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令人看的出神。
陆怯浑身散发着一股凉丝丝, 且不好相与的冷气,但是落在傅呈辞眼中却是格外不同。
他牵起了陆怯垂落身侧的手,这双手亦如陆怯整个人身一样消瘦的过分,分明的骨节上面附着一层薄薄的皮肉,指腹带着淡淡茧痕。
陆怯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开了, 眉心微蹙,“我方才进来的路上还看见有空着的房间。”
那些房间大多都是下人所住的,或是用来堆放杂物的。
“可我只想住这间。”
傅呈辞贴近他,鼻尖轻轻擦过他的脸颊,平淡的语气之下, 细听还夹杂着几分委屈。
他以为只要自己好好哄哄,陆怯就会妥协。
结果, 下一刻耳边就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卫野!给你家主子寻一桥洞,那住的舒服!”
傅呈辞:???
“卫野!”傅呈辞那更加冰冷的嗓音响起。
马上要出现的卫野,踩在一根树枝下连忙刹车,保持着即将落地的姿势一动不动。
“你要是赶来,老子废了你的腿!”
树影婆娑,传来沙沙的动静,卫野又顺着来时的路隐返回去了。
傅呈辞得意的勾起一抹笑容,“卫野还是要更听本王的话一些,炩王失望了。”
陆怯:……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傅呈辞这么幼稚,没有多费口舌,陆怯撇了他径直朝屋子里走去。
也没有制止傅呈辞跟着的举动,后者便一路跟了上去。
等到踏入屋门的时候陆怯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着傅呈辞,那语气还带着吟吟的笑,“江北王既然喜欢睡苑子,那就睡吧!”
话落,厚重的关门声在此刻也变得格外清晰刺耳起来。
门外傅呈辞碰了一鼻子灰,想象中的盛怒没来,而是见他轻轻的低下了头去,眼尾轻挑,带着一抹笑来。
此刻天地寂寥,唯剩他一人。
卫野战战兢兢的走来了,“主子破门而入吗?”
在他的认知中自家主子从来没有被拒之门外的时候。
傅呈辞的目光没有从屋门映出的人影上收回,似有若无的扬声道:“破什么门!取一套被褥来,本王今儿个就在这替炩王守夜!”
卫野额边的冷汗簌的一下就落了下来,忙不迭送点头,很快就抱着一床被褥折返回来。
傅呈辞宿在了陆怯屋外,这件事是同时被传向隔壁两间小院里面的。
程赏清已经歇下了,闻言,在也只是轻飘飘的笑道:“小孩子过家家,随他闹去吧!”
傅呈辞要是他能劝得动的话,当初入京的就应该是傅以堇,而不是他自己以身涉险。
连眼睛也没睁开过,说完翻了一个身,又睡的憨实。
而另一间屋子,则远不如表面看得那般平静。
陆玉扔掷了手中的杯子,还是十分的不可置信,愠怒道:“阿辞是疯了吗!他怎么可以给陆怯守夜,本宫要去把他带回来!”
他说完,伸手就扯过了衣架上的大氅。
手下连忙拦住了他,“太子不可!”
陆玉斜睨了他一眼,那一眼便令人宛如坠入冰窟一般,“怎么?连你也要阻拦本太子?”
“属下不敢!”那人仓皇的垂下眼帘,随后才硬着头皮道:“太子听属下一言,如今江北王偏向炩王,我们要是在这个时候出面势必落不得好,没准…没准还会因此同江北王生了间隙。最后便宜全让炩王占去了,于我们而言得不偿失啊!”
他这话说的有些结巴,被黑暗遮挡的衣服早就湿了一片。
陆玉微微低头,视线恰好落在了他低垂的发顶上,眼神变幻莫测,“哦?那你说说本宫要怎么做?”
亲卫抬头,强忍着紧张嘴角缓缓带出了一丝笑意,“炩王得了圣旨清查张正清幕后一事,而殿下下江南便是为了赈灾,我们若能先他一步将事情办的漂亮,自然能在陛下面前先扳回一局!”
“江北王如今被炩王迷了神志,等他清醒了便知道跟谁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亲卫边说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陆玉的脸色,见后者的面色并无半分不对,这才松了一口气,规规矩矩的保持着先前行礼的姿势。
陆玉扬手将手中的大氅丢在他的身上,“明日施粥的位置便设在废旧的张府门前,本宫记得那条街的地段最佳,位置最大。”
亲卫笑吟吟的将大氅挂好,领着命令下去了。
傅呈辞最终没真能给炩王守成夜,程赏清觉得不能让外甥在一条歧途上一黑到底。
他裹了一件外衣,匆匆赶来把傅呈辞提回了自己院子,比不得隔壁屋子有美人在卧,最起码不用露天席地了。
次日,天刚蒙蒙亮,陆怯就离开了。
他和江祝柳约好了时间,从这里出发到张府时间还充足的很。
路边有个早点摊子,是一对老夫妻经营的,他走到了一张空桌坐下,要了一个白馒头还要了一碗线面糊。
老汉这会空闲的很,乍一见到吃饭这么慢条斯理的贵公子不免多看了两眼,陆怯触到了老汉的视线,抿了抿唇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
老汉也乐呵呵的一笑,见了陆怯眼里原先的戒备也轻了很多,搭话道:“公子应当不是望都的人吧?”
毕竟在往南的地方发了大水,一批又一批的难民朝着这望都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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