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入了狱,袁佳也被我连累进来了。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大概就是她了吧。
明明知道她喜欢我,却还是利用她的喜欢做了许多伤害她的事。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好好补偿这个姑娘。
她走了,带着我的恨一去不返,第一年的时候,我还以为她会回来的。
毕竟国外那么苦,人生地不熟的,她怎么可能坚持的下去。
可我一直没等到,监狱里的食堂做了饺子,是猪肉大葱馅儿的。
狱警们开了电视给我们看了春晚,春晚上正在演着不知道谁演的小品。
赵本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往年在春晚上经常看到的身影,多数被一些年轻面孔替代,而这些人我认识不多,对我来说几乎全是新面孔。
狱里年长的老大哥望着我笑,问我是怎么进来的?
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撒谎说我是因为电信诈骗进来的,难道说我是因为嫉妒然后诋毁伤害一个人进来的吗?
这也太卑劣了。
我讨厌这样卑劣不堪的自己,偏偏我是从这样的污泥中长大。
黑暗早已与我融为一体,我逃不出,也挣不脱。
监狱里的老人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他们大口咬着饺子,隔着栏杆看着墙上的电视,似乎有点没心没肺的活着。
我却还不习惯,饺子我只吃了一半就再也吃不下了。
那里面加了大葱,太酸,不合我的胃口。
大年夜,狱警们也会仁慈一会儿,允许我们给家里人打十分钟电话。
每个人拿起电话兴致勃勃的拨通了一个号码,想打给家里人,很巧的是,他们接通了。
狱警不允许我们私底下聊天,所以电话开的是免提,我能清清楚楚的听见他们的谈话。
你在那怎么样啊?
挺好的,有饺子,还有电视看,今天狱警还让我们每个人打十分钟电话嘞!
接下来无疑是一些没有意义的谈话,例如什么好好照顾自己争取早日减刑出来。之类的,好多人都忍不住哭起来,后悔自己昔日的过错,想早点回去见家人。
我听的嗤之以鼻,有什么好哭的,要那么容易改过自新,他们今天也不会站在这儿了。
终于到我了,依旧是每人十分钟。
我坐在电话台面前的椅子上僵坐了一会儿,脑海里搜寻了一下可以打电话的人,却一个也没找到。
后面的人已经在催促了:你打不打?
不打换我们来。
是啊是啊,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狱警抬头看我,我摇了摇头,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他们说的并没有错,我没有什么值得打的。
反正也没有人在等我,过不过节对我来说都一样。
我回到牢房想看看春晚,刚一抬头,那不知名的小品已经过了。
现在墙上电视放着的是一场大型歌舞秀节目。
饺子我吃不下,电视也看不来,只好坐到窗边透气。
这时,我想到了那个我又爱又恨的人。
不知道她在国外怎么样了。
其实说起来也很奇怪,我确定自己爱她,也确定自己恨她。
虽然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爱上她的,也许是开学那次一眼万年的初见吧。
我乏善可陈的人生里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姑娘。
虽然她不喜欢我,但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上了她。
现在说这些话,有些讽刺,可是我曾经也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过她的。
后来也是真心实意的嫉妒她的,我承认我的卑劣,也承认我的不堪。
我看不得有人爬上我的头上,我看不得有人比我优秀,更何况她还拒绝了我的求爱。
于是我联合着袁佳想做一场大戏,我喜欢的,得不到也要毁掉。
为了让沈念付出代价,我哄骗袁佳和我完成了那些谎话。
我哄骗了那个单纯的姑娘,我想看到她一败涂地。
看到高高在上的她跌下神坛,比狗都不如。
这样,她凭什么看不起我?
网上骂战骂的声音越大,我就越开心,甚至我买了水军自己下场跟着他们一起骂。
越多人讨厌她,越多人厌恶她,我就越高兴。
这样,她只能求我了。
只有我,只有我才能帮她。
我幻想着她匍匐在我脚下的样子,低劣又不堪。
抬起那张倔强的脸看我,眼里一定是恨不得把我杀了的光。
可她越恨我,我越开心。
可是我还是心软了,大约是因为我还是喜欢她吧。
我去见了她,只要她向我求饶,向我认错,认错之前轻看了我,认错不该对我那样的态度。
我想,只要她态度好一点的话,我还是会原谅她的。
可惜,可惜,野鸟终究不如驯养的家鸟那样乖巧。
她偷偷录了我们之间的对话,然后像一只大雁一样飞走了。
不给我任何的准备时间,我越来越恨她了。
但我恨她的同时也爱她,我无法停止自己的内耗。
我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人怎么会恨着一个人的同时,又爱着一个人呢?
我等了好久,好久,大概是老天保佑。
我出狱的时候在便利店门口的小电视上看到了她的影子。
她获奖了,不仅没有被我打倒,还跑到国外去了。
看来在国外的这些年,她过的很是不错。
都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了。
电视上的她那么落落大方,礼貌得体。
我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破烂不堪,甚至因为太久没洗,混着汗味儿,烟味儿,是一股说不出味道的发了算的馊臭味儿。
我低下头,匆匆付了面包的钱就离开那里了。
我不敢再待下去,我找了个花坛的角落,一边啃面包,一边看对面大楼上LED上显示的她的图像。
关于她要回国的消息铺天盖地而来,我呆呆的坐在花坛边上眼睛死死的看着她的图像。
就像行将朽木的人想要死死抓住最后一丝希望一样。
一丝疯狂的念头在玩脑海里升起。
我想见她!
我要见她!
至少让我见见她,再去再去
画展开办的第一天,我依旧如那天一样。
我本来想找个空隙偷偷溜进去看看她的。
顺便也看看她的画,国际上把她的画吹的天花乱坠的。
我倒是要好好瞧一瞧,是不是真如传闻中的那般好?
很可惜的是,我穿的太像个乞丐了,或许是我穿的太邋遢了,也或许是我太久没洗澡了,身上的衣服都发馊了。
我被保安赶了出来,我只好寻找其他再见到她的方法。
不知是不是老天有眼,她居然注意到了我,还主动往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欣喜若狂,然后她在我面前蹲下了,身后跟着簇拥而来的一大批记者。
她的脸还和以前一样年轻,这个瞬间我仿佛回到了以前。
以前她蹲在我面前,我仰视着看她,而现在我我匍匐在她面前,衣衫褴褛,狼狈不堪。
一瞬间,好像称载货物的天平倾泻了慢慢指向她的那一方。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我对她说近点,再近点,这蠢女人虽然有点犹疑,可是看着周围乌泱泱的人群。
她还是又一次的轻信了我。
我把匕首架在她瘦弱的脖颈上,只稍稍再进几分,匕首就能在那片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珠。
她显然没想到,显的很慌乱,周围的人们更是像一滴水炸进了油锅一样,瞬间沸腾起来。
各路记者慌不择乱,有人报警,有人疏散人群,我挟持着沈念逃进了她今天办画展的地方。
那地方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我一眼就看见她的画被摆在最合适的位置,一进门就能看见。
我挟持着沈念走了过去,开始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我说:这是你画的?
沈念点了点头。
我们就像两个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短暂的聊了起来。
可是当她劝我回头,我还有大好人生的时候。
我沉默了,什么话也没说,我知道,我没有大好人生了。
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里,走到头,我才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好值得留念的。
乏善可陈,索然无味,我既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父母亲人。
大年夜连一个打电话的人也找不到。
我的人生被贫穷与黑暗裹挟,但在外面我总会好好的包装自己,假装什么也没有,假装我和那些人是一样的。
我注意到了特警的到来,其实有一点,沈念猜的没有错。
我就是不想活了,我确确实实,是真的,不想活了。
于是在特警举起枪想让我放下刀的时候,我用力的朝沈念捅去。
可不知为何,在最后一刻我松了手,拼尽全力把她推到一边。
逐渐模糊的视野里我看清了她慌乱的披着头发的脸。
当子弹穿过我的胸膛的那一刻,我明确的感受到它进了体内,在血肉里面炸开花来。
那一刻,望着沈念的脸,我真真切切的想到什么。
我是喜欢她的,真的喜欢她的。
但我也是恨她的。
我慢慢闭上眼睛向后倒去,意识渐渐离开我的身体。
恍惚间我看见她朝我跑来,我已经没有力气笑了,血不断的从我嘴巴边流出来,流的到处都是。
我只是畅快的想到,这下好了,她这辈子再也不能忘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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