。
时寒尽可能放缓语气,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回去就能治好,不会在脸上留疤的,我保证,肯定不会留疤的。”
这话不是哄人的,他说什么也不可能让这张脸留疤。
可南若瑜还是哭个不停。
时寒有些无奈。
前几天一直提心吊胆,害怕帝国做出更极端的举动,让事情脱离他的掌控。幸好不管怎么样,人现在还安然无恙地在这里,时寒没什么别的可担心的了。
“……洛安他们还在楼下等着,我带你去找药行吗。”
南若瑜摇摇头,完全不肯动,抱住时寒腰的手箍得更紧了,把自己直往他身上贴。
时寒叹了一口气。
诺兰侯爵一生呼风唤雨,人生历练丰富,唯独哄人的经验约等于无。
他只有在小皇帝很小的时候,大概只有三四岁那会儿,哄过那么一次。
那时的小皇帝娇气得很,走路摔跤后还会哭,等着别人来哄他。诺兰侯爵通常都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让他自己爬起来,只有那么一次,时寒安慰过他——
斯里兰皇陵恢弘大气,意味着需要很多精力来维护。王室当年养不起那么多的仆从,诺兰侯爵主张开源节流,首要确保小皇帝身边伺候的人不变,其余的能减则减。
历代斯里兰王的陵宫就成了他节流的对象之一了。
他保证的是楚家唯一血脉的成长环境,所以时寒并不觉得内疚。
可外面的其他人不一样,当时很多人抨击诺兰侯爵居心叵测,是个野心家,先帝过世才几年,他拿帝王长眠之地开刀。
其中包括时寒的老师,内阁大臣纪凛。
死老头从那之后就不怎么喜欢自己,后来小侯爷每次做出一个新的决策,第一个跳出来唱反调的就是他。
半年后,四岁的楚明远扫墓时因为衣服太繁琐,被路上杂草绊了一跤,膝盖摔在青石板上,磕破皮还出了血。
楚明远在父母的陵墓前哇哇大哭。
时寒冷着脸等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看不下去,哄了哭得满脸泪痕的小皇帝。
小孩子就是越哄越委屈,楚明远到后来干脆哭个不停。
御医院听见动静,还以为小皇帝摔断了腿,吓得把治疗舱都搬到皇陵外,结果就看见十九岁的小侯爷背着哭哭啼啼的楚明远从皇陵里走出来。
仅此一次,小皇帝稍长大一点后就再没哭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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