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从来,没有忘记过。
都好好完成了。
虽然其中的某一些,花费的时间有些长。
听出他的潜台词,原雨怔忡片刻,而后,像是泄愤似的,咬住了他的喉结。
我现在就想揍你了。他闷闷地说。
每当程灼表现出多一点的爱意,他就会开始,为了那些年经久的等待而委屈。
大概就是有人疼的孩子才会有的病症。
程灼抱着他,轻轻笑:那你揍吧,我绝不反抗。
算了,先吃药吧。其他的,等回去再说。
原雨没急着走。
因为第二天,他们就知道了程灼嗓子哑的原因这个体虚的玻璃人,在经历了长途奔波、忙碌、精神紧绷、缺睡之后,很自然地感冒了。
要办葬礼,家里的事挺多。两个姑姑和姑父是要上班的,只能轮流请假,大部分的事还需要程光宗和程灼这对闲人父子来做,好在程光宗带了个能干的秘书回来,不然程灼还要更累。
知道他没法多休息,原雨放心不下,只好多陪着他。他去镇医院帮程灼开了点中成药,算着时间催程灼吃。
期间,为了避免说不清楚,还得避开程灼的家里人。他这个田螺姑娘做得尽职尽责,程灼却有些过意不去。
可越是过意不去,很多劝解的话就越说不出来。
也知道原雨应该是不会轻易离开了。
这样的认知,让程灼越发烦躁起来,靠药物才能勉强压着火气。周三早上,二叔的葬礼在村子里举行,一通吹吹打打之后,小辈们排着队给逝者上香。
程灼看到抱着遗像的程贵眼珠子一直在转,像是不太耐烦。
这个人的悲伤和孝心也就能持续两天的样子。
而站在队伍末尾的程珍,却像是又瘦了一圈,整个人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渊就跟在程灼身后。
这小孩儿是第二次来,上一次来的时候据说还在襁褓里。他对二叔毫无印象,这里的一切也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既无聊,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悲伤。
葬礼的流程挺长的,上完香还有别的仪式,程渊有点站不住,没多久就开始做小动作。
程灼斜斜瞥了他一眼。
程渊被他吓了一跳,立刻老实了:哥。
干嘛?
还有多久啊?
挺久的,你慢慢熬吧。
程渊的表情一下垮了下去。
他不喜欢这里,无论是完全听不懂的方言还是那些生活习惯完全不同的人,都让他不适应。
坚持了没多久,他又忍不住问:哥,葬礼结束我们就能回去了吗?
你妈开车来了吗?
开了。
那你应该可以走了。
那我们是不是要把那两个人也带回去啊?我好像听见爸爸说要扶养他们。程渊说,哥,我不想让他们去咱们家。
是你家,不是咱们家。程灼纠正他,说完又笑,干嘛不想他们去?又不是住不下。
就是不喜欢他们脏兮兮的。程灼皱了下眉,我看妈妈好像不高兴,我也不乐意啊,为什么她不去跟爸爸讲呢?
程灼轻轻笑了一声,忽然想到很久以前的事。
你是不是不喜欢这里啊?他低声问着,像童话里欺骗小朋友的魔鬼。
程渊不觉有异:是啊,谁会喜欢这里啊?好破的
你妈怀孕的时候跑到这里,被奶奶赶了出去,她可想来了。程灼笑着说,要不是后来你出生了,她都来不了。
那个小三能进门。
还不就是因为她生了个儿子。
程灼嗤笑一声,视线收回,又朝程珍看过去。
明明都是二叔的孩子,程贵抱遗像,她却只能站在队伍末尾。
也难怪,会在大人们问她要不要跟着大伯去江城的时候,答应得那么迅速,仿佛对这里没有丝毫留恋。
这种地方啊。
哪儿都好。
就是活着,需要三条腿才行。
奶奶在二叔的葬礼上哭到晕了过去,老人家大悲之下,身体很快就不行了。
这回不用等商量,程光宗直接决定,把他老娘带回江城治疗。
现在是学期途中,程贵和程珍要走,得办理转学手续,比较麻烦。于是葬礼过后,一家人便兵分几路程灼还是按原计划跟秘书一辆车,负责带老太太回江城。
横竖就三个人,程灼干脆让原雨跟着一起走。
秘书和老太太坐前排,两个人在后座只能保持纯洁的朋友距离,连对话都得通过微信进行。
你已经发呆半小时了,想什么事这么出神?
是原雨发来的。程灼低头看了一会儿,慢吞吞地打了几个字。
在想我妹妹。
?
你不仅改变了性取向,甚至还打算做个禽兽?
程灼失笑,慢吞吞地打字。
什么跟什么啊。
我只是觉得,她有点可怜。
然后好像也不太正常。
原雨抬起头,往他这里看了一眼,然后突然笑了一下。
这还是很久以前原雨跟程灼提起的想法,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姐姐过得很可怜,然后又时常在村里家家户户串门帮忙,见的人和事多了,就感慨过,村里的姐姐妹妹们,好像都过得不太好。
程灼不算是个非常细心的人,会想到这些,大概还是因为,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第61章
程灼确实不是什么细心的人。
程珍的事在他脑子打了几个转, 很快被抛到了脑后无论如何,抚养堂弟堂妹应该是长辈的事,就算他爸可能不会太关心她,至少不会在物质方面亏待她, 不需要太担心。
他跟秘书换班, 八小时后开到了江城。
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学校和秘书提前联系好的医院在两个方向,程灼只好把原雨也拉到了医院。
秘书接了程光宗的指示, 一到就给老太太办手续去了。程灼带着奶奶找了个地方坐,原雨就也跟着坐在旁边。
大医院人来人往的,老太太有点发怵, 要不是有两个熟悉的年轻孩子陪着,还真坐不住。
等能离开医院时,天已经黑了下来。程灼看了眼时间:咱们就在附近随便吃点?
行。原雨没什么意见,我不太饿。
这两天兵荒马乱的, 两人竟然连一个安静对坐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程灼在附近找了家日式铁板烧的简餐店,跟原雨坐到了靠墙的位置,慢慢说着话。
你的鼻音还是有点重。原雨倒了杯麦茶给他, 视线一直停在他脸上。
程灼打了个呵欠:回家好好睡一觉应该能好点对了,今天去不去我家睡?
不了, 明天周五,还有课呢。原雨笑笑,等周末看看时间的吧。
被拒绝多了, 程灼已经快习惯了,他不爽地撇了撇嘴, 但也没强求,扫了桌上的码点餐。
吃完, 他打了车把原雨送回学校,然后才回住处。
屋子里很安静,或许是因为没人说话,疲惫感涌起得很快。他简单地洗了个澡,正准备睡觉,忽然看到原雨几分钟前发了条消息给他。
记得吃药。
程灼愣了愣,片刻,低头笑了笑。
人有的时候也真是挺好玩的。
从前原雨对他千依百顺的时候他不怎么珍惜,等原雨对他若即若离了,那么一句关心的话,一次为了他的奔赴,一个文身就都能成为他甘之如饴的毒药。
蛊得很,甚至刚刚才分别,程灼就又开始想他了。
以后怎么办呢?
回到江城后,程灼有四天的工作要补,原雨也要补四天课,说是周末看时间,其实也就是周六那天,原雨抱着课本去了程灼家一趟。
一个查资料做笔记,一个对着电脑写报告,各自忙活了一天。夜里,原雨有点犯困,冲咖啡的时候给程灼也冲了一杯,带去书房的时候,被做报告做到头疼的程灼按在了书房的桌子上。
原雨紧张地看向咖啡杯,确认没洒出来,这才仰起头,看着程灼问:你干嘛?
程灼没开灯,书房里只有电脑屏幕的荧光,衬得他的眼神格外放肆。他开了口,嗓音微哑:我不想工作了。
那就不做。原雨说。
我的意思是指尖落在他侧脸上轻轻蹭着,程灼专注地看着他,嘴里闲闲地,拖了个暧昧的长音,你该懂的。
原雨的语气还是很冷静,像是半分未情动:我不喜欢这样。
他手轻轻一推,按着程灼的胸口让人推后,自己滑下了桌,站定。
程灼抽着嘴角,感觉有点无奈。
他倒也没有强迫别人的爱好,所以既然原雨不愿意
还没等他想出给自己找台阶的话,原雨已经转过了身,自己趴到了办公桌上。
他两条胳膊曲着向前,抓住了另一边的桌沿,侧过脸,冷静地说:你来。
程灼:
程灼失笑:我还以为你是不想。
我只是喜欢从后面你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这么冷静?程灼摸着他的后腰,低声问,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看着我的时候满眼都是光的样子,现在总这么冷淡,会让我很想他弯下腰,最后几个字是贴着原雨的耳朵说的,把你弄哭的,宝贝。
原雨就着这个侧脸的角度,斜斜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幽幽地问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我就是想让你这么做,才故意这么冷淡的?
屏幕休眠时间到了,跳了一下便陷入黑暗,没过多久,又因为鼠标的晃动被重新点亮。
桌上的咖啡杯在成套的杯垫上来回画圈,里头的咖啡冲得满了些,不免洒在了桌上。
很快,屋子里便飘满了咖啡的香气。
补完工作后还有一堆事要做,程灼忙了大半周,等回过神来时,他爸已经把程贵和程珍的转学手续办好了,还是送入原来的年级插班,如果念不下去,再考虑放到下一级。
这事还是程灼听说的,那天他下班早了些,去医院看望奶奶,就听程光宗在跟大姑姑打电话交代这事。
那个女人在一旁削苹果她实在不擅长这种事,好好一个苹果削得惨不忍睹。程灼甚至同情起了那颗苹果,朝她伸手:我来吧。
女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乐得清闲,把苹果和水果刀递给了他。
程光宗打完电话回来,看见他,像是随口说起:你大姑姑请了一周假过来照顾你奶奶,大概周六中午到,我那天有事,你去接她一下。
程灼掀起眼皮,指着女人:她不能去么?
周六小渊要上补习班,她也没空。程光宗皱了下眉,要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话。你不是不讨厌你大姑姑么?
是不讨厌。
但程渊要上补习班这种理由他笑笑,削下最后一段苹果皮,切了一小块递给奶奶,嘴上说:知道了。
原雨挺忙的,一般也就周六往他这里跑一趟,听说他要去接大姑姑,还很善解人意地说自己晚点过来。
所以程灼就不太懂,凭什么要让原雨,去迁就程光宗和程渊的时间。
就还挺让人不爽的。
按照程光宗的意思,大姑姑毕竟是他亲姐姐,又是过来照顾奶奶的,住酒店显得生分,还休息不好,不如就住到他家里去。程灼一个工具人没什么意见,到车站接到人之后就往程光宗家里开。
这天下了场小雨,进入十一月,下一次雨天就凉一分。程灼看大姑姑穿得单薄,半途转了道,打算带她去市中心吃顿饭,顺便买几件厚衣服。
远来是客,再说在杨槐的时候,大姑姑挺照顾他的。
程灼不在乎这点买衣服的钱,尽管大姑姑一再推拒,他也还是给她买了四件厚外套拿着换。逛了商场吃了饭,到程光宗家里的时候便晚了一点。这时候程渊已经上补习班回来了,女人也在家。
你先进来,他让大姑姑先走,对过来开门的女人说,给她找双拖鞋。
女人对他这副发号施令的样子不太爽,但毕竟还有客人,也只能压着火气找拖鞋。
正把大姑姑往里迎的时候,房间内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叫:你神经病啊!!!
刚刚还笑吟吟准备给大姑姑泡茶的女人脸色微变,立刻往屋子里冲过去:又怎么了!
房间里两个小男生的推诿现场。
他欺负人!
我没有!
你说谎!
你才是胡说!
大概是最近遇到这种场面的时候太多了,女人被烦得要命,她深呼吸几次,勉强压抑住怒火,咬牙切齿地说:我有没有说过在家不要大喊大叫?你们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程渊人都懵了,指着程贵说:但是他偷吃我的零食,还打我
程贵立刻接嘴:我没有!
女人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她看看程贵,不方便训斥,便转向了自己的儿子,怒火全倒在了他身上:你就给他吃点又怎么了?是家里缺你这点零食钱吗??你就不能学学程z她顿了顿,大气一点吗?!
程渊委屈得难以置信,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哇的一声哭了。
他一哭,女人更气了,挥起手就要打儿子。大姑姑忙跑上去劝,也跟着数落起了程贵。
程贵撇了撇嘴,说得理直气壮:反正我没欺负他。
难得过来一趟,还要被迫观看这种闹剧,程灼确实没想到。他四处望了望,似乎没看到程珍,有些在意,便找了找。
他的旧房间重新变成了房间,看装饰似乎是给程贵睡的。家里另外还有卧室,程灼到处去看了看,哪里都没有,便走到了最后一间房门紧闭的卧室前敲了敲,推门进去。
瘦削的女生腰背挺直,坐在桌前做题,听见动静,她回头看了一眼。
就因为这一眼,程灼看见了她嘴角的淤青,皱了下眉:你这是被同学欺负了?
程珍没点头也没摇头,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这是贵打的。
程贵打你?他不是你弟弟吗,他打你干什么?程灼有点费解,不是,就他那怂货,他还打人呢?
他打我我就打他,不过他长大了,我不太打得过了。程珍说得平静,好像这些事她早已见怪不怪了,他最欺软怕硬,但不大怕我。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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