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岫被突如其来的桂花糕差点噎死,可他又不能把云笙怎样,喝了一大口茶水后满腹委屈地行至正侍弄盆栽玉兰的无清前,可怜兮兮道:“你家夫君都被人欺负了,你也不管管……”
无清巴不得有人能压制嚣张的云知还,云笙此举甚得他心。他甚至转身对其竖了个大拇指,难得玩笑道:“下次让小厨房换成酥油饼亦可,饼子比糕点大些,能多堵会子他的嘴。”
云楚岫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二人居然联合起来,“对抗”他,痛心疾首道:“我这可真真是养了两条小白眼儿狼……”
无清将花种埋好,淘净了手,坐在小榻上倒杯茶小憩,望着房内一隅的玉兰,眼眸中笑意盈盈。
许是受知还的影响,他如今亦独爱这玉兰。玉兰别院只有春季才能芬芳满园的美景满足不了他的喜爱之情,他遂将春日里留下的种子带至云王府,特地命人早早备上暖炉,置于玉兰旁。
有了春日的温度,再悉心呵护着,想来这玉兰应会盛放。
寒冷冬季时分,知还亦能见到玉兰,会是多么地欣喜!
云楚岫瞧见小阿清那副欢喜的模样,佯装不知他种植玉兰的事,心中暗道:这小猫儿竟还学会了打诳语骗他这是普通花种!殊不知他那点子心思全被自己悉数得知!
云楚岫故意不戳破,阿清将满腔的爱意融入尽这抹玉兰之中,傻子才不接受呢!
一个望着还是泥土的盆栽傻笑,另一个望着傻笑的人傻乐。此情此景落入云笙眼中,简直就是沉溺于爱情中的俩二傻子!
她将手里的糕点扔进盘中,真真是受不了情意缠绵的二人,不免酸道:“今日我便不该前来,看你二人在这上演情爱的话本子。”
无清这才意识到知还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还被云笙调侃,顿觉大窘,立时钻进内室,不好意思再出来。
云楚岫撅着嘴,翘着二郎腿,双手枕于脑后,嘟囔道:“都怪你,把本公爷的心上人吓走了。这厢房内少了令人垂涎的美色,真真是无聊极了!”
“得了吧。”云笙双手环胸,才懒得同他饶舌,“我可打算给婉君姐姐的孩儿送枚长命锁,你可不能和我的心思一致。”
“好好好。”云楚岫敷衍道。为何世间女子总会提前旬月想着赠送礼物之事?他看向云笙满面春风,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缘由——笙儿与薛婉君素昧平生,又岂会知婉君之事?定是族中的云影写信告知于她。
原来是那块木头,想通了!
念及此,云楚岫清清嗓,故意道:“云影的左手剑练得何如?”
云笙不知是“陷阱”,不假思索道:“影哥哥如今自是舞剑带风,落剑如电……”
精明的云笙话音未落,便意识到了。她粉面含羞,眉梢处尽是被戳破女儿心思的娇嗔意,“知还哥哥,你……”
能让云笙这般,这世间恐怕只有云影那小子一人。
云楚岫起身,继续不怀好意道:“要不过两日我便往族中写信,让他来京,解了你这相思之苦……”
云笙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这天下男子都同你一般,都不害臊吗?”
“还是年少不懂事。”云楚岫语重心长道,“身家性命在情意面前皆可抛,害臊又有何用?不早早阐明,日后会有苦头吃的。”
世事无常,云笙未曾想到当日的玩笑话,后来竟成了她同云影的结局。
云笙朝他做了个鬼脸,“影哥哥才不会像你对清哥哥那般,讲那些个油腻话。他对我好,我知便可。”说罢便蹦蹦跳跳得离去,仿佛又回到了与影哥哥在花丛中扑蝶的时光。
云楚岫不禁摇头笑道:“小丫头就是小丫头啊……”
临了,云笙忽而转身俏皮道:“知还哥哥,你猜峥哥哥现在在何处?”
此人不是在花娘的温柔乡中,便是在深山老林中寻着什么稀奇古怪的药草,难不成还能转了性子乖觉地坐在云族中?
云楚岫将此话说出,云笙笑道:“还有你云族少主猜不透的时候!峥哥哥现在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守着他的义子,生怕义子有何闪失,还言:云楚岫那竖子害我失去了莺莺,这义子便谁也不能同我抢!”
云楚岫真真是哭笑不得!
谁能料到云峥真把那尚未出世的孩子,放在了心坎儿上?
楚墨痕下了早朝,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这秋阑宫。
今日九月初八,想来除了母妃,无人记得他的生辰。
而母妃早已驾鹤仙去,亦将他在这世间所有的情感牵绊全部带走。
秋阑宫一如往日的萧瑟寂寥,生前只是不得宠的小小贵人,能为天子诞下麟儿,已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又怎能奢望后人将宫宇洒扫干净,好生供奉?
楚墨痕站在宫门前,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着的腐朽气息,似是要将这一切摧毁。
宫门被人从内里大力推开,原本寂静的所在瞬时嘈杂纷扰了起来。
只见庆保从中走出,紧皱眉头,埋怨道:“夷族人这群狗杂种,能施舍他们住这秋阑宫便已是圣上的恩赐了。那圣女竟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真把自己当成是后宫的主儿了?圣上还没册封呢!”
“一个外邦异族女,有什么好趾高气扬的!”
庆保骂骂咧咧地从宫门迈出,却一不小心被高大的门槛绊倒,径直扑跪在楚墨痕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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