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疑惑,不是尴尬,更不是恼怒,而是不知不觉勾起了嘴角。掀起被子观察了一下徒弟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昨晚,看了龙邪的伤势后,他吓了一大跳,赶紧地叫来离歌子诊治,放到寒焰塌上输送了半个晚上的灵力,后来因为龙邪太过虚弱受不了冷热交加的极端温度,又把他扛回卧房继续输送,不知不觉,困累交加得快死了,一头栽在床上睡了过去。
奇怪的是,他们输送灵力的地方是在地铺上啊,怎么就上了他楚卧云的贼床了呢?
楚卧云观察了眼下的处境一个大男人,一个小男孩,师徒关系,钻一条被窝,睡一个枕头,想想就尴尬对不对。尤其是这个师夫还因为某些不可抗因素对徒弟怀揣一颗觊觎之心。
然而楚卧云心里建设一贯地出众,一时间没有任何心理不适。只是身子转了下,轻手轻脚地松松被压麻的手臂。怀里那个还闭着眼,像在母兽怀中安睡的幼崽。楚卧云调整呼吸的轻重,尽量让他多睡会儿。
但怀里的崽子明显身体僵直了一瞬,吓醒了。
他昨晚睡地板,想必是冻着了,冷得没办法才来爬他的床。小崽子出息了啊,学会依靠他这个师尊了,楚卧云在心里自我解释着,心里还是有点欣慰的。
楚卧云还躺着,半闭着眼睛,道:醒了?
龙邪不作声,装出一副睡梦中被打扰的样子,吚吚呜呜几下,往下滑了几公分。
楚卧云扫了一眼,哦迈噶的人间盛景,男主那张美得天人合一的小嫩脸歪在他咯吱窝里睡得超乖。即使他是装睡骗人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楚卧云瞬间化身护犊子的老父亲,无声宠溺地笑,又把他往怀里带,摸着龙邪瘦弱的脊背,模拟给某种软萌的猫科动物顺毛的动作。
被窝里很暖和,楚卧云感受着龙邪身上的温暖,场面一度温馨地有点诡异。看着看着,有点疑惑,男主的脸好像又点变化,线条更凌厉了,卡姿兰大眼睛更深邃了,皮肤也更加健康细滑柔嫩了,仿佛一夜之间长了四五岁,昨晚他就怀疑龙邪长高了不少。
场面一度十分温馨,在窗边漏刻滴滴答答的计时声里,楚卧云又渐入回笼觉的佳境,忽然感觉领子有点湿。
小崽子哭了?不是,应该是睡醒之后的生理泪水吧,量有点多啊。弄得他领子黏糊糊的。
但楚卧云能确定一点,他绝壁是醒了。
天亮了,起吧。
即使再懒惰贪睡,身为师尊,也要给学生留下一个科学作息的良师形象。
然而,与平时乖巧听话的龙邪不同,床上的孩子仿佛瞌睡虫加起床气上身,抗议得更加剧烈。一下一下把脑袋往他衣服里埋。丝绸睡衣款式宽松,再加上经过一夜折腾,本就松松垮垮,禁不住他连塞带磨,很快滑了下来,肩膀上大片皮肤贴上了龙邪的脸蛋。
他有种被猪拱了的感受。
呸呸呸,怎么能说男主大大是猪呢。自罚三巴掌。咳嗽两声,半哄半命令道:别装睡了,为师什么修为,你演得再像也没用。
拱着拱着,他又不动了。楚卧云忽然感到胸口处一片柔软的东西划过。
像舌苔
不,不像,那东西是冷的。
除非是爬行动物的舌苔。
还不止,突然,龙邪死死抱住了他,双臂铁箍似的拽都拽不开。
楚卧云终于感到一丝不适,扒拉他的手臂,扭动腰部,嗓门高了八度:阿邪,起来!
他听到自己的喊声渐渐远去,渐渐缥缈,仿佛在时空的阀门口扭曲拉长模糊。一阵头晕目眩袭来,场面迅速变化,宁静清雅的雾随岛卧室迅速扭曲,又迅速恢复成一个黑暗古朴的魔幻主义科特风大房间。
系统:【地点,魔宫。】
啥?这不是龙邪血脉觉醒后在魔族的大本营吗?啥时候到这里来了?我到底睡了多久?还是你们公司游戏出bug了?
他一低头,身上依旧压着个人,仿佛还是那个和煦腼腆的少年,面孔却开始变化,一点一点,变成了银发披散,俊气逼人,汹涌着非人类男性荷尔蒙的龙爷!
只有帅这一点是不变的。
魔尊龙邪道:开心吗师尊?当年你那么对我,可想过会有今天。
瞬间清醒,凉意迅速蹿上脊柱,再爆发出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你你是
黑色魔息从他每一根发丝毛孔里汹涌而出:我是那个被你一脚踹入潜虚鼎的魔族异类啊他越说靠得越近:师尊,弟子今日,来讨债了。
楚卧云猛地惊醒,动静大得将牧离尘吓了一跳,手掌贴在胸口上,呼哧呼哧喘气。
你怎么回事?这么多汗。牧离尘道。
眼前之人鬓发散乱,面颊微红,气喘吁吁,尤其是手腕上的温度,烫得不像话。牧离尘注意到他白皙额头上的细汗,面色绯红犹如刚经历了不可言说的运动。只看了他两眼,不动声色别过视线。
你怎么在这儿?你要气绝而亡了?两人同时出声。
楚卧云揩汗:是你叫醒我的?
是,你那个死脑筋的大弟子不敢扰你的清梦,我硬闯进来的。
他概括得精准又精辟,楚卧云在心里点头,原来不止他一个人觉得金慈这号npc死脑筋,连别的npc也觉得他死脑筋。
牧离尘接着道:你是不是
楚卧云迅速打断:不是,真的没有旧疾复发。谢谢!
牧离尘哦了一声。
楚卧云道:你没把金慈怎么样吧?
牧离尘道:打晕,找棵树埋了。
楚卧云唉声叹气,我岛上都是樱树。
怎么?
埋那里不吉利。
没事,他待会儿自己就爬出来了,
楚卧云动了一下手臂,牧离尘赶忙撒手,像被个火炉烫了似的。
心绪渐渐抚平,楚卧云道:多谢了。
牧离尘抱手臂道:干什么?
当然是谢你祝我脱离噩梦苦海,不然在梦里龙邪真要把我给弄死了。
楚卧云却道:无事。
他在枕头边捞了两把,什么都没有捞到,略微失落,牧离尘把破霭递到他面前,他接过抽了两口,还是有点不得劲。牧离尘道:闭目养神,打坐调息。我给你顺气。
他正有此意,缓缓闭目,伸出手掌,牧离尘跟他对掌,至纯的灵力如江河流经全身。
楚卧云的意识却游到另一个地方。
他兴师动众地找了系统,质问昨晚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那么清楚地看到成年龙邪的样子,为什么龙邪会对他那样,以及,为什么他的胸口真的有股被人压了一宿的窒息感。
系统回复:【由于您的违规次数太多,昨晚,本系统对您展示了剧情劈叉后造成的极端风险状况,也就是您梦中场景的来源。】
艹!(一种植物),你管那叫展示状况?你是在恐吓我吗?做系统不要太过分了!
【请您不要危言耸听,这是系统的正常惩罚权限之一,一是为了警醒玩家不顾系统提示任性妄为的后果,二是为了惩罚玩家过去的异常行为。】
正常惩罚权限?你瞒着我搞了这种东西,还是之一!?到底还有什么手段干脆一刀给我个痛快吧。你知不知道这是典型心理pua,要是把我搞抑郁了,你们公司陪得起吗?
【系统正常权限,申诉无效!如还有异议,请回到现实世界提起仲裁或诉讼,本公司会承担应当承担的法律和社会责任。】
那还是算了吧他想起一则笑话,某宝店卖降落伞,清一色好评,因为要打差评的都回不来了。再比较一下自己,异曲同工之妙啊。
交涉下去也是气死,楚卧云怒关系统界面,只好暗暗调息,不去想那梦中的人事。
良久,他醒了神安定下来。收回手掌,靠在床头问道:龙邪呢?
牧离尘不屑:我怎么知道。
把他叫过来。
你在使唤我?牧离尘不悦。
楚卧云只好对着外头喊:金唉,算了。他猜金慈埋在土里听不见,于是掀被子下床:我去找他。
牧离尘一掌推他倒回床上,语气不善:呆着!还把他刚蹬一半的靴子拔下来丢得老远。
不行,我要见一见。眼下他只有这个强烈的念头,一是担忧龙邪的伤恢复情况。二是梦中那人给了他浓重的心理阴影。只有确认身边的依旧是那个软萌懦弱的大男孩,他才能安心。
牧离尘愤世嫉俗地道:我刚进来,就看到他鬼鬼祟祟从你房间里跑出去,应该是去厨房了。又要鼓捣什么毒药来害你,我倒要看看。
听他这么说,楚卧云安心不少:他昨天受伤严重,是我把他叫进来疗伤。不像某些人私自闯入。
他明显是讽刺,牧离尘反而道:你干嘛解释这么多?
糟糕!此地无银三百两。楚卧云尴尬地抽了口烟,笑得心虚,忙转移话题:不知师弟大清早的到此有何贵干。
还大清早呢!都快晚上了,午时门派的例会你没到,掌门气得派我来拎你,现在折腾到申时了!
又这样!
楚卧云道:你也看到了,我是真的身子不适,不是说我患了那个什么大病吗?现在承认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掌门和所有长老正等着我俩呢,走吧圣虚子。
例会嘛,我从前也总请假,这次不过是漏了请假条而已嘛,有什么打紧的?
当然有。牧离尘严肃道:掌门师兄有任务安排给你,我的好师兄,岛上无日月,是时候去人间了。
第17章 主角总是受人陷害
每月一次的例会,楚卧云是能推则推,推不了的交代金慈去。可怜金慈好多次坐在御灵殿恢弘的天花板下,周围一圈大佬们,还要忍受岳夷君不满的目光。
开会内容大同小异,讨论一下门派发展方向和重点工作,规划一下怎么打击异/端种族和恐/怖/组织,再布置几个降妖除魔的任务,类似项目制分包到各部门头上。这次楚卧云来,就有个不大不小的活儿等着他,岳夷君巴巴地跟他解释了一遍,他也没往心里去,直到系统提示要带着主角。
以往的任务都是划划水就做完了,轻松得一匹。但主角参与的任务,业绩被抢不说,挑战性和死亡率肯定出类拔萃。因为那是正儿八经的剧情,给主角练级用的,遇到的boss不可同日而语,不然还有什么看头?于是,主角在过程中武力值哐哧哐哧往上涨,桃花运接二连三往上扑。可其他配角呢?除了受苦受累还剩下些什么?
不敢接,又不得不接。身为逍遥宗下属部门雾随岛岛主,楚卧云从掌门那里要到了任务卷宗,详细解了任务详情,大概是逍遥宗东边的一个大镇上,坟墓里爬出一个僵尸吸人鲜血,造成十余人死亡,闹得人心惶惶,大白天不敢出门事件听起来平平淡淡,但必须谨慎对待。
回岛的一路上,询问金慈以往类似任务一般派多少人去,伤亡如何,可有人一去不回,像风投一样仔细评估了,再让金慈拟定下山弟子的名册,特意叫上了新入门的宋灵星和龙邪。
师徒二人飞跃海峡回岛,楚卧云没有剑,他总是御风而行,飞得比金慈高且快了不少,海面空旷,海风萧瑟,视野良好。离岛不足几百米的时候,见下方低空几个小小的影子,个个足蹬仙剑,悬浮空中,前后左右地滑翔,像刚学会滑滑板的少年人,飞得不高,却急于展现技术。他们四面八方围住中间一个人,好像在教他,又好像在戏弄他,搞得那少年紧张万分,紧张得脸色涨紫,一个御剑技术高超的弟子从他身旁擦过,把他吓着了,惊呼一声,直直向海面坠落。
下意识地,楚卧云猛一挥袖,速度八百迈地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即将坠落海面的龙邪。
系统:【成功揩油,逃杀币加100!请再接再厉!】
楚卧云手臂手掌与龙邪身体接触的地方瞬间烧了起来。
师尊?海风吹起他浓密乌黑的乱发,他糯糯地叫。楚卧云却不敢看他,心理阴影太严重了,一瞥到那张极其相似的脸,梦里狂拽酷炫的白发成年龙邪就充满了脑海。
落地,放下人,后面弟子们也跟上来,面面相觑推推搡搡胆小怕事的样子,怕挨骂,更加不敢跑走,只好排排跪着,等候发落。楚卧云道:怎么回事?
刁俊杰推另一个弟子:师尊,是XX要教龙师弟御剑。
额,配角不配有姓名吗?
那个XX满脸震惊:不是的,明明是刁师兄的点子,我才去木樨堂叫的人。
刁俊杰炸了:胡说八道,你陷害我。
我没有XX委屈极了,又对其他同伴求助:你们说说,是不是这样。
胆小怕事的弟子们摄于刁俊杰的淫威,若干个摇头,三两个点头,一两个低低称是,其他的都埋头不说话。
放肆!楚卧云斥道:你们存着戏弄人的心思,明知道龙邪没学过,就忽悠他随你们御剑,是不是?
众弟子苦着脸不得已点头默认。
见他御得吃力,还刻意凑近了佯装撞他,害他落水,是不是?
是一片嗫嚅。
人掉下去还不及时相救,冷眼旁观漠视同门,楚卧云从没用如此愤怒的语气教训过弟子,你们以为人掉在海里砸不死也淹不死,是不是?!
这时候,在一片认错声中出现一丝低低的不和谐的声音:明明是龙师弟自己要求加入咱们的。
那是最边上一个小弟子,正凑到旁边另一名弟子耳朵边上嘀咕。
楚卧云眉头皱起来,刁俊杰忽然道: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他指着楚卧云身后的人,一开始我们正要去练习御剑,是他主动提出要跟我们一起,弟子不愿意带他,他还眼巴巴看着我们,我同XX师弟说,XX师弟就回去找他了。
XX忙补充道:是啊,还是他提议要到海面上飞的呢!
否则咱们也不会到这个又冷风又大的地方来。
一片埋怨声
好像是的。,他不会故意的吧?,说不定就是算准了师尊会经过,否则怎么这么凑巧?
楚卧云听着,隐忍着,暗叹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古往今来,电影电视剧里多少主角收过污蔑,被泼天脏水弄成了黑化的美强惨,他确信眼前就是这种状况。幸好,他是一个有脑子的现代人,明辨是非,绝对不会受配角教唆,陷害主角。
XX站了起来,大声质问:龙邪,你明明看见我飞过去,而且离你快有一丈远了,随便一个凡人都不会吓得腿软吧,你又不是四体不勤的废物,为什么会掉下去?
够了!一道骇人的威压释放,众弟子瞬间鸦雀无声,被压得匍匐在地。
还敢陷害他人,恬不知耻,谎话连篇!威压掀得海浪层层叠叠而起,方圆十里的鱼虾虫蚁跑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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