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不是不喜欢喝莲子羹,只是不喜欢喝阿娘做的啊。
阿岚心绪不稳,这一幕,犹如鱼刺梗在喉中。
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身形一顿,阿岚不小心发出声响,却引起姚厉的察觉。
“什么人?”
大喝一声,府院灯火通明,护院一茬茬地往书房赶。
阴云厚重,空气沉闷,一道惊雷划破天际。
正好将阿岚藏匿的身影暴露。
“在那里,快追!”
他们虽是护院,可素日都是以士兵的要求训练。
追个人,自然不成问题。
“夫君……”
陈氏担忧地看了眼姚厉。
“无事,夫人莫要太过担心。”
姚厉安抚好陈氏,带上箭弩,赶忙追了上去。
今早他刚拒绝小皇帝,估摸着会有人来偷兵符,所以将人都挪到了暗处。
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该死,这些人是跟屁虫吗?
阿岚爆粗口,直接甩开九盘鞭。
她在宫里忍好久了,既然这么着急来送死,那就都下地狱吧!
“本姑娘正好今儿个心情不好,就拿你们练练手好了。”
转身挥鞭而去,阿岚身姿游刃于刀光剑影中。
鞭声抽打在血肉上,溅起滴滴血珠,哀嚎声响彻尚书府。
索性这里偏僻,一时还惊动不了京兆尹。
众护院被抽得都不敢靠前,满身血痕,衣裳都快成布条了。
姚厉搭起箭弩,瞄准房檐上娇小背影,一击即中。
他的箭术,一向不错。
肩膀中箭,阿岚猛地回头,再次爆粗口。
妈的,哪个鳖孙放暗箭,老娘非扒了他的皮!
可还没等阿岚有所动作,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从房檐滚落下来。
老头不讲武德,耍阴招。
“压到地牢。”
姚厉收回箭弩,眸中不带丝毫感情。
倏然,雷声轰鸣,倾盆大雨如期而至。
太极殿早早地就点上灯。
两人埋首于案桌,直到后半夜才被雷声惊起。
推开窗沿,潮气扑来,雨珠滴落在萧彻鼻尖。
阿岚呢?
若是下雨,她必回赶来太极殿送伞。
可这都后半夜了,却还不见人影。
萧彻心头不安,略显焦躁。
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楚晏强打起精神,“怎么了阿彻?”
关上窗,萧彻骨节发白,低着头,
“没什么,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他知道阿岚去了哪里。
但此事,还是给楚晏添了麻烦。
离开太极殿后,萧彻撑着竹伞,来到尚书府门前。
青衫拂过湿润地面,溅上点点污泥。
大门一脚被踹开,院内血腥弥漫,连雨水都掩盖不住。
“你、你找谁?”
护院刚处理好伤口,这又撞上哪门子的煞神。
这个,比方才那个,看着更恐怖。
“找你家尚书大人。”
萧彻站在雨中,身挺如松,盯着护院身上的鞭伤。
那模样,不像是找人,像是寻仇。
护院咽了口唾沫,想要大声呼唤同伴。
可声音还未发出,薄片刀刃便划破喉咙,鲜血如柱。
“既然你不配合,那只能我亲自动手了。”
鲜血溅到脸颊,萧彻淡漠的双眸,闪过嗜血。
动他的人,就该有死的觉悟。
身影翩动,萧彻找了个听话的人带路。
地牢阴暗潮湿,绝望笼罩,直通深处。
握着倒钩鞭,姚厉回头看到护院,拧眉道,“你来这里干嘛?”
地牢可不是随意闯入的地方。
护院连连摇头,他也是被逼迫的好吗?
萧彻从暗处走来,眉眼皆是嘲讽,
“姚大人,好久不见啊。”
早上刚见过,晚上又见面了。
高堂明镜,幽深地牢。
大晟律令,私建地牢,形同谋反。
姚厉,还挺会玩的。
看清来人,姚厉冷哼道,
“呵,我当是谁呢。”
指着被绑在木桩上的阿岚,姚厉笃定道,“这细作也是你派来的吧。”
朝姚厉吐了口唾沫,阿岚朝萧彻使着眼色,“呸!你全家都是细作。”
好像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她不想拖累主人,自己失误,就要承担后果。
萧彻视线落在满是血的阿岚身上,嗓音沉得令姚厉头皮发麻,“她身上的伤,是你弄的?”
鞭伤、箭伤,无疑都踩在萧彻的心尖。
他疼着纵着的妹妹,被伤成这样……
偏偏姚厉还自觉无事,挑动着萧彻的神经。
“不过是个细作,萧太师何时还会怜香惜玉了?”
萧彻话头一转,眸色如淬了冰的寒,
“听说贵府有两位小姐,自小被你娇宠着长大。”
姚厉皱眉,这关他女儿何事?
“祸不及家人,难道……”
话未说完,就被萧彻的冷笑打断,
“原来姚大人还知道家人两个字呢,那你还记不记得石溪村……”
“主人!”
阿岚拼命摇头,泪珠跟不要钱似的往外窜。
中箭的时候,她没哭,姚厉鞭笞她的时候,她也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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