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怕沈余生气一样。
李德都觉得不可置信。
宗楚什么脾气性格他们几个说是最清楚的也不为过,宗家的家世摆在那里,宗楚本人又是凶悍的那一挂,从小到大他宗五爷要的东西有什么得不到的?得不到,也能毁掉。
但是这一次,他却恨不得把手都捆起来,慎重的一点都不敢过界。
没错,怕这个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出现在宗楚身上的形容词,李德现在真真切切的在他身上感受到了。
说句实话,他甚至不知道再这么找下去,等有一天真的找到沈余,宗楚能做出什么事来。
昨天他又发了一夜的疯,听说白天回来时手都肿了,方向盘上全是血,宗夫人又气又心疼,却没有任何办法。
而现在,首位上的男人端坐其上,仿佛又成了没有情绪的雕塑一样。
杨河的归来让这场六十大寿的寿宴变得更加热切,还增添了几分感人的感觉。不少人看到杨家波折的团聚都抹了抹眼角。
侍者给男人斟了茶。
袅袅热气旋转着浮上,男人眉目淡漠,他拿起杯盏,透着热气看着杨家人团聚,却没有一点打动的情绪。
他满脑子都是沈余。
沈余到底能藏到哪里?
线索就在眼前,却连抓都抓不住。
上辈子沈余给他选了一个余生永远见不到他的死局,这辈子他又狠心想叫他永远不能相见。
男人眼睫垂下,眼底映衬着深幽的茶底,染上一片狠戾。
他到底是高看了自己。
他放不过自己,也放不了沈余。
他知道沈余不想见他,甚至因为他,连明美冉都能放弃跑到没有一个人知道的地方,但是他绝对不会放手。
一年找不到,两年他还找不到吗?
只要沈余还活着,他早晚有一天会把人死死圈在身边。而这一辈子他会准备的更加充足,就连沈余自己,也别想再把他自己从他身边带走。
男人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杨夫人已经收拾好了惊喜交加的情绪,也看出来杨河似乎根本没有彻底放下芥蒂,但是现在有宗楚在,他们不适合,也不能就这么关上大门处理自家的事情,她暂时先把一切事情给压下,至少人回来了就能有希望,先带着人来见了宗楚。
按辈分来说,两人还是同辈,杨河小时候见过男人几次,也知道现在这位大名鼎鼎的五爷,他来只是为了成全自己一次,也成全家人一次圆满,却没有想过要回来定居。
见到这位陌生的身处高位的亲人,也只是有礼节的微微点头示意。
杨夫人笑着给他介绍:按照辈分来,你得叫表弟,不过现在小宗可出息了,你可不能随便乱叫人。
宗楚抬眼,扯了扯嘴角,姨母客气了。
他没心思应酬,杨夫人也看出来了,闹得翻天近一年的事她也知情,宗夫人都不知道抱着她哭了多少次,杨夫人有亲儿子的前车之鉴,对此没有表达过任何意见。
当然,有一点唯一不同的,当年的杨河是因为人言稀薄,所以杨家才能轻易拿捏他的软肋,不同的是如今的宗楚,他发疯,没人能拦,别人也就只能恍惚着看他疯而已。
杨河对世家圈子的事情从来不好奇,他对于宗楚和那位情人的事情也只是限于知情而已,细节一概不知,也没有想讨论过。
他正式见了面,行了礼节,也就没有多想继续留下去,等晚上和母亲她们续一续多年的感情,他还是要离开。
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办法更改,横贯在他心里的,也不可能就这么消失不见。
他留在这里,还不如像沈茶一样,远远的躲开身后的这些繁琐,生活在偏僻的小乡村里,不只人生,连灵魂都是安定的。
想到这里,他甚至有些放松。
没错,隆村才是现在他该在的地方,回去正好赶上小年。村里的东西不好买,这次回去,还能给沈宝带点东西,正好能收买一下这个过分冷静的小孩。
杨河打定了主意,杨夫人也没多留他的意思,宗楚这一年行事越发无所顾忌,她也怕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回,再在宗楚面前办了什么错事就不好了。
告了别,俩人准备掉头往回走,去大厅继续宴客。
刚走两步,恰好杨河在外套兜中的手机震了一下。
杨河在外边生活,自在惯了,而且本身他就没想留下,所以哪怕来宴席也没穿什么正式的礼服,也不在意身边人的眼色,所以这时候也没等着到了没人的地方再处理,直接就把手机掏了出来。
是沈茶发来的一条消息。
手机屏幕识别到人脸,自动解锁。
杨河嘴角微微上扬了点,果然如他所想,沈余让他帮忙带些小孩用的东西回去。
他对于这位小了几岁的友人是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的,杨河总感觉沈余和他是一类人,所以默契的没有问过关于沈余的过去。
本来沈余不说,杨河也会去做,杨河一口答应下来,他把手机稍微立起来了一点,方便打字回复。
没问题三个字,刚打了一个没字,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极大的力道,手机从手中滑落,杨河瞪大眼睛,双手拽住衣领,用力地咳嗽起来。
杨夫人吃惊的捂着嘴叫出声。
掉落的手机落在男人手中。
宗楚眼睛一片血红的阴翳。
他死死抓着手中亮着屏幕的手机,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他在哪?
屏幕中的青年气质温和,怀里抱着一个小孩,他们身后挂着两个从小地摊买来的红灯笼,正朝着屏幕微微弯着嘴角笑。
他在哪!
第71章
啊
沈余喘息着惊醒。
他按着胸膛里跳动不停的心脏,脑海里男人通红阴翳的眼睛仿佛还在眼前。
坐在他身边玩的沈宝停下动作,疑惑的看过来,他扶着炕上的炕沿朝沈余走过来,小手慢慢抓住了沈余冰凉的手指。
沈余还在喘息着,他抬起眼,看着沈宝。
沈宝仿佛感受到他的不安,小脸还是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睁着一双紫葡萄似的眼睛,窝进了沈余怀里。
沈余瞬间抱住他。
他把自己埋进沈宝暖暖的脖颈间,动作不受控制的用力。
已经一年了,他为什么还会梦到他?
沈余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他想安慰自己不要怕,已经过去一年了,宗楚要是找他,早都应该找上门来,怎么可能拖到现在。
可另一道声音又不停的盘旋询问。
如果呢,他问,如果万一他真的找过来呢?
沈余逐渐咬紧了唇瓣。
绝对不可以。
他绝对不会回去。
宗楚会用各种手段把他困住,他当初能跑一次,还要怎么跑第二次?
沈余维持着这个动作很长时间,沈宝一声不坑的缩在他怀里,慢慢的睡着了。
刘婶提着年货来给沈余他们送些东西,在外边敲了敲门,没人应,疑惑的打开门进来。
村里没什么需要防备的,所以家家户户遇到家里没人的时候,如果不是出远门也不会把锁上,也就默认了村里人谁有个急事可以先进来。
刘婶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叫道:小沈啊,在家嘞吗?
小
刘婶的话卡在嗓子里,她看着屋里的一大一小,沈余六神无主的抬头看她,脸色还很苍白。
沈余唇瓣颤抖着,他看着刘婶,低头,见到沈宝已经睡熟了。
他手指颤抖着,慢慢的把沈宝放在枕头上,扯了一块被子盖上。
沈宝暖暖的小手还握着他的手指,沈余动作顿了下,他紧抿着唇。
他不想再躲了,也躲不了。
如果他真的找来
哎呀小沈,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白得呦。
刘婶把年货放在桌上,担心的问道。
沈余已经快平复下来了,他勉强朝刘婶笑了笑,下炕说:我没事,就是刚刚有些不舒服,刘婶,您怎么又拿东西来了。
刘婶怕他不收,连连摆手:哎呦不是我一个人,还有学生家家里送的,都是家里自己下的,不值几个钱,你可千万别和我们客气这个,不然之后谁家小孩有个什么事情的多不好意思找你啦。
沈余在学校任职半年多,几乎把隆村所有小孩都给虏获了,几个最调皮捣蛋的也最服他管教,给隆村头疼的家长们省了不少事情。
沈余还是不想收,刘婶紧接着说:哎对了,我来的路上碰见扬扬妈妈啦,她和阳子去婶娘家串亲,今天晚上想让你帮忙看看扬扬,个九点十点的就能回来了,小沈你有空吗,没得空的话我回去的路上就去把扬扬带走了。
刘婶口中的扬扬是个小姑娘,几年四年级,是隆村小学里的一朵霸王花,小小年纪就酷的不行。
沈余想着小姑娘臭屁的说老师我不怕的脸,心里的慌乱被压下去不少。
他抿了抿唇,细白的手指缓缓从篮子上下来,轻声说:我有空,您回去的路上告诉扬扬一声,让她早点过来别玩太晚了。
现在快年关,天色也黑的快,基本上六七点天就已经黑得透透的了,但是村里的小孩子们可不会管这些,还越黑玩得越兴奋,没有大人嘱托准得玩到夜黑人静再回去,然后又少不了一顿收拾。
刘婶快活的应了声,她看出来沈余不想说,也就没有多问,只说:好嘞好嘞我知道了,你就不用送了,快点收拾收拾吧,准备点年货什么的好好过年,对了,春联我也给你拿了一副来,就压在鸡蛋下边了。
村里人对他总是颇多照顾,尤其是当初搭车的刘婶。
沈余把这些好都记在心里,平时能帮大家伙干的,都是尽力着去帮忙,邻里之间,其实就是来来往往,这一年来他也习惯了这种朴素的相处模式,这时候也就不再多客气,收下东西把刘婶送到门外。
等刘婶走了,他才回过身,从鸡蛋篮子中把春联拿出来,看着红底黑字的祝贺出了神。
他忽然想起上辈子的三年前,他刚搬到庆德公馆的那一年,春联还是宗楚亲手写的。
男人写的一手好字,与他粗犷的性格完全一致,大气又磅礴,沈余看着喜欢,悄悄临摹了几次,后来被男人发现,手把着手练过两三副春联,最后他亲手贴到门上的一个,是他们俩个人一起作的。
沈余攥着春联的手指一点一点收紧。
他闭了闭眼。
身后衣角忽然被人拉住。
哎,逮到你啦!
春联扑簌掉到地上,沈余瞬间睁大眼睛。
他到底在哪!沈余到底在哪,啊?你知道什么!
北城中心。
男人死死揪着杨河的衣领,几乎是咆哮出声。
他抓着杨河手机的手臂肌肉狠狠绷起,在他身边的李德和卫臣几乎是同时冲上去拦住了失去理智的男人。
场面乱得不可收拾,男人眼睛血红,往常的沉稳全都消失不见,阴鸷的双眼满是狠厉。
杨夫人颤着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想凑过去,被保镖隔着分开,沉声安抚:夫人,您先离远点。
陈琛骂了声艹,立刻扬声叫来经理维持秩序,场内的人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战战兢兢又好奇的被暂时请离当场,五分钟后,整个大厅只剩下杨河几个人。
杨河被揪着领子,听着男人在他耳边的吼声,视线对焦在手机屏幕上,心顿时重重一砸。
他浮现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沈茶。
沈余。
同一年消失出现,没有任何身份证明,提到外边全是慌乱。
所以沈茶,就是宗家找的那个人?
杨河不清楚其中的细节,但是他却还记得沈余第一天到隆村的模样。
那样一个清俊的少年,刚刚上大学的年纪,到底是什么事情才会逼得他抛下一切身份和亲人躲到一个村庄去?再看男人疯狂的模样,杨河几乎是瞬间就在心中下了定论。
他紧抿着唇,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但是他不说,又能藏多长时间?宗家有的是人循着他这一路的踪迹查下去,不出一个小时就能定位到隆村。
不行!
杨河视线落在宗楚抓着的手机上,忽然猛地使力朝那边抓过去。
他要给沈余报信!
你想做什么,嗯?
宗楚轻而易举就避开了。
他粗重的喘息着,眼底晦暗不清。
李德看杨河还往上冲,气急败坏的朝后边的保镖喊了声:还不快点把人拉出去!
保镖看了男人一眼,迟疑着没有动作。
宗楚忽然笑了。
他把手机放在眼前,眼底疯狂和晦涩反复转换。
李德小心打量着他,按着他的手臂懊恼的说:老宗,你冷静点行不行!你要这幅模样到时候人都得被你吓跑了!
男人粗重的呼吸缓缓平复,他那双阴翳的眼睛朝李德看了一眼。
李德说得对。
他要冷静。
沈余。
照片上的是沈余。
宗楚松了抓着杨河的手。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人,视线一眨不眨,就好像盯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去给我查,五分钟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查出来!
身后立时有人领命去联系追查,宗楚的五指狠狠攥着手机,屏幕甚至发出了负重的挤压声。他几乎想要就这么透过屏幕,把里边的沈余揪出来,死死困在身体里,然后沙哑的问他到底为什么能这么狠心。
他盯着照片上青年浅笑的脸,缓慢的,把屏幕快要碎掉的手机放在了口袋中。
杨河被保镖压着,恨恨的看着他:你就是沈茶躲得那个人?你找他到底要干什么!他已经被逼的去了隆村,你还是不放过他!
逼他?
宗楚重复,嘴角的笑意忽然消失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揪住杨河的头发,额头几乎抵上,杨河能清楚看见他眼底血红色的阴翳。
我爱他,我TM爱他!
杨河咬着牙,几乎想要吐他一口。
只一个照面而已,他瞬间就了解了沈余为什么想要逃跑。
这个男就人是个疯子!
把他带下去,交给杨家好好管教。
男人道,他甩开抓着杨河的手,视线阴沉的大步往外去,口袋中的手机一闪一闪。
沈余在问,杨河家有没有准备好春联,他去帮忙贴一下。
宗楚的脚步几乎是马上就停下了。
他眉眼疯狂。
沈余抱着的那个小孩究竟和他是什么关系宗楚不敢想。
他和杨河又是什么关系?连春联都能替对方贴?能在主人外出的时候自由进出家门?
李德看出他不对劲,他真是怕了,生怕出什么意外,连忙一把将手搭在宗楚肩膀上。
他声音都带上了怒意:老宗!你冷静点,那他妈能是沈余的孩子吗?看那样都得三岁了!他就是怀的你的都来不及!
李德的话总算当头喝棒把濒临失去理智的宗楚拉回来。
他视线描摹着照片上的青年,眼神狠厉阴翳逐渐变换。
通讯下一秒响起,有了杨河这个刚移动完的活靶子,要定位到沈余的位置轻而易举。
宗楚摩挲着屏幕上的隆村两个字,大步往外走:备车。
隆村。
他找到他了。
李德骂了声靠,抓着陈琛赶紧跟上去。
看宗楚这个疯模样,到时候出了点什么事谁担得起,就连他自己清醒后都担不起!
第72章
哎,是不是吓到了你了!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扬扬扯着鬼脸正准备吓唬沈余一跳的小脸瞬间收起了表情,一手接住掉下去的春联,小心的去看沈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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