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刚刚觉得哪里不对,敢情从进门起就连一个雌性生物都没见到过,包括蚂蚁。
对,醉生梦死只接待男客。蛇皮肯定了他的想法。
Gay吧?
那倒不是,来这里的大部分还都是直的。蛇皮嗤笑了一声,指指某间进行得热火朝天的房间,这里面那俩,上面那个儿子都八岁了,下面那个听说正跟人谈彩礼呢。你说有意思不?他自己是别的镇上的人,谈亲的那家人说是在这边,结果过来议亲,自己还要偷偷溜出来挨一炮。你知道我为什么说这里方便?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敢出去开房。
程灼皱了眉。他对欺骗、出轨这样的字眼万分敏感,何况是这种,一边跟女人谈婚论嫁一边跑来找男人求欢的状况。
真恶心。半晌他说。
蛇皮赞同地点点头。
程灼:那你呢?
蛇皮挑起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慢条斯理地抱起了胸。
楼下那个男生好像想勾引你,我看他对我挺有敌意的,估计是看我跟他差不多大,以为我是他的竞争对手。程灼想了想说,你带我来这种地方,没别的意思?
他斟酌着,用尽量中性的词汇描述今天这件事。他并不想让事情走向某种暧昧的方向,毕竟他对蛇皮并没有兴趣。
虽然理智上觉得自己并不排斥男人和男人上床这件事,但不代表他要接受面前这个对象。
蛇皮默默地看了他几秒钟,偏头,明显地嗤笑出声。
随后,他伸出手,屈指在程灼额头上弹了一下。
力道很重,弹得程灼不自觉地皱眉,要不是为了保持形象,他可能已经捂住额头了。
我要是想对你做什么,你现在不会站在这里,而是在那个里面。蛇皮指指某间开着门的空房间,在床上,或者地上,跪着求我放过你。
程灼并不认为蛇皮能办到这一点,真到那个份上,他大不了买张车票回江城。
不过他没有出声反驳,因为蛇皮还没有说完。
我这人呢,直来直去的,不搞那些弯弯绕绕。带着你玩是看你顺眼,觉得投缘,如果对你有意思,那是另一种相处方式。兄弟是兄弟,炮友是炮友,两码事。蛇皮指指自己,我不是同性恋,也不能算异性恋,我这人只爱钱,你不用为了这个防备我。退一万步说,哪天我真想动你了,肯定也会告诉你的,至于把你骗到这里来?
他在骗字上加了重音。
程灼偏头笑了。也是。他点点头,那我看完了,下去喝酒么?
你就不感兴趣,不想找个人来一发?蛇皮奇道,挺爽的,真的。
说实话,嫌脏。程灼说,再说,什么恋不恋的,我没想过那些。
他知道喜欢这两个字,知道爱情,知道那些人往他抽屉里塞小礼物小零食是对他有意思,但他心里没有概念。
他好像有重视的人,也好像没有,从8岁以后,他心里就是空的。无边荒原上偶尔会刮起大风,搅得黄沙起波澜,但也就是那样而已,沙子就是沙子,它是干涸的。
蛇皮这人混不吝,从他的面部表情打量到他大腿以上部分,确定他是真的没有反应,一脸神奇地摇摇头:算了,咱们还是喝酒去吧。
这事让他有点挫败,仔细一想,又觉得可能是程灼年纪还小的缘故。
蛇皮寻思着在这种环境里多待待总会开窍的,也没太勉强他。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蛇皮跟两个侍者吩咐了一句:我这弟弟你们认认,以后要是他自己来,也不用拦着。
好的皮爷。侍者应声,随后一齐转头往程灼脸上看。
不用了吧哥程灼实在不觉得自己会独自上楼。
认个脸怎么了,你别整的那么小家子气。
程灼不说话了。
这酒吧里多的是想要跟蛇皮攀关系或者送炮的人,下楼回到卡座之后,蛇皮就没精力对付程灼了。程灼也无所谓,反正他去酒吧一向就是干喝酒。
在躁动的鼓点里,极致的放肆里,自己找一份清静,也是种很特别的快乐。
只是这么干喝,酒量再不错的人也容易倒。估摸着凌晨一二点,程灼撑不住困,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突然被人推醒,懵着抬起眼。
音乐没前半场那么嗨了,但四周还是喧闹,蛇皮搂着个程灼没见过的男生,站在他旁边。
你回家还是上楼睡会儿?
程灼脑子有点胀,声音闷闷的:就没有第三个选项么。
不回家就上楼。蛇皮说,到四楼找个空房间睡,我让人别打扰你,就当哥给你开间房了,省得你出去找旅馆。
那也行吧。只要别让他找个人打炮,其他都好说。
他跟在蛇皮身后往那个楼梯间走,到口子上的时候,他听见蛇皮嘱咐那两个侍者给他找间没人打扰的房间睡一会儿。
那个被蛇皮带着的年轻人,虽然是个男生,但是贴在蛇皮身上堪称一个柔若无骨。程灼被酒精和睡意荼毒的大脑差点被他那副样子雷到整个清醒过来。
好在蛇皮去的是三楼,他则被侍者引向四楼。分开之后,睡意重新上头。
四楼有几个房间门上是不带小窗口的,进去后布置也更像正常的快捷酒店而不是主题酒店,程灼看这个布置安心了,反锁房门后倒头就睡。
他没拉窗帘,第二天早晨被阳光叫醒。
阴沉了好几天,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太阳,程灼翻身坐起来,脑子懵了好一会儿。
他昨晚直接睡的,外衣外裤还在身上,起床时特别难受。有心去姑姑家洗个澡,可他既不知道几点了,也没带换洗的衣服。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回村里一趟。
从酒吧值班的工作人员那里找回自己昨晚带来的伞,程灼出了酒吧。太阳很大,他整个人嗓子冒烟,非常不舒服,于是抖了抖雨伞上的水,又把伞撑开了,顶在头上遮阳。
公交车站里有报时用的钟,程灼走到的时候是早上8点半左右。
原雨应该已经去上学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他便笑着摇了下头,像是要把这个想法甩出去。
不过他后来觉得,这个时候想起原雨,应该是某种预兆。
当他走到熟悉的土路路口时,看见三个人领着几个红色的大礼盒,先后走进了原雨家。而跟在最后面的,赫然是他昨晚在醉生梦死暧昧的灯光下见过的,活春宫男主角之一。
程灼发胀的脑壳里似乎还响起了他哼哼唧唧的叫声。
蛇皮说什么来着,结亲?
第18章
程灼想起那天看见的女孩子,跟原雨相似的小麦色皮肤,身材匀称,五官虽说没仔细看,但好像还过得去。
原雨喊她姐来着。
这几天来来去去,程灼也没见过其他年轻女生,估计这男人就是来跟那个女孩子提亲的。
回忆起昨晚见过的,那个男人欲/仙欲死的表情,程灼在太阳底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现在原雨应该不在家,他跟原家其他人又不认识,总不能贸然上门。
要是没跟原雨吵架,这会儿还能去找他问问具体情况,可现在怎么办?难道有心帮别人忙还要他拉下脸去道歉吗?
他才不干!
程灼挠了下头,狠狠踢了脚路面,扬起一脚碎石。
他赌气回了家。
奶奶看见他还很惊讶:回来咯?这么早?
这句方言不算难懂,程灼想了想,终于想起了他昨天撒的谎,找补似的说:今天醒得早我回来拿点东西,一会儿还出去的。
那你吃饭不?奶奶问。
程灼往楼上走的步子停顿了一下,眨眨眼,迟疑道:今天二叔他们来不来?
奶奶跟他叽哩呱啦地解释了一通,程灼只听懂了不来两个字,想了想说:那就吃吧。
他上楼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装在一个他后来买的大号环保袋里,提着下楼。奶奶已经把刚做好的早餐端过来了,今天的分量少了不少,显然没有二叔他们的份。
喝了半晚上的酒,能有口热乎乎的粥喝确实舒服了不少。吃饱后,程灼才提着他那个袋子出门。
谁料刚出门就看见原雨他姐姐哭着夺门而出,沿土路往前面跑了。
程灼愣了愣,原地等了几秒钟,没想到愣是没看见任何一个人从原家房子里出来拦她或者劝她,倒是有一些争吵声。眼看着那个女人就要跑出视野范围,程灼皱了下眉,撒腿便追。
他一路追着来到了一个他从没来过的地方。附近都是田地,种得整齐的绿苗列队排开,高高的秸秆行成天然的屏障。
附近没别的人,就她一个人蹲在地上压着声音哭。
什么人会连在没人的地方都不敢大声哭呢。
程灼皱着眉,这是他这辈子第二次看见女人哭,上一回是8岁那年。
可能因为这个,也可能因为刚刚的粥让他心情舒坦了不少,他没犹豫太久,就走过去,试着喊了一声:喂。
随后就看见那个女人惊恐万分的抬起头,在看清是他以后才稍稍冷静了些。
是你,我认得。她擦了擦眼泪,从地上站起来,你是大弟的?
啊,程灼有些烦躁地挠了下头,我是原雨的朋友。
其实现在他都不确定跟原雨是不是朋友了,不过姑且这么说。
女人点点头:你有什么事吗?大弟他去上学了,找他的话,你要去镇上。
我不找他,我找你。程灼说,刚刚去你家的男人,是要跟你结婚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他昨天看到的东西,只能先把话题往结婚扯。
那女人一怔,随后低下头:大约是吧,爸看中了他,应该
如果他很糟糕呢?你也要嫁?
女人猛地抬起头,那带着光的眼神几乎和原雨一样。
可是几秒钟后,她眼底的光又黯淡下去,浅浅地笑了:妈也不同意,还是没用。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糟糕,反正爸觉得他人挺好。我总要嫁人的,再说那家人愿意出30万彩礼,爸说就我这样的,找不到更好的对象了。
30万彩礼?
这是找不到更好的对象了还是找不到更大的买主了?
要30万彩礼干嘛用?程灼只觉得自己的火气噌噌往上冒,不会是给原雨娶媳妇吧?卖女儿供儿子结婚?
你不是咱们这儿的人吧?女人看了程灼一眼,笑着问。她或许是憋太久了,难得有个能说话的人,什么都没藏着:爸说要把房子修修,说好几回了。现在这个旧房子没面子,到时候大弟不好找媳妇。彩礼当然也是要准备的,村里面,没彩礼怎么娶媳妇呢?可彩礼,当然也只有从女儿的彩礼里拿,不然上哪儿弄这么大笔钱?我没觉得有啥不好,就是就是想嫁个近一点的,方便回家照顾。
可惜她爸不那么想。
可要是那个男的喜欢男人呢?程灼感觉自己快气笑了,你也要嫁?
男人?女人呆住了,男人怎么会喜欢男人呢?
程灼:
啊,是他忘了,这是杨槐镇。
一个破落到,连同性恋都是西洋景的地方。
我去我去镇上。程灼摇摇头,后退了两步,我先去找原雨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原云。
我叫程灼。程灼说完就走了。
他一口气跑到公交站,凉风把上头的热气一吹,气喘匀了才慢慢冷静下来。
这个点原雨还在上课,他就算去学校找也找不到人。
还是先去姑姑家洗澡比较好,顺便也想想这事该怎么办。
两个姑姑家他是轮流去的,小姑姑家的条件更好一点,至少浴室在家里,不是公用的。不过今天小姑姑不在家,于是去的还是大姑姑那儿。
洗完澡出来,姑姑正在阳台接电话。程灼没太在意,他心里挂着原云的事儿,把换下来的衣服抱去阳台洗。
就在这时,耳朵里冷不丁飘进几个关键字,他慢慢抬起头,一双眼睛幽幽地看着大姑姑。
大姑姑一回头就看见他蹲在地上盯着自己,被吓了一跳。
是我爸?程灼伸出手,正好,我有话跟他说。
他那冷肃的气场看得大姑姑心里一抖,下意识地把电话递了过去。
喂。
一段时间没听见他爸的声音,乍一听还有点陌生。程灼不想跟他寒暄,接过电话后直奔主题:之前拿的钱差不多花完了,你再给我打点过来吧。
对面沉默三秒,随后程光宗便抬高了声音:一千多块钱,你十天不到就花完了???我让你去享清福的啊??!?!!
程灼一向最讨厌他吼,可今天,也许是原云那件事让他气极了,大脑反而很冷静。
他没跟着他爸扬起声线,还是用那种平静的语调说:准确地说,还剩四百多块。你给我多少钱你心里有数,按往常的花法早没了,我这已经很节约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小兔崽子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
你要是不给,我可以管奶奶要。这些年你私底下打给奶奶多少钱,真以为我不知道?
电话对面的声音戛然而止,程灼甚至能脑补出他爸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的表情。
好半晌,程光宗才重新开口:你偷看我流水记录?
你一直希望我学着看流水,我这不是照你的意思做的么。
我那是让你学着看公司的流水!你小子看我的个人流水?谁给你的胆子?
程灼懒得回答这个问题,笑起来:你就说你给不给吧。不然,就凭我是个长孙,我去要零花想来奶奶不会不给。
那是我给你奶奶的养老钱!你的孝心呢???
我看奶奶也没往她自己身上花,不如给我用。程灼顿了顿,还有,让那个女人给我多寄点衣服过来,我没得换了。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要喊阿姨!
程灼不吭声。
两箱子衣服还不够你换的?
你自己去问问她给我装了点什么。程灼嗤笑一声,我连睡衣都没有,来这儿第一天还是裸睡的。我是真觉得很奇怪,爸,当初你把我从妈那里要过来的时候明明说了会好好照顾我的,你的照顾就是连衣服都不给我穿?
提到程灼妈妈,电话那边又没了声。
虽说程灼不太想拿他妈当救兵,但不得不说这招在他爸这里很好用。程灼妈妈是个出了名的美人,程光宗当年也是幻想过齐人之福的,只可惜她眼里容不得沙子,听说老公出轨伤心归伤心,但毅然决然地离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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