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
    于是，早饭过后。两人收拾东西出门。
    开车的还是张叔。
    附近的花鸟市场不远，开车半个小时的事儿。
    那个地方荀慕经常去逛，有时候还能遇到有人家专门出来卖猫猫狗狗的，不过荀慕平时也没多少时间养。
    大早上的花鸟市场是最热闹的时候。荀慕熟门熟路往前走，身上披着自己那件破破烂烂的羽绒服。
    蔺朝长腿弯曲，穿着同样的黑色羽绒服走在他后面。
    人来人往，蔺朝一个抬头不见前面的人，也不知道钻到哪儿去了。
    他站在原地，视线在人群当中搜寻，最后在一个小摊的地方，看到了蹲在地上的人。
    像一个黑色的小蘑菇。他想。
    荀慕看上了一盆儿蔫了吧唧的花，是大爷摊位上剩下的最后一盆的水仙。
    这东西好养活也香，但是长势不太好，稀稀拉拉的。
    大爷卖二十块。荀慕在还价。
    当蔺朝走到旁边就听荀慕道：“十块。”
    大爷当然不让。“小伙子二十块已经算便宜的了，我这还送盆儿呢。”
    荀慕扫过他摊子上就剩下的这一盆儿：“大爷别看我年纪小，我可是经常来这儿逛的，你这盆儿看品相八块钱拿下来已经是多的了。”
    “不卖。”
    “不卖就算了。”荀慕起身打算走，正要继续往前冲呢，忽然就想起还有一个蔺朝。
    他回身，看见男人就站在自己身后，再里边是来往的人。
    他忙过去抓住人的手腕拉到自己身边，严肃道：“你别乱走，小心走丢。”
    蔺朝：我乱走了吗？
    荀慕准备拉着他往另一处去，大爷忽然道。“给你给你。”
    “这不就对了吗！”
    蔺朝刚准备付钱，就好瞥见荀慕一脸镇定转身过来。
    “给。”蔺朝对老大爷道。
    “不用，我有。”百元大钞被荀慕捏着，荀慕自己则在贯通了的衣兜里掏啊掏。
    抓了一把各色混杂的钱出来，又选了选，拿了个十块钱的折叠爱心递给大爷。
    “谢谢大爷，下次我再来啊。”
    “嘿你小子。”大爷看他笑得漂漂亮亮的，心情也跟着舒服了些。
    荀慕笑嘻嘻捏紧蔺朝的手：“你钱收着，这么多，大爷找不开。”
    蔺朝看着他，将钱重新塞进包里。
    没付钱，蔺朝也没什么感觉，但是他目光忽然注意到荀慕拉着自己的手。
    他轻阖着眼，脑中有一点点晕沉的感觉。但相比于那种排山倒海而来的困意，这显然是好的情况。
    难不成，还能根据情况调节？
    第16章
    难不成，还能根据情况调节？
    荀慕不知道后面的人怎么想，他像来到自己的主场。无论是讨价还价，还是选花选草忙得不行。
    即便是再怎么维持脸上的冷酷，因为杵在熟悉的地方，被喧嚣与热闹带起来的活泼也压抑不住，不断从青年或弯唇，或展颜的神情中表现出来。
    在蔺朝看来，荀慕就像一只放归森林的小山羊，熟稔地蹦蹦跳跳穿梭在山林间。
    荀慕紧紧攥着自己的伙伴，他动动指尖，掌心传来的暖意让他知道蔺朝还紧紧跟着自己。
    这一丝的想法掠过，荀慕心中的喜悦传递至飞扬的眉间。
    就像周身围着一圈跳动的小音符，将荀慕的好心情传递至身后的人。
    蔺朝手腕上是冰冰凉凉的手指，拉他的力度很轻。
    他视线落到荀慕发白的指尖。
    手腕一动，荀慕的手从腕间滑落。
    荀慕蓦地转身，蔺朝脸色如常，还是清清淡淡的。
    荀慕咬咬后槽牙，蔫了吧唧地想：或许，是不习惯吧。
    只是一瞬，荀慕调整好心情，捏紧手心故作轻松的放在兜里。
    “那你要跟上。”荀慕道，随即转身继续走。
    走着走着，他步调放缓，盯着自己脚尖。
    朝朝现在好像不太喜欢跟自己接触啊……
    蔺朝眉头轻蹙：不高兴吗？
    视线落在荀慕因插兜而露出的一截手腕。荀慕的手太凉，他刚刚本来想将两人的手反转一下。
    现在嘛，放在兜里总比露在外面吹凉风好一点。
    两人都长得俊，一浓一淡的容貌在一群老大爷中间显得尤其的突兀。
    而且又是年轻人，花钱肯定大方，摊主见着人就乐呵招呼。
    不远的一段路，两人硬是走了半个小时。
    终于逛到最里面一家装修简单的，看着有些年头的花鸟店。
    荀慕一脚踏进门口。
    跟进自己家门一样，一点都不陌生。
    店面不大，里边的东西又多。挤挤挨挨的盆栽挨在一起，几乎难以下脚。
    荀慕进去之后回头，见蔺朝还乖乖跟在后边，冲他浅淡一笑就继续往里。
    蔺朝就站在门外，不进去挡路。
    荀慕扫了眼被绿植遮掩的柜台，张口就是：“老钱，我又来买种子？”
    老钱，钱多来。荀慕的大学同学兼半个室友。之所以是半个，因为荀慕虽然在学校有床铺，但兼职的时候不常睡在学校。
    老钱坐在柜台后面，听声音就知道是荀慕。他手上正激烈着奋战，随口道：“自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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