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群身着黑衣,腰佩弯刀的幽云骑从酒楼二楼直接飞身而来,挡在了魏凛和盛卿的身前。
与常年在京城中好吃好喝,生活安逸的金吾卫不同,幽云骑可都是跟着定北王还有魏凛四处征战出来的。
几人一来,身上的杀伐之气,就把对面的金吾卫吓得纷纷一颤。
幽云骑的装扮是个当兵的都知道,见魏凛他们有幽云骑护着,那些金吾卫才知道自己好像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可那几个公子哥是真纨绔,完全不认识什么幽云骑,见盛卿他们叫了一堆穿黑衣的帮手,还有些不屑。
将他们都带走!
魏凛不欲在一堆百姓面前暴露身份,对着几个幽云骑道。
是!
幽云骑声音响亮,齐声应下,然后立即行动起来。
那几个纨绔公子不明白怎么最终他们要被带走,正欲继续献祭爹娘,就被人堵上嘴拉走了。
抱歉,看来今日不能陪卿卿好好玩了。魏凛看向盛卿的眼神中柔和中带着些许愧疚。
这些纨绔子弟虽然不算什么,但其父母宗族势必会闹,正好他就借此机会肃清整顿一下这些世家。
世家,猖狂得太久了。
无事,我今日也玩累了,那咱们就回去吧。
盛卿注意到不知何时,他和魏凛居然无意间十指相扣了起来,但他并没有分开,反而握得更紧了些。
经过今天这场闹剧,盛卿才渐渐更加了解魏凛面临得是一个多么腐朽的朝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他们每个人都不想这个新帝好。
但他相信,他的陛下未来终会永享盛世。
而在那盛世来临之前,他会一直像这样握住魏凛的手陪他走下去。
谭云舟看着在灯火阑珊中深情对视的二人,他发现自己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最终只得默默地在一旁看着。
作者有话要说:
谭云舟:臭情侣[白眼]
第33章
对了,哥哥,钱袋给我。
盛卿这时终于想起了被遗忘在一旁的谭云舟。
他还欠人家钱没还呢!
因此盛卿十分理所当然地伸出双手,等着魏凛拿钱。
魏凛不明白为何盛卿突然要钱,但还是将一个装得鼓鼓囊囊的荷包放到盛卿白嫩的手掌间。
拿到钱后,盛卿在里面掏出了一粒碎银递给谭云舟。
他知道谭云舟这种人一定不会多收他的还款,但奈何这粒碎银是陛下钱袋子里最轻的了。
如盛卿所想的那般,谭云舟看到盛卿递过来的碎银就想推脱,他不过帮忙付了十文钱,这粒银子少说也得有一两多,他不能收。
岂料却听盛卿道:你先收着,至于差额,我等着谭兄高中后归还。
听了盛卿的话后,谭云舟先是愣了一下,之后收下钱笑道:那就借公子吉言了。
认识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公子姓名?
谭云舟想到方才自己把姓名告诉了面前的公子,却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于是便问道。
我姓盛,单名一个卿字,谭兄叫我阿卿就好。
盛卿并不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因为原主之前是个伶人,民间人只知道他姓盛,对于他的全名并不了解,毕竟他就是个前朝的妖妃,没人会特地去记住他的姓名。
就连前朝的外臣可能都不知道他叫什么,更不用说谭云舟了。
果然,谭云舟并没有发现盛卿的身份,看着盛卿,谭云舟清俊的脸色上微微一笑道了声阿卿。
而一旁的魏凛则是皱着眉头看着盛卿他们二人的互动。
谭兄?
卿卿只能叫他一个人哥哥。
谭云舟感觉到魏凛正看向自己,不禁拘束起来,毕竟这人可能是皇上啊。
而且他能感觉到魏凛看向自己的目光并不友善,谭云舟一时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这尊大佛。
直到他发现魏凛一直盯着盛卿的方向,谭云舟似乎明白了什么。
谭云舟立即向盛卿道:若是阿卿没有什么事,我也该回家了,出来这么久,家里母亲该着急了。
那谭兄慢走。
盛卿点了点,看到谭云舟完全离开后才转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身后突然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原来是魏凛用他身上披着的狐裘大氅将他整个人都裹在了里面。
以后出门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讲话,要是不小心与我走散了,一定要在原地乖乖等着我,知道吗?
魏凛温热的气息划过盛卿的耳畔,由于天气太冷,盛卿甚至能够看到魏凛说话时带出来的寒气。
听到魏凛这像是跟小孩子说话的语气,盛卿不禁笑道:我又不是小孩,瞧你说的!
是吗?你不是我的弟弟吗?作为兄长告诉家里弟弟出门要小心有什么问题?
魏凛无赖起来,盛卿也受不住,更何况魏凛还明目张胆地叫他弟弟,本来他管魏凛叫哥哥没觉得什么,可是现在被比自己小的魏凛叫弟弟盛卿莫名觉得有些羞耻。
好,知道了。
盛卿受不了魏凛贴得这么近,连忙应和道,说罢,还转身从魏凛的怀中脱身。
大魏虽然民风较为开放,但也没有人会在大街上搂抱,盛卿不想成为街上的焦点被人注目。
但是身体习惯了后面被人包裹住的温暖,盛卿冷不丁地从魏凛怀中退出来倒是有点受不住背部的凉意。
而魏凛看到盛卿有意逃避他的接近,不禁神色黯然,果然想让卿卿喜欢上他,还需要努力。
待盛卿和魏凛二人回到宫中后,已经是深夜了。
虽然魏凛让盛卿做了侍中,但魏凛自然舍不得让盛卿一个人出去住官邸,所以盛卿一直都还住在紫宸殿。
好在紫宸殿足够大,里面的屋子也多,就算寝殿被盛卿霸占,魏凛也有都是地方睡。
可这毕竟是魏凛的地盘,他还在魏凛手低下做事,一直霸占着寝殿让魏凛睡偏殿,盛卿有些过意不去。
更何况,他觉得两人住在一起说不定还能促进感情。
于是两人回宫后,魏凛正打算去偏殿住,就被盛卿叫住了,陛下不如在我这里留宿吧。
听到盛卿所言,魏凛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卿卿在说什么?
他说让他留宿?
魏凛感觉脑袋有些晕乎,他定定地看向盛卿。
而此时的盛卿正好刚沐浴完,全身上下只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因为身上没有擦太干,有不少布料直接贴在了盛卿的肌肤上,勾勒出盛卿身上完美的线条。
盛卿的头发还没有擦干,水珠顺着发丝滑到精致的锁骨上,慢慢滑到他被包裹着胸膛上,直到滑行突然受阻,水珠才停下来濡湿了盛卿胸前的衣料,然后就见一片白雪之上,一朵红梅傲然挺立。
见状,魏凛都不敢再去看盛卿。
而盛卿显然也发现了异样,水珠打在敏感部位,让他身体不禁一阵酥麻,再看到从里衣凸起来的粉色,盛卿不禁面色一红。
他赶紧将贴在身上的衣服抓松着,让那点不再那么明显。
不、不了,朕去偏殿睡。
他怕与盛卿睡在一个屋子里,会把持不住。
一看到方才那番景色,他就不禁想起了之前那两回,青年红着眼尾,睫毛被泪水打湿,每每他动作狠些了,青年睫毛就会如蝶翅般轻颤,发出让他更加难耐的声音。
越想魏凛越觉得全身燥热,血气上涌,甚至最后魏凛隐隐感觉鼻间有些湿意。
魏凛心底暗道不好,怕在盛卿面前丢人,魏凛直接慌慌张张地大步走了出去。
跑回偏殿后,魏凛立即走到已经备好水的面盆前,魏凛伸手撩起一捧捧冷水淋在脸上,过了少顷,感觉到脸上没那么热了才停下动作。
魏凛撑着梨花木制成的面盆架两侧,重重地喘着粗气,原本清澈的水中被染上了些许血色。
他现在还没与卿卿互通心意,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再发生那种关系,魏凛在心中告诫自己要做一个正人君子。
而盛卿这里,见魏凛像是避瘟神似的出去,不禁有些失望,看来魏凛还没有喜欢他,就连同他睡在一间屋子都不肯。
想到在宫外时,魏凛很认真地叫他弟弟,盛卿身体忍不住一僵。
小暴君该不会真的是把他当弟弟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盛卿的内心十分烦躁,他可不想要什么感天动地兄弟情!
将头发擦干,盛卿整个人缩进了温暖的被窝里,满脑子都是自己与魏凛兄友弟恭、君臣和睦的场面,他在那方暖玉为底的大床上来回辗转反侧。
而和他一墙之隔的魏凛同样睡不着,魏凛的脑海中充斥着盛卿软软地叫他哥哥的声音。
盛卿叫哥哥的声音再与某些画面一重叠,魏凛感觉到自己的某个部位支棱了起来。
魏凛只好起来去泡了趟冷水澡。
这一夜,对于二人而言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翌日,盛卿睡到日上三竿才渐渐苏醒过来,但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昨晚在床上辗转到五更天才睡着。
待盛卿意识清醒,他才想到自己如今是皇帝身边的侍中,不再是什么都不用管的前朝皇后,想睡到何时就睡到何时。
想到这,盛卿赶紧下床穿好官服,盛卿的这身官服是红色的,上面的刺绣也是纷繁复杂,看起来很是华丽,衬着盛卿那长昳丽的脸显得整个人特别惹眼。
虽然宫外的人不认得他,但是宫中的宫女太监可有不少人认识他。
现如今,魏凛已经对外宣称前朝皇后已经薨了,为了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盛卿决定以后在宫内行走还是把脸遮上比较好。
见妆台上正好放着昨天出宫踏雪时他给魏凛买的银色面具,盛卿将面具拿起来戴在了脸上。
看着这身装扮,盛卿才满意地点点头,这样他就不怕在宫里走动被人认出来了。
盛卿推开门,发现此时已经太阳高悬,这个时候,他猜魏凛奏折不知道都要批完多少沓了。
再想到自己这个时候居然才起,盛卿面具下的脸露出惭愧之色。
于是盛卿赶紧往魏凛平时办公的勤政殿走去。
因为都在紫宸殿中,所以路程也不远,盛卿走了不到一刻钟便到了勤政殿。
盛卿刚要走过去就发现勤政殿门前跪了一群人,这群人有的身穿官服,有的则是穿着代表爵位的服饰,甚至其中还有几个身怀诰命的夫人。
看到这群人,盛卿立即联想到了昨天魏凛抓了不少世家公子,看来这群人是过来求情的,想把自己家的熊孩子领走。
盛卿躲在一颗枝叶茂盛的梅树后,远远地听着动静。
陛下,我邢家小儿不懂事,冲撞了圣驾,还请陛下恕罪,若陛下饶过我家中子弟,我邢家必定为大魏的将士制出更精的兵器。
陛下,望您仁慈,若陛下放过我贺家小子,我贺家必定尽心竭力,每年交付百万石粮食来充盈大魏料库。
陛下,那京兆府尹家的孩子也算是您的宗亲啊,如今先皇后薨逝,前朝一脉彻底断了,咱们魏氏本就人丁稀薄,陛下可要顾念亲情啊!
一声声的求情,男男女女的声音在殿外此起彼伏,盛卿一个旁观者听着都烦,想来屋内的魏凛就更烦了。
而且听了一会后,盛卿发现这些人虽然表面上听起来是求情,但每个人口中都带着点威胁的意思。
盛卿知道,未来魏凛一定会对狄北还有那些起义军出兵,幽云骑虽然战无不胜,所向披靡,但出兵不是光军队强就行的。
你得有兵器有粮食!
幽云骑虽然每人身上都有弯刀,但真正打仗的时候还需要不少常规军,这些普通士兵规模巨大,若是想给每人都配上兵器,这可是个不小的工程。
而大魏大半的军械制造所都被邢家垄断,若是魏凛想要兵器就必须得到邢家的支持。
那个邢家分明就是在拿兵械的事情威胁魏凛!
而后面的那个贺家族中田产丰厚,用白话来讲就是个超级大地主。
最近几年天灾连连,朝廷能从民间征上来的粮食不多,若是魏凛行军需要粮草,能得到贺家的支持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那贺家显然也明白这点,于是疯狂地加以利用。
至于最后那个,别看满口都在讲宗亲,但非得提一嘴先皇后薨了的事,分明也是在威胁魏凛,想把不顾念宗族情义的脏水往魏凛身上泼!
这么听下来,盛卿发现小暴君这皇帝当得也太难了。
盛卿正准备去给小暴君送温暖,就听到方才那个说让魏凛顾念宗族情义的中年女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大事一般,又道:陛下,咱们魏氏人丁稀薄,还往陛下早日选秀纳妃,为我们魏氏开枝散叶。
作者有话要说:
魏凛:不好意思,已经开完枝散完叶了,马上就要结果了[得意]
第34章
听到那中年女子的话后,盛卿不禁蹙起秀眉,你求情就求情,怎么还扯上选秀纳妃了?
魏凛他一个无cp男主也配纳妃?
盛卿正想着,就听那身穿华服的中年女子继续道:陛下切不可过分迷恋那苗疆女子,陛下可别忘了,前些天宫宴上那澜国皇子意图不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陛下,可万万要小心苗疆人,不要被苗疆妖女蛊惑啊!
那中年女子似乎在宗族里地位很高,很有话语权,所以什么话都敢说。
而盛卿听到那中年女子的话后,则是有些懵。
什么苗疆女子?
魏凛迷恋苗疆女子,他天天跟在魏凛身边,他怎么不知道!
为了弄清楚,盛卿快步走到勤政殿的门口,在一群人震惊的目光中推门而入。
这突然冒出来的青年是谁?
他居然都不通传就只直接进入勤政殿!
强闯勤政殿,最少也得挨一顿板子,要是运气差,撞上陛下心情不好,说不定要直接被杖毙。
众人等着方才那个不知死活的青年被魏凛命人从殿内拖出来处罚。
可惜等了半天,也不见殿内传来动静。
而勤政殿内,盛卿一进去就看到小暴君正坐在案前专注地批阅的奏折,眉宇间也没有愠怒的样子,仿佛没有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
见此,盛卿不得不佩服魏凛的心态,要是有一群人在门口苦喊着威胁他,他早就坐不住了。
侍中大人可算起来了,门外那群人都快在这里哭喊了两个时辰了,可比侍中大人勤快多了。
听着魏凛略带嘲讽的语气,盛卿也没有恼,谁叫他确实起来晚了呢。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只想知道方才那位夫人口中的苗疆女子是什么情况。
难道小暴君背着他谈恋爱了?
想到这种可能,盛卿心口不禁有些堵得慌,这就像是自己千挑万选看好的大白菜最终被别人采走了似的。
我方才听闻陛下近日与一名苗疆女子关系密切?
盛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听到盛卿的话,魏凛手中批阅奏折的朱笔一顿。
苗疆女子?
经历上次桑吉将盛卿掳走的事,他对澜国人厌恶至极,又怎么会和什么苗疆女子在一起?
魏凛蹙眉思索了一番。
突然,魏凛似乎想到了什么,勾了勾唇角,道:是挺密切的。
简直密切得除了沐浴睡觉,基本上天天都在一起。
而听到魏凛亲口承认,盛卿心底痛意泛滥。
怪不得昨夜魏凛说什么都不与他宿在一处,原来是人家已经有心上人了。
盛卿甚至张口说话都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正当盛卿沉浸在自己看好的大白菜已经被人采了的悲伤中,就听对面魏凛声音传来:那不就是侍中大人你吗!
听到这话,盛卿突然感觉不悲伤了,但他怎么就成了蛊惑魏凛的苗疆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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