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眼还挺烈,说话专挑着重点来说。
周棠阴并未流露出什么生气的神情,反而迈着步子走近他,缓缓的俯下身贴向他,双手搭在了轮椅两侧上,在他耳边一字一字地轻声落下:“那在这之前你首先要确定有自保的能力,再来和我说这些话。不然我怕我的麻烦没找来,你的麻烦就先来了。”
话落,他微微侧头,目光之中能将少年脸颊细小的绒毛收纳眼底,白瓷的肌肤几乎不见任何瑕疵。
犹如美玉。
被禁锢在两臂之间难以挣脱,傅以堇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轻薄的对待过,当即恼的面上染红,眼尾斜飞瞪了他一眼。
咬着牙开口,看他:“你是不是有病?”
周棠阴就这样欣赏的看着人急不可耐,偏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当然这人是傅家的人,周棠阴自然也不会将人给惹急了。
在傅以堇冷的能杀人的眼神下,他慢悠悠的退了两步,“陆怯是不会和你走的。趁着天色正亮早些回去吧。”
傅以堇自然不可能轻易离开,坐在轮椅上不动,大有见不着人不走的架势。
周棠阴也就是吓吓人,见他冥顽不灵便不想多费时间在继续耗着了。
转身将他一个人给丢在了原地。
这村子口进去还要拐上一个路口才能见到他们的房子。
若是傅以堇没人引路不见得能一下子找着地。
既然找不清,便见不到人。
周棠阴自然可以放心离开。
只不过他到底低估了傅以堇的能耐,几户人家的村落只要他长了嘴,很快就能问到地方。
陆怯见到傅以堇确实是愣住了。
同时便觉得可笑。
先是小皇帝,后是傅以堇。
这一前一后的上门,阵仗未免折腾的大了一些。
为了他,是小题大做了一些。
陆怯到底还是帮了傅以堇一把,从后面推他的轮椅,过了院子门口的两个小凹坑,之后撒开手走到了他对面,问道:“只有水,没有茶,要喝吗?”
傅以堇连忙摇头,生怕陆怯下一句会是逐人的话,傅以堇急忙解释道:“没事我不渴。”
陆怯笑了笑说:“那我送你出去好了,趁着天色还早,不然夜里夜路难走,我怕你不适应。”
傅以堇没想到陆怯当真会这么绝情,他不信陆怯不知道傅呈辞如今的状况。
然而这人偏就还能是一副无事人的模样,一想到这他就为傅呈辞感觉不值。
“陆怯,我哥如今躺在床上重伤不醒,嘴里念的全是你的名字,你难道真能这么狠心,一眼也不肯去看看吗?”
陆怯的心被触动了,若说真就毫无感觉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在用过去的错误让自己清醒的时候,同样是在让自己痛苦。
瞬间产生的念头被驱压下了。
傅以堇不死心,“你知道他为什么会重伤吗?”
不留有陆怯迟疑的机会,傅以堇冷冷道,“大周国师死了,死的仅仅是他一个人,你以为你报了仇,却不知道你留下了一个更大的隐患在。大周借由这件事发难,事情能到现在还安然无恙,你以为这些都是谁在据理力争,不让他们有可乘之机!是傅呈辞!”
说到这他情绪有点激动,为了傅呈辞感觉不值得。
他正想回去摔醒傅呈辞,你瞧瞧你如今捧上尖尖的人,见都不愿见你一面。
“他为了成全你‘死后’所谓的美名,一个人抗下了所有,大周任何有关于你的事宜他一律回绝,为此惹怒了不少人。他怕史官在记事上记录有损你名誉的事情,便将这一切揽在了自己身上。你应该知道国师之前有个亲手创立的千机司吧!那些杀手不惜万里而来就为了取傅呈辞的命。”
“像是这种刺杀已经分不清第几回了,第一次的时候毫无准备,傅呈辞也是这样受了重伤,那时我匆忙从江北上来一路上我都在想着是不是要给人收尸了。好在有惊无险。”
“第二次是他来见你时,被千机司的人发现了,之后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在见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就是一个血人,之后几天他让我派人保护你,自己则是消失了好几天。等着人重新出现之后,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陆怯被他最后振聋发聩的一问给整醒了,眸子里面闪烁着复杂的情绪看他。
傅以堇看着他的眼睛,生怕错过陆怯身上细枝末节的变化,他说道:“他在佛祖面前为你许下了长明灯。他不敢来见你,加上那个时候你的情况很不稳定,就连楼鹤都不能保证你何时能苏醒,长明灯一许便是灯灭人亡,有一回灯灭了,虽说此事被陛下发现及时挽救,只不过那一夜他在佛祖面前跪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见到他向来坚毅的男人第一次是红着眼眶哑着嗓声和人说话的!”
心里便是有多大的无助才会许下一盏长明灯做祈愿,将苦楚寄托神明。
这一幕陆怯不敢想象。
他的喉结滚动,碾下了稀碎的嗓音。
傅以堇还想接着说话的时候,一道劲厚的掌心压向了他的肩头,头顶传来周棠阴讥讽的冷笑,“傅公子怎么还在呢,可要我找人送你出去?”
傅以堇挣脱不开,只能抬眼瞪着周棠阴,他明明没有得罪过对方的,偏偏周棠阴就像是和他有仇一般,字字句句偏是和他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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