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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青拿天鹅(11)

    夫妇二人在厢房中商议妥当,回到堂上。
    见漪如仍老老实实跪着,二人的神色已经和缓了许多。
    但严祺却仍不放过,拿起戒尺走到她面前。
    知错了么?他说。
    知错了。
    日后还敢擅自贪玩乱闯么?
    不敢了。
    伸出手来。
    漪如老老实实地伸出去。
    严祺将那手捉住,高高抬起戒尺。
    将要落下之时,漪如不由地闭上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发生。
    那戒尺在她掌心上打了三下,轻轻的,如同羽毛落下。
    这严漪如,当真是个闯祸精。曹氏洗漱过后,倚在榻上,身体疲惫不已。
    侍婢在榻旁为她打着扇子,一位贴身仆妇在旁边给她揉着肩,一边揉一边道:夫人说得甚是。唉,妾是从未见过这般胆大包天的闺秀,从家里跑出去,擅闯猎苑不说,还惹下这么多事。
    另一个给她捶腿的仆妇道:妾还听说,她今日是专为去偷看太子?她摇头啧啧两声,道,当真是不知羞耻。
    曹氏地唇边勾起一丝不屑的笑,没有答话。
    过了会,她让仆妇侍婢们都下去,将温妘唤了进来。
    温妘刚梳洗一番,身上穿着薄绢寝衣。
    她来到母亲房里,小心翼翼地对曹氏道:母亲唤我?
    曹氏看着她,露出笑意。
    且坐下。她说着,将温妘拉到身旁,道,我唤你来,是想问你今日猎苑里的事。
    温妘的心不由提起,道:母亲先前不是问过了?
    那都是些不想干的话,我还想问问别的。曹氏说罢,看着她,今日将严漪如带去的,是你,对么?
    第三十六章 猎苑(八)
    温妘心中咯噔响了一下,忙道:母亲,我
    曹氏抬了抬手,让她止住。
    你是我的女儿,什么事我不知道。曹氏道,我问过了,你的侍婢,今日都留在了家中,一个也没带走。那么跟着你去的那个人,便定然是她假扮的无疑。我早就觉得奇怪,你回来时,身边怎会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想一想,便能想明白。
    说罢,她微笑:此事,母亲不责备你,你做得很对。
    温妘露出讶色。
    曹氏抚了抚她的手,道:你很聪明,发现漪如不见,便借着这由头去找了太子。方才,太傅夫人那边遣人来告诉我,说今日太子回到东宫之后,曾向随从问起你。
    温妘听着这话,脸上一热,低下头来。
    母亲说过,让我多想办法在太子面前露面,我都记着。她说。
    记着就对了。曹氏神色宽慰,那严漪如就算有文德皇后作保,也没什么可怕的。如今文德皇后已经不在,宫中主事的人,可不是她。什么遗愿,嘴上说说罢了,不曾真的谈婚论嫁就做不得数。中宫很喜欢你,你这般品貌,谁人不夸,岂能让严漪如比下去。
    温妘听着她教诲,没有说话。
    不过我今日看到严漪如,倒是想起一事。曹氏道,明日,我就去找一位女骑师来,教你骑马。
    骑马?温妘不解。
    太子喜欢田猎,平日里出去游玩,也都喜欢骑马。曹氏道,你看严漪如,今日就是自己骑马去的找他。
    说罢,她轻哼一声,看着娇憨任性,全无心机,却早早把这个学会了,存的什么心思,你还不明白么?
    温妘想了想,想说她未必是真去找太子,看触到曹氏的目光,又把话咽了回去,只答了一声:嗯。
    此事,便这般定下了。曹氏也不多言,道,天色不早,你去歇息吧。
    温妘应下,向母亲行了礼,退出门去。
    外面,月色如水,清辉满地。
    是我自己扮作僮仆混进来的,无人帮忙。今日猎苑之中,漪如面对大人们询问时,那镇定自若满口鬼话的模样,似乎又浮现在面前。
    温妘望着月色,目光幽幽,只觉心情复杂。
    温妘知道母亲的野心。
    在京中的众多高门之中,温氏可谓名望卓著,无论家世还是功绩,皆为人津津乐道。
    太子还是皇太孙的时候,先帝曾经有意为他将太子妃定下来,听说那时,他属意的正是温氏。认为从温氏这样的门第择选后妃,乃上佳之选。
    温远是温氏的家主,而温妘则是温远的长女,她的年纪也与太子正好合适,若在温氏的女子中择选,非温妘莫属。
    但天不遂人愿,严皇后却看中了严漪如。她虽然走在了先帝的前面,但先帝并没有反对她的意见,没多久,先帝驾崩,皇帝即位,将严皇后尊谥为文德皇后。
    而文德皇后生前的遗愿,也就这么保留了下来。
    对于这个结果,曹氏自是不忿。不过她并没有放弃。
    在京城的贵妇圈子里,曹氏八面玲珑,没有她交不到的朋友。她一面与严祺的妻子容氏交好,一面与崇宁侯夫人徐氏走动,借着她的关系,与王皇后也来往密切。
    对于王皇后的心思,曹氏早已经摸得一清二楚。
    王皇后的母家王氏,在京中虽不是显贵,却也算有头有脸。外戚的本钱,无外乎宫中的人。严家因为文德皇后上位,风光了许多年,如今换成王氏当了外戚,自然想着取而代之。
    也是因此,王皇后并不乐意要一个严家的人来做儿媳。
    曹氏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在王皇后面前百般讨好,为温妘争取机会。
    而对于温妘,曹氏又另有一番主意。她让温妘与漪如成为好友,不为别的,只为漪如能够常常进宫,温妘可以跟着她,在宫中多多露面。
    说实话,温妘其实不太喜欢跟漪如玩到一处。
    她自幼被母亲严格教导,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每次跟随母亲会客回家,母亲总要将她唤道跟前,告诉她,今日何处说得不对,何处做得不对,应该如何去做,才能让别人喜欢自己。就算遇到让自己不高兴的事,也不能将心思表露出来,失了体面。不体面的人,会让人看不起。
    也是因此,每个人都夸温妘小小年纪却聪慧懂事,乃闺秀典范。
    可漪如却与她大相径庭。
    漪如甚是任性,喜欢或不喜欢,都会写在脸上,与她家中那被长辈宠坏的小弟一样顽劣。
    纵是如此,曹氏仍要她与漪如好好相处,事事顺着漪如,讨漪如欢心。
    对此,温妘深感不公。有好几次,明明是她喜欢的东西,母亲见漪如喜欢,却强要她让给漪如。漪如不高兴的时候,可以无理取闹,温妘却不行。
    只要她露出一点点有悖大家闺秀的举止,就会遭到母亲严厉的责备。
    为了不让母亲生气,温妘只能忍耐着,让自己无时无刻不摆出笑脸来,假装跟漪如玩得高兴。
    端午那日,漪如没有来找温妘,温妘其实觉得颇为解脱。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有些不大习惯。
    别的闺秀们,都各自扎堆在一处说说笑笑,而温妘身边没有漪如的时候,她们并不会围过来打招呼。温妘虽然与漪如年纪差不多,却比她知道许多事。
    比如,那些贵妇人和闺秀,面上对容氏和漪如笑脸相迎,处处奉承,转过脸去的时候,没少嘲笑。在她们眼里,容氏出身商贾,不过是倚仗夫家当上了侯夫人。至于严家,若非文德皇后,他们至今还在南阳乡下,一介暴发的外戚,又如何与京中真正的高门大族相提并论。
    跟曹氏一样,她们追捧的,其实是严家背后的皇家面子。
    当然,温妘也知道,这不是该她来计较的。她要做的,是好好完成母亲的吩咐,回去之后,能舒舒服服歇息,不被挑出刺来。
    第三十七章 猎苑(九)
    温妘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委曲求全,连真心话也不能说。
    她不知一次问过自己,明明不喜欢一个人,却要装模作样地跟她做朋友,这样对么?
    至于答案,她也给过许多,无一例外都是对。
    她觉得,漪如不曾拿自己当朋友。她那样的任性,无论什么事,别人都要好好哄着。她需要的,不过是个应声虫。
    可就在今日,当温妘以为她定然会将她出现在猎苑的原因都推给自己的时候,漪如没有。
    她说过不会牵连温妘,于是说到做到,将所有的事都揽到了她自己身上。
    温妘知道,这事一旦传开,所有人都会嘲笑漪如,指责她像个毫无教养的乡野女子一般任性荒唐。
    她一向这样,只凭心意做事,不管不顾。
    但莫名的,温妘又觉得她不大一样了。
    温妘走在廊下,有些迷茫,是错觉么?
    如严祺夫妇所料,第二日,那猎苑里的事,就传得朝野皆知。
    严家的女儿严漪如,又凭着本事,成了京城街头巷尾的谈资。不过这次与上次不同,她并非独占鳌头,因为有一个人,比她更受闲人们追捧,那便是长沙王世子。
    这长沙王世子堪堪十岁,与太子同龄,不但生得宛若谪仙,还武德充沛,一箭射死疯豹,将严漪如救下。
    在赞叹之余,许多人表示遗憾。严祺这般膏粱子弟,纨绔弄臣,教出来的女儿果然也不是什么安分之辈。可惜当真是命好,如果
    命丧豹口,到不失为一桩警醒天下未出阁女子遵守妇德的好材料。
    一正一反,靠着漪如这绿叶,长沙王世子在人们的心目顿时愈加添姿加彩,光芒万丈。
    这些话,经过漪如的贴身侍婢小娟绘声绘色的描述,传到了漪如的耳朵里。
    在各路添油加醋之下,长沙王世子已然神乎其神,不但一箭将那疯豹射死,还抽出刀来,与山中群狼大战八百回合,杀得狼尸无数。
    而她严漪如,是个犯了花痴,一心想当太子妃,偷偷跑到那猎苑里企图黏着太子的愚蠢闺秀。
    漪如一边听着小娟说,一边吃着瓜,在心里长长地叹口气。
    这也怨不得人家,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京城的那些闲人最是可恶,只要有人听,怎么胡说怎么来。小娟仔细观察着漪如的神色,不过女君莫生气,他们什么事都要嚼嚼舌根,谁家坏话都说。
    漪如淡淡地应了声,脸上没有一丝愠色。
    这事的发展,全在她意料之中。长沙王世子本来就有个谪仙的名声,那日只在端午时露了一回脸,就已经让许多人热议不已,现在出了这事,自然更要备受追捧。
    出身高贵,容貌出众,英明神武,年方十岁,并且还是长沙王的儿子。每一个词,都是京城闲人们喜闻乐见的谈资,如今凑到了一处,自是奇香无比。
    小娟看她果真没有生气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说实话,这些日子,小娟忽而觉得,自己干活变得轻松了。不必像以前那样战战兢兢,唯恐这不安分的女君又弄出什么让人头疼的事。
    当然,她也的确弄出了。现在街头巷尾正热议的这件就挺大的,害得她们这些身边伺候的人又挨了一顿训斥,说她们没有好好将女君看着。
    但这一次,事情虽大,却并没有让小婢们头疼。
    因为女君将所有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她告诉家里,侍婢们是她撵走的,是她不许她们来打扰,她离开的时候也无人知晓。如此一来,管事就算要责罚,也找不到责罚的人,只将她们训了一顿,可谓不痛不痒。
    昨日,小婢们凑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有人忽然说,你们觉不觉得,女君从假山上摔下来会后,就变得懂事了?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都觉得有理
    女君,小娟将思绪拉回,好奇地问,那长沙王世子,真的像外面说的那样好看么?
    漪如吃着瓜,想到长沙王世子那张脸。
    确实好看。她如实道。
    那小娟眼里闪着光,忙又问道,他们说,女君是世子舍命救下的?
    这个问题,漪如也答不上。
    说实话,对于长沙王世子的这番举动,她也有些吃惊。
    他本是出来打猎,见到有豹子行凶,出手相助,乃在情理之中。漪如吃惊的是,他救人竟是做了全套,射伤那疯豹之后,即刻又骑马追上漪如,在千钧一发之时将她救了。
    要知道,他上辈子遇到那疯豹的时候,其实并非被疯豹所伤,而是被受惊的坐骑颠下马背摔断脖子。这一次,他的坐骑没发疯,漪如的坐骑发疯了。
    漪如常想,要是两人摔下去的时候,脖子一起折断,那可谓天意。
    故而世子救她,说是舍命,倒也不为过。
    想来想起,漪如觉得,这个世子竟然会为一个素不相识且穿着仆人衣裳的人做下这样的事,倒可谓本质良善。
    女君,小娟又问道,他将女君救下之后,有何表示?
    漪如道:无甚表示。他将我救下之后,随从就到了,长沙王和太子他们也到了,我除了多谢,还能做什么?
    他如此奋力救下了女君,莫非不曾与女君说话?小娟忙又问。
    漪如想了想世子那清冷寡言的脸,摇摇头:不曾。
    小娟一脸失望。
    二人正说着话,另一名小婢从外面匆匆走进来,道:女君,主公回来了,似乎有大事。
    严祺回来,确实带回了一件大事。
    今日,长沙王在朝堂上当堂上奏,要皇帝彻查猎苑里疯豹伤人的事。
    长沙王可谓是有备而来,将此事疑点,桩桩件件都写在了奏报之中,还声称在那猎苑中附近搜到了一只兽笼,上面散落的皮毛,正是豹子的。
    据长沙王的意思,那疯豹是有人故意安置在猎场之中。要谋害的不是旁人,正是太子。
    这话一出来,朝野再度震动。
    谁也没想到这事竟会有如此进展。
    第三十八章 猎苑(十)
    圣上如何回应?容氏忙问。
    既然长沙王口口声声扯到了太子,圣上自是不可忽视。严祺道,在朝廷上,他就令廷尉接手此事,限一个月内查清。
    容氏了然,奇道:这长沙王也是怪哉,既要咬着此事不放,又为何拿太子做由头?圣上就算将此事查清,确认系有人蓄意谋害,那也是谋害太子,而非长沙王父子。如此一来,圣上岂非就把自己摘清了。
    严祺笑道:长沙王又不是傻子,怎会要圣上认罪?他当堂奏报之时,说有人包藏祸心,挑动他和圣上兄弟不和,想让太子在他名下的游猎中遇险,诬他谋害太子。这哪里是要向圣上讨说法,这是要借题发挥,逼圣上承认他是个忠臣,对他毫无芥蒂。
    容氏颔首:这长沙王,倒是个知道变通的。
    严祺却叹口气:只是此事到底牵扯到了漪如,只怕廷尉也少不得要上门来盘问。
    容氏听得这话,神色不快,念声佛,道:漪如可是差点丧命,那日在猎苑之中,该问的都问了,该说的也都说了,还要盘问什么?我还想着,过两天日子好,带她到庙里去拜神收惊,廷尉却来旧事重提,没完没了。
    严祺道:这是无法,圣上交代的事,就算要过过场,廷尉也要悉心做好。放心,他们不敢拖延,定然很快就会过去。
    容氏看他眼睛转着,似欲言又止,道:可还有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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