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镇西中学上学,在江心一中教书,这么一框,孙朝阳的嫌疑立即增大。
警方询问过村民,两人以前关系就很僵硬,并且他们已经掌握了孙朝阳和高志强在案发前几天有过争执的证据,两人积怨已久,不排除报复的可能。
他们需要再次佐证孙朝阳的不在场证明,又或者凶手另有其人,他的目的就是想将罪名嫁祸给孙朝阳。
不论是哪种可能,警方都必须加快调查。
江昔言沉思着摇了摇头,“可我觉得不是他。”
“为什么?”黄霖问,手里的证据让他对这个学生有了浓厚的兴趣。
方才还对答如流的江昔言突然陷入纠结,他和孙老师是见过的,他能清楚感觉到孙老师对他没有敌意,但那个人不一样,他的杀意很重,步步紧逼。
他时常掀开窗帘向外看,那个人在窥探着他,他又何尝不是在盯着那个人。
只要那个人还在伺机出手,那就说明他还没完全遁匿。
江昔言抿了抿唇,说了两个字:“感觉。”
黄霖闻言,豁然一笑,拍了拍江昔言的肩膀,理解他作为一个孩子的天真,耐心道:“江同学,叔叔谢谢你提供的线索,但感觉是做不了证据的,以后有线索让警察叔叔来查,不要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知道了吗?”
他说罢,拿出对讲机喊了队员过来检查现场,随后对江昔言招手,“走吧,叔叔送你回去。”
江昔言跟着黄队长走出校门,怅然地看着门口的大树,昏暗的路灯穿过绿叶,撒下斑驳的树影,映在眼眸中,灿若星河。
晚风轻吹,大树微微晃动,惊扰了树上浅眠的绿叶,从枝头纷纷跌落,一时如骤雨盛景。
他伸手接住一片落叶,喃喃:“证据吗?”
一片绿叶在空中飘飘然,久久未落下,它滑过岁月四季,突然落在了行人的肩头。
宋舟转头一看,取下了肩上的树叶,抬头看向校门口的大树,眼神惑然。
大雨过后,树上仅有几片枯叶摇摇欲坠,这片满是生机的绿叶从哪儿来的?
但他知道只要根基还在,来年春天,这棵树依旧会长叶开花。
手里拿着树叶,两人注视着大树,仿佛有一股温柔而坚定的力量,拽着他们向前。
一条丝线跨过岁月长河,不分冬夏,将两人牵引,它从几乎不可见,恍然间似乎可见形状。
江昔言跟着黄霖正准备离开,一阵吵闹声闯入他的耳畔,他转眼望去,只见几个人堵在一户人家门口打闹。
“陈依伟!你就是死有余辜!”
“家里还有没有人?还钱!”
黄霖皱眉,对江昔言嘱咐一声:“你在车上待着,叔叔过去看看。”
江昔言见黄队长走上前,很快就和闹事的几人聊了起来,看样子似乎并不是第一次见。
闹事的人一见警察来了,不敢再打砸,迅速散开。
盯着他们离开,黄霖这才返回车上,沉声叹了一口气。
“是出了什么事吗?”江昔言问。
黄霖看了一眼后视镜,“这件事和这个案子没什么关系,就是渔坝镇的两名老人前段时间去世了,这些人说和这户人家有关系,我问了几次,什么都不肯说。”
渔坝镇的警察也去查过,确定两位老人不是他杀,家属也没有报警,所以警方对此只能按聚众闹事来算。
江昔言喃喃自语,如果他记得没错,他们在镇西中学找到的合照背后有对应学生的名字,其中一个就是刚才那些人提到的陈依伟。
街灯匆匆而过,路上的车各有各的目的地,或赶着回家陪伴妻儿,或急于为工作奔忙。
沈恕的车最终在警局门口停下,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公安大楼,“老宋,天开始黑了,你要是想去看守所,可得抓紧了。”
冬天天黑得快,再过会看守所就不开放会面了。
“好。”宋舟准备拿上东西就下车,却见他明明放在后座的物证袋竟然消失不见了。
他心头一跳,预感很是不好。
沈恕开门下车,见宋舟迟迟没下来,打开车门往里看,见宋舟一直看着后排,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解地问道:“老宋,你在看什么?”
宋舟凝眉,思虑之后,试探问道:“我们这次去常坪村,有带回什么物证吗?”
“有啊。”
听着沈恕的话,宋舟松了一口气。
却见沈恕随后指了指公安大楼,“你不是让桃子他们带回来了吗?忘了?”
宋舟立即下车,一言不发地疾步向刑侦科走去。
见宋舟表情不对,沈恕赶紧追上,问:“你这是咋了?”
宋舟突然停下,正色问道:“我问你,我们刚才是去了镇西中学吧!”
“啊,是啊!”沈恕颔首,“不是说高志强和孙朝阳是同校同学,之前黄队还在学校里发现了他们班上的合照,我们过去故地重游一下吗?”
“黄队?”宋舟一怔,看来卷宗又被改了。
就目前线索来看,只有他一个人记得最初的卷宗,记得水泥埋尸案及“死者”江昔言。
说着,他感觉到手机在震动,见正是黄队打来的,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燥郁的心情,接听道:“喂,黄队。”
“手里有案子,刚才在现勘没看见,你发的短信我看了。”黄霖疲倦地从现场出来,坐在了台阶上,“虽说警民合一,但百姓是会有自己的顾虑,我能理解。宋队,现在接力棒交到你的手上,我想看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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