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过后,林大夫收回手,道:陛下,娘娘这是中了蛊,若是找不到施蛊之人毁了其手中的母蛊,恐怕很难解除。
中蛊?
魏凛皱眉,一旁的盛卿也很惊讶,居然还这么高级?蛊这东西他也只在小说里听过。
没错,娘娘身上的这种蛊名为蚀腑,这种蛊平常不会对人产生伤害也不会发作,但是每当下蛊人催动母蛊,被种在人体内的子蛊就会活跃起来,让人体内的六腑产生难以忍耐的疼痛。
林大夫缓缓解释道。
听了林大夫这么说,盛卿点点头,怪不得他那日会那么痛,原来是中蛊了。
只是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中的蛊?
盛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自从穿书后,除了被人下药那次,一直以来都很小心,根本就没可能被人下蛊了都不知道,除非
这蛊在他穿书前就已经有了!
想到这种可能,盛卿不禁感到不安起来,似乎有什么事是处于书中描写的剧情之外的,这种脱离掌握的迷茫感让盛卿很不舒服。
就在这时,盛卿感到后背一暖,魏凛温热的大掌轻贴在他的背上,别担心,朕会不惜任何代价找到那下蛊之人。
小暴君的声音低沉还带着一丝丝的沙哑,让盛卿莫名地觉得安心。
嗯。盛卿点了点头,不知不觉他已经习惯性地相信魏凛起来。
不过,其实还有另一种方式能解这蛊。
林大夫似乎犹豫了好久,才决定说出来,不是他隐瞒,实在是那种做法过于惊世骇俗,迄今为止他也只是在书上见过记载。
是何方法?
听到有别的解蛊方法,魏凛立即精神起来,握着盛卿肩的手也不禁紧了几分。
切开皮肉将蛊取出。
胡闹!
听到林大夫所言,魏凛的脸色立即就沉了下来,简直荒谬!人好好的皮肉,怎么能说切开就切开呢!
反倒是盛卿反应平常,这怎么听起来像是做个手术把身体里的东西取出来?
这他可太擅长了!
他之前可是专门干这行的呀!
林大夫,不知这蛊一般种在人体的什么位置?
听到盛卿问他,林大夫显然有些错愕,他没想到真有人想尝试这么惊世骇俗的解蛊方式。
回娘娘,这蚀腑之蛊进入人体后,一般处在手臂的位置。
听林大夫这么一说,盛卿就更加多了几分把握,本来他以为听名字,蚀腑会处在腹部,他如今怀着孩子确实不太方便操作,但在手臂上可就简单多了。
行,那咱们就把它挖出来!盛卿开口道。
不行!朕不准!
魏凛直接跳出来反对,切开皮肉?听起来就危险,就算是手臂也不行!
万一没处理好感染了怎么办?魏凛不想盛卿犯险。
朕会命人尽快找到下蛊之人的,切皮取蛊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魏凛冷着脸,态度强硬。
盛卿没有想到魏凛反应会这么大,不过也能理解魏凛作为古人一时间无法接受这种取蛊方式。
好好好,都听陛下的。
盛卿假意答应魏凛,魏凛这才停止炸毛,小暴君只能顺着。
但盛卿急着跑路,所以这跟瘤子似的蛊他是一定要赶紧取出的。
因此夜里,盛卿就偷偷将林大夫召到了未央宫。
盛卿准备不少消毒用的东西,还让林大夫带了麻沸散过来。
娘娘当真要切开皮肉取蛊?草民其实并没有把握能
没关系,只要你告诉我蛊的准确位置,动刀的时候听我的指挥就行了。
盛卿有些跃跃欲试,这还是他穿书后第一回 做手术呢,虽然说是给自己。
本来林大夫不愿意这么做,毕竟如果弄不好皇后的一只手臂可能都会废掉。
但是见盛卿眼中自信的神采,林大夫忽然就很相信这位皇后能指挥他取蛊。
而且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次重要的尝试,若是成功,以后世间就会多一种解决蛊的方式。
巫蛊之术将会变得不再神秘。
林大夫一咬牙应道:好。
二人都是行动派,打定主意就立即开动,林大夫行医经验丰富,再加上有盛卿的指挥,很顺利地就把蛊取了出来。
因为蛊本身不大,所以盛卿手臂上的伤口缝合后也不过指甲盖的长度。
见到自己居然有生之年居然能解决蛊毒,林大夫不禁露出喜色,看盛卿的眼神也尽是赞叹,他没想到皇后居然这么了解缝合之术。
盛卿也很开心自己做成了穿书以来的第一场手术。
就在二人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推门而入的魏凛看着盛卿手臂上几乎看不清楚的伤口,脸色阴沉
作者有话要说:
魏凛:朕生气了
盛卿:摸摸毛,不气,下回还敢
注:本文一切日期都按农历算。
第21章
盛卿显然没有料到魏凛会来,背着小暴君阳奉阴违还被抓个现行,盛卿忍不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陛下,您怎么来了?
盛卿走到魏凛身边,刚要伸手去抓魏凛的胳膊,哄哄小暴君,就被魏凛侧身躲开了。
朕怎么就不能来了。魏凛刚刚处理完开恩科的事情,心情不错,就想来看看盛卿,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他已经习惯平时有盛卿作伴。
可魏凛万万没想到,他刚到门口就看见盛卿居然在让那个林大夫缝合手臂上的伤口,不用想魏凛就知道,盛卿这是瞒着他偷偷把蛊取出来了。
还是用那种切开皮肉的危险方式!
魏凛可没忘了白日里盛卿是怎么一脸温顺地说什么都听他的,可夜里却背着他阳奉阴违,偷偷取蛊!
要不是他今夜过来,盛卿是不是打算就此瞒过了?
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见魏凛拂袖背手而立,盛卿知道小暴君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于是盛卿用手指攥住魏凛袖子上的衣料,小声道: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陛下。
魏凛垂眸看向盛卿,冷笑道:这又和朕有什么关系!
魏凛觉得盛卿真是越来越能狡辩了。
当然有了!
盛卿抬眸与魏凛四目相对,眼神认真纯澈,让魏凛都忘了反驳。
见狡辩有效,盛卿继续发挥:陛下每天政务繁忙,还要我为我体内这蛊担心,我是不忍陛下忧心,才这么做的。
是吗?
魏凛向来会洞察人心,打眼一看就知道盛卿这话不过是在哄他,但该死的是,这种哄骗于他而言,十分受用。
是的是的,陛下您也知道我最怕疼了,要不是为了您,我才忍受不住这割开皮肉的痛苦呢。
盛卿疯狂点头表示忠心,而一旁被忽视的林大夫则是听着盛卿胡咧咧。
陛下不知道,他可知道,皇后在开始取蛊前可是用了大剂量的麻沸散,才那么大点的伤口能疼才是怪了!
但林大夫只是默默站在一旁,没有拆穿,人家年轻人之间的事,他一个老头跟着掺和什么!
听完盛卿的这话,魏凛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声,轻轻抓起了盛卿方才取过蛊的那只手腕,又小心地将盛卿宽大的衣袖卷了上去。
当那块虽然不大,但缝得歪歪扭扭边上还都红肿着的伤口暴露出来时,魏凛还是不禁皱起了浓黑的眉。
疼吗?
还不待盛卿开口,魏凛就微微俯身在盛卿的伤口处轻轻呼气,温热的气息拂在肌肤之上让盛卿有一瞬间的失语。
还还好。
盛卿有些受不了突然温柔的魏凛。
咳咳,皇后娘娘,你这伤口还没上药呢。
想到伤口缝合后还差上药的步骤,林大夫出言提醒,你不抹药,光吹吹就能好吗?
对,还没抹药。
盛卿想把手收回来,却依旧被魏凛紧紧握住。
朕来。
走到林大夫身边,魏凛拿过了林大夫手中的药,用玉片从中取出了些白色脂膏,一点一点涂在盛卿那处伤口上。
也不知道林大夫这药是怎么配制的,抹上去后,盛卿感觉丝丝的清凉覆盖了有些肿痛的感觉。
陛下,真没那么严重。
看着魏凛小心的模样,盛卿忍不住开口道,魏凛这搞得像是他受了什么了不得的伤似的。
您想想,将来我这还得生孩子呢,到时候不还是得挨一刀。
虽然前朝有男性怀孕生子的案例,但男子毕竟没有生孩子的产道,所以大部分男人怀孕了都是选择打掉。
还有一部分大户人家则是在男子足月后直接生生剖开腹部出孩子,去父留子。
当然这种剖腹是真剖腹,而非剖腹产那种的,毕竟能怀孕的男子不是小倌就是伶人,在大家族看来,都不过是些卑贱的玩意,为他们家族延续血脉而死,也是他们的福分。
不过盛卿这个什么紧急手术都做过的军医还算是有几分把握能处理好剖腹产的事情,再加上这个世界还有麻沸散,生个孩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
所以盛卿就随口拿生孩子的事来安抚魏凛。
岂料听到盛卿这话的魏凛立即坐不住了,魏凛看向林大夫问道:难道生孩子也要割开腹部取出?
魏凛从没有见过男子生孩子,此时听到要剖腹取子直接又炸毛了,开什么玩笑,剖腹又不是像这样割割手臂,肚皮割开了那人还能活了吗!
回陛下,按理来说,若是皇后娘娘想要产子只能这么做。
在遇到盛卿之前,碰到男人怀孕的事,他都是会给一剂堕胎药,建议把孩子堕掉的,毕竟孩子和大人只能活一个的话,他更希望是大人能活。
只是如今遇到了盛卿,林大夫觉得,以皇后娘娘的本事,应该可以顺利地生下孩子。
听到林大夫的话,魏凛一只手微微颤抖,看着盛卿肚子的眼神都失去了最之前的温柔,若是孩子威胁到了眼前之人的生命,这个孩子不要也罢。
见魏凛看着他肚子的眼神十分地不友好,盛卿觉得自己真是说错话了,没事提剖腹生孩子做什么。
陛下,您别担心,我有把握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
魏凛没有说话,本来他是不想让盛卿生的,但是想到他与盛卿的身份,他似乎没有任何资格阻止盛卿生孩子,在盛卿的世界里,孩子的另一个父亲可能是个凶悍的侍卫,而非是他。
正当魏凛心烦意乱之际,突然听到面前的盛卿咝了一声。
怎么了?魏凛立即本能的关切道。
孩子好像动了一下。
盛卿的手放在腹部觉得有些奇妙,他的肚子孕育着他的孩子。
一开始盛卿是难以接受自己有孕这种事的,留着孩子不过是为了逃避殉葬,如今揣了几个月还是揣出了几分感情。
现下胎动,这更让盛卿清晰地意识到再过几个月他就要当爹了,虽然这个孩子是他自己生的。
动了?
不光是盛卿觉得的奇妙,魏凛又何尝不是。
魏凛的手伸向盛卿的腹部,但是却没有感受到孩子的动作,不过盛卿腹部微微的弧度还是让魏凛感知到这里正在孕育着他的孩子。
只是生孩子的方式实在过于危险,魏凛心中的忧虑始终挥之不去。
诶?又不动了。没再感觉到孩子的活动,盛卿不免有些失望。
皇后您这胎才三个月左右,能够感觉到胎动实属偶然,寻常的胎动大多得四五月才能感觉到,您不必心急。
见盛卿失望的神色,林大夫在一旁解释道。
原来如此。
盛卿点了点头,但是手却一直舍不得离开腹部,似乎是很想再感受一次自己的孩子。
而这一切魏凛都看在眼里,盛卿这么喜欢这个孩子,他自然不想让盛卿失望。
所以这晚过后,魏凛就命人开始准备起了日后盛卿生产的事宜,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保证盛卿的安全!
*
很快,使臣入京朝拜的日子就到了。
按照从前朝延续下来的规定,使臣在进入皇宫后要统一安排住在清凉殿。
不过往常年使臣们朝拜的日子大多是春夏之交,安排他们住在清凉殿还能避暑玩乐。
只是如今国家由齐改魏,他们来的日期由暑改寒,却依然要住在常年不生地龙的清凉殿,不免有些本就心怀不臣之心的使臣抱怨。
本次来魏朝拜的共有五个小国,这五个小国自前朝起就是大魏的附属国,大魏负责保护他们不被其他国家吞并,而他们则是要每年来中原进贡。
可由于前朝晚年几个皇帝昏庸无为,齐国将不少的疆域输给了狄北和南越,甚至地方的一些起义军也割据不少土地。
见此,这些附属国也都不安分起来。
如今魏凛刚刚登基,他们都认为魏凛根基未稳,难免有不服气的。
你们魏国以大国自居,就是这么待客的吗?
虢国的使臣宇文伽是虢国皇帝一母同胞的弟弟,在虢国地位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吃穿用度什么自然都是最好的。
因此来魏之后大冬天被安排和别国的人挤在清凉殿十分不满。
在宇文伽的心中,他们虢国兵强马壮,魏国除了地方大根本就是什么都比不上他们,如今又换了个还未及冠、毛都没长齐的小儿当皇帝更是要完。
他不明白大哥明明也垂涎魏国的疆土为什么却还不出兵攻打魏国,他们虢国凭什么要一直做一个附属国!
为了有利于生产,林大夫还有御医都建议盛卿多走动,好在皇宫够大,盛卿每日无事就到处走走。
正好今日就路过了清凉殿,看到宇文伽正抓着一个小宫女逼问什么待客之道,宇文伽个头大,那小宫女都快被吓哭了,而旁边几个别国的使臣则是笑着在那里看笑话。
还没等盛卿路见不平,多管闲事,远远的,宇文伽就看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在清凉殿前。
于是宇文伽道:前面那个,瞧你穿得应该是这魏国的世家子弟吧,你们魏国就给客人住这种地方吗?
就是啊,你们魏国是打仗打穷了还是都被贪官贪穷了,怎么冬天让客人住在这么冷的地方!
一旁有个国土还没大魏的一个乡大的小国使臣附和道,还讨好地看向宇文伽。
虽然同为附属国,但毋庸置疑,按照兵马的实力,虢国要远远强于其他国家,所以一些其他的小国有时会以虢国这个大哥马首是瞻。
盛卿抬脚走到宇文伽面前,含笑道:我们大魏自然是地大物博,民富国强。
温润的声音传入耳中,宇文伽呆呆地看着一袭白衣,烨然若神人的盛卿,他从未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你们大魏民富国强还给客人住这种地方?
虢国的小弟国的使臣又开口了。
盛卿都没转身给那使臣一个眼神,笑道:我们大魏待客自然不会如此,可你们是来做客吗?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你们不是作为附属国来进贡朝拜的吗?
你
那使臣听到盛卿的话后咬牙,但却不敢有任何动作,虢国有兵马,宇文伽才敢放肆,他们可不敢在魏国的地盘上得罪魏国权贵。
宇文伽听到盛卿的话并没有生气,反而看着盛卿清冷的侧脸装得文绉绉道:请问公子高姓大名,可有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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