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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仙门只能靠我拯救了 -格格党(6)

-格格党(6)

    水?
    那刚刚的声音难道是
    谢霖有点反应不过来:多谢。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修士没答,低头看了他一会儿,片刻后轻轻笑了。
    谢霖抬起头,茫然:?
    你倒有趣,没像其他凡人一样见我就跪拜。修士说,我叫易贺洲,天星仙门亲传弟子,奉师父之命下山咳,你从紫霄门那个小弟子身上抢的陶碗是本门派旧物,小师叔看不惯那东西落在紫霄门手中,定是要毁掉的。算起来,你也是受了本门牵连,师父让我把你带回去救治。
    他三言两语说完,掏出一颗珠子递给谢霖。
    谢霖还没回神,下意识接过,一幕幕他昏迷之后发生的事就如电影般涌入他脑海。他在冷风中消化了这些信息,终于搞明白自己为何躺在飞剑上,便将珠子还了回去。
    但他半晌没说话。
    易贺洲多年不见如此淡定的凡人,或者说多年不见凡人,一时好奇地盯着他看。
    谢霖想了半天,冒出一句:你们修士常年御剑,不觉得冷吗?
    还好,灵气能粹体,抵抗力比凡人好些。再说我有护体金光。易贺洲解释完,也明白谢霖是冷得不行了,于是替他念了个挡风的诀,飞剑范围内顿时风平浪静,这样不冷了吧?
    谢谢。谢霖顿了顿,也多谢你和你们小师叔救了我。
    是你被连累,不是
    谢霖摇摇头,打断他:若不是我抢了陶碗,我大约也是要死在严传良手上的,没什么差别。
    那道剑光击碎了碗,击碎了那个高瘦修士,还击退了后来的那个一看就很厉害的修士,当然也救了他的命。
    他好像听那修士喊云念尘?
    谢霖在心里将这个名字过了两遍,不得不承认这个字迹飘逸的修士名字也很飘逸。
    还挺好听。
    咳咳他皱眉咳嗽起来。
    你伤口是愈合了,不过内府应该还有伤。易贺洲说,这方面我不懂,等回去让门派里的医修给你看看。
    谢霖点头:伤好之后我就能下山么?
    易贺洲一愣:你爹可是希望你拜入我们仙门的。
    他这辈子就希望我和弟弟修仙,我自己倒是无所谓的。谢霖垂下眼,我记挂他们的安危,总要亲眼去中土看看才安心,再说天星仙门救了我,我无以为报,还妄图拜师,不是太厚脸皮了么?
    怕什么,易贺洲舔舔嘴唇,入门是要考核的,凭实力拜的师,算什么厚脸皮?
    谢霖:
    为什么听起来,这位易修士很期待他拜师的样子?
    天星仙门这么出名的一个门派,总不能缺弟子吧?
    谢霖闹不太懂。
    不过易贺洲跟他说,李老板二人带着有他印记的「千行叶」,若是遇上麻烦,他第一个就会知道,这会儿安全得很,让他不用担心。再说紫霄门虽被暂时逼退,却不是善罢甘休的性子,他们找不了小师叔的麻烦,说不定会找谢霖泄愤,下山非常不安全。
    不如等紫霄门那个破大会开完再说。易贺洲说。
    谢霖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便同意了。他受伤极重,精神不济,很快又在飞剑上睡了过去。易贺洲给他喂了颗温补的丹药,御剑飞向那藏在云雾中的大山。
    水墨画卷中背景一样的淡青色青山渐渐成了横亘在眼前的具体山脉,易贺洲按特殊的法门打开大阵,降落在仙门前,叩响三声。
    开门他像凡人孩童回家那样大喊,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小易:骗来一个是一个.jpg
    卷一
    风声起
    第8章
    前个儿那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劈完,山间下了场雨,到现在空气里还有那股子微润的水气。
    青石台阶下站着两个人,面貌具是年轻的,但路当中那个周身气质更内敛,明显成熟得多。他双眉紧拧,像是心焦,不迭望着山道尽头处,任寒冷山风穿衣而过,却好似没有知觉。
    侧后方靠着山壁站立的小弟子却是站不住了他身上的制式锦衣并不抗风怯怯地开口:掌门师伯祖,要不您先回去吧,这都两天了,师叔祖若是出来了,我们给您送信
    半山腰上有休憩用的木屋,若不是掌门站在这里,他们这些小弟子也不用轮流来陪。
    言平然听完,回头瞥了小弟子一眼:还没筑基?
    快了。说到这个,小弟子有点高兴的模样,师叔祖修炼过的地方处处玄意,我虽不通,亦有所领悟。经堂的师兄让我不要急,说筑基这事讲究一个「水到渠成」,我就憋了一憋
    嗯,道理是没错。言平然点点头,不过没筑基扛不住这山风,你先回去歇着吧,我自己在这儿等就行了。
    这怎么行?小弟子手里还有个从夜里就一直举着的灯笼,轻晃了晃说,掌门是掌门,又不是掌灯的。
    言平然笑了出来:你手上功夫不行,嘴皮子倒是利索!行了,「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扛不住风的少在这儿受罪,你快走总不至于要我送你?
    小弟子为难地抓了抓头发,见他不像说笑,只好一步三回头地下山:那、那掌门师伯祖注意休息啊!都站这儿两天了!
    言平然摆了摆手。
    他倒是想回去歇着,这山风虽不至于影响他,但也恼人,可他怕他一走就错过了。
    直等到太阳升得高了,稍稍驱散了些许山间雾气,他才看见那一袭白衣从山道尽头处出现,慢条斯理地往这边走来。
    言平然松了口气。
    等人走到近前,他扯出个笑:你平安出关了。
    来人面目冷峻,淡淡看了他一眼,颔首道:言师兄。
    他言语间有尊重却没有恭敬,可言平然没法跟他计较云念尘自小如此,他天赋卓绝,偏偏冷清冷性,除了师门里的师兄师姐,对其他人向来是懒得搭理的。
    言平然跟他不是一个师父,当然也算在「懒得搭理」的范畴内,能打个招呼已算得上非常有礼貌。
    再说言平然知道,云念尘该是恨他的。
    此事想起就心堵,不可细想,言平然往怀中一掏,掏出个布袋来:昨夜牵扯到的凡人,我让贺洲那孩子去处理了,那碗也带了回来,你要不要看看?
    人还活着?
    活着,送到锦绣那里去了。言平然笑笑,哄骗似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不会救人。云念尘语气淡淡,没有转道的意思。
    他视线落在布袋上,盯着看了一会儿,心念一动,布袋和里面的东西便瞬间化为齑粉。
    言平然张了张嘴:我以为你会想收藏。
    本就是师兄早年烧着玩儿的物件,我屋里还有很多。云念尘垂眸,复又抬眼,对了,我要下山。
    言平然:
    草,还好他守在这儿!
    此事万万不可。言平然放缓了语气,好声好气地劝,你看,后山近年来一直不太平,今时不同往日,门派里除了你没人能看着。再者说,我每年都让人在外发布寻人启示,至今没有消息,你下山也是于事无补何况你现在离开,谁去找方铭修麻烦?
    云念尘本想往下走,听见这话脚步一顿,回头:找他麻烦做什么?
    他昨天才把方铭修赶回去,穷寇莫追,再说
    他看不上方铭修。
    这回紫霄门广召天下修士前去商讨魔道现世的事情,邀请函可没往我们这里发,要说当年,那魔界入口还是师叔封上的呢!我觉得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发一下脾气对不对?总不能让天下修士觉得,咱们天星仙门软柿子好捏。
    当年
    云念尘垂眸轻哂,片刻抬头:你看着办吧。
    说罢继续朝山下走。
    言平然一怔:你执意下山?
    是。云念尘并不回头。
    云念尘,言平然难得正色,稍稍加重了语气,你闭关前刚从外面回来。
    我闭关了两百年。
    云念尘看似闲庭信步,那步子却不知道怎么走的,转眼已没了人影,唯独声音顺着山风回来。
    好不容易有所进境,言师兄不会连散步都要管吧。
    呃散你个大头鬼,当他会信?
    但不信也没有用自那人不在以后,天星仙门再无人能管住云念尘。二百年前,言平然拼着一死,堪堪将近乎走火入魔的云念尘从外面带回来,塞回这北辰峰闭关;现在他突破到归一境,言平然再无理由和能力阻拦他。
    言平然被他搞得有点来气,忍不住大喊:你走了门派怎么办啊!
    若不是他不敢追上去,这经山谷回荡放大的喊声倒还有几分气势。云念尘大概是走远了,半晌声音才顺着山风送回。
    我自会看着。
    看着?你人都走了看个鬼,算着以云念尘的速度,此时应当离开了仙门地界,言平然再没了顾忌,忿忿不平地嘀咕道,马上就是一年一度的新弟子入门大典了,北辰峰的杂役弟子也要换,有本事你倒是现身看一眼啊!
    云念尘没听见他的碎碎念,转眼人已顺着风中一点未消散的痕迹,一路追到了木扶镇外。
    这地方他头一回到访,但因为前一夜在灵视中见过,倒也不陌生。
    湖泊的水位似乎下降了一截。
    他绕着湖边看了半圈,来到昨夜他剑芒碎碗之处,分辨着四周遗留的气息。
    最后走到了那名紫霄门弟子被打飞出去以后,落地的地方。
    时间不长,地上还有些许深色的血迹,云念尘眸光微动,弯腰从地上拾了些土,放在指尖碾了碾。
    一缕常人难见的黑色雾气从土里飘出来,像是受到了某种指引,蛇一般灵活地「游」进了云念尘心口的位置。他蹙起眉,片刻竟是轻笑了一下,满眼嘲弄之色。
    煞气你们还真敢出来啊。
    话音刚落,原地已经没了那道白衣出尘的身影。
    谢霖睁开眼,第一时间入目的是头顶弯曲缠绕的龙纹。这屋子造得精致,连木头床架上都要雕神兽,谢霖吸口气都觉得带着金钱的芬芳,忍不住再吸了一大口。
    然后胸腹处就像被人左右扯了一下,伤口一下子疼起来。
    可以说是乐极生悲的典范操作。
    进门时谢霖短暂地清醒了一会儿,听见易贺洲说自己要去复命,将他交给来迎门的小弟子,说「带到远芳亭去,让褚师叔给看看」。
    远芳亭是哪儿,褚师叔又是谁,谢霖一概不知,只能感觉自己迷迷糊糊的被什么柔软又坚韧的东西拖着,向某处移动。鼻腔内钻进山间带着水气的青草香,耳边是细碎又遥远的人声,那两个小弟子似在说笑,薄薄的眼皮上时不时滑过温暖的阳光,气氛实在太好,他没多久就重新陷入了沉睡。
    醒来就在此处,大概就是远芳亭。
    他是躺不住的性子,等那阵疼缓过劲,很快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一路上他睡了几觉,每次睁眼都比前一次更舒服更有力气,现在只要他忍得住疼,这伤已经不影响行动了。
    正要下床,余光瞥到一个长手长脚的白色身影迈着欢快的步伐,转眼跑出了屋子;另一个则从桌上倒了水,扭着端庄的小碎步递到床前。
    谢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是他意识模糊的时候抬他回来的东西。
    竟然是纸人?
    这纸片人一人高,做工并不精致,像是随手剪成,不过动作实在太像真人,以至于谢霖接过水杯时不由自主地说了声「谢谢」。
    然后就见那纸人两条长长的「胳膊」伸到了那颗空白的圆形脑袋上,做了个大概是捂脸的动作,身体左右扭了扭。
    甚至是个容易害羞的纸人。
    比起凌厉的剑光,这生活化的小东西带给谢霖的震动更多。他小口啜着杯中的水,扯着前襟走到门口,见到云雾缭绕的远山,鳞次栉比的房屋,整齐耕种的园子在眼前依次横陈;天边有不知名的鸟兽列队飞过,近处有尺寸不一的小纸人往种植园里挑水。
    倒没有超出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谢霖从现代社会穿越而来,自认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
    但这山水自然和仙法人迹无缝结合的「仙山福地」,亲眼得见,冲击力果然还是有点大。
    他都有点被感动了,毕竟前世没多少机会出门领略自然风光,这辈子住了十五年的木扶镇也太贫瘠,没有这么好的山林,更没有挑水的纸片人。
    大概是从这一刻开始,天星仙门在谢霖眼中不再是《天守月报》上冰冷的「寻人启示」,而变得具体起来。
    正出神,远处一人迈着大步而来,后面跟着刚刚跑出去的长身纸片人。
    衣袂随着她的动作翻飞,浓烈的梅红色几乎晃花人眼。谢霖往那处一看,很快将视线停留在对方脸上,没好意思往下瞥。
    原因无他,这姑娘的领口实在开得有点大,眉目间又具是清澈颜色,大约是个爽朗的利落人。
    你醒了?年轻女人最终停在了他面前。
    谢霖点点头:多谢这位大人照顾,我叫谢霖,不知您怎么称呼?
    褚锦绣。她说,不用叫我「大人」,没那么尊贵。我看你也就十五六岁,跟门中几个小弟子差不多大,不如同他们一样叫我「褚师叔祖」。
    谢霖一愣,道:我不是天星仙门的弟子,这样喊是不是不太
    贺洲那孩子不是说你要入门?褚锦绣扬眉,一年一度的入门大典就在下月,我看你还能赶得上。
    呃谢霖想了想说:是我养父管易修士请托了人情,但我觉得不大妥当,我想等伤好以后,还是去中土,随我弟弟一道上书院吧。
    书院哪有正经的仙门好?咱们天星仙门传承几千年,目前的掌门是第三十三代,前头三十二个全都飞升了,这数量,放眼天下仙门,咱们认第二,谁敢认第一?门内高人前辈多,传承笔记完整,藏书阁里收录完整,你想修哪一道都能找到秘籍,可以说,天星仙门是正经当得起一句「大仙门」的地方。你完全可以放心大胆闭眼入,回头还能把你弟弟也带过来试试,通过了考验,入了门,那不是还能省一笔束脩吗?褚锦绣说得认真。
    谢霖:
    他心中某种怪异的感觉浓烈了起来。
    你们天星仙门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求着弟子入门的??这难道不是一个大仙门眼高于顶这看不起那看不起的世界吗??
    还能不能尊重下人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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