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门派武试中,药宗的弟子总是排到末尾,不得不向剑宗的弟子求救。白楚清每天规规矩矩地练完剑,年末之际赶去药宗帮忙。陆笙子和顾瑾站在树下,对着挂在树上的他尽情嘲笑,一站就是一个下午。
祁决的心兀然地痛了起来,后知后觉地发现一切都好像离自己远去了。
不知不觉已到了囚室的门口,祁决将最后一片血迹掩去,转身往回走去。
落日染红了天边,阳光有些刺眼。祁决回过头,才发现苏明御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
他的手中拿着一把伞,白皙的手腕被倾斜而至的夕阳染上了一层暖意。微风将他的衣袖吹得盈起,他远远地看着他,始终没有上前一步。
祁决走到他的面前:你为什么不出声?
怕打扰你。苏明御道:我觉得你更想一个人静静。
我没什么好静的。祁决下意识地道。
苏明御轻声道:如果你想听到我的声音,你早就能听到了。
祁决知道苏明御说的没错,以自己的内力,苏明御的脚步声应该很清晰才对,除非是自己的心中有心事。
但他不喜欢被人揭穿自己的心事,哪怕是自己喜欢的人。
所以你就站在我的身后,只给自己带伞吗?祁决的视线淡淡地扫过苏明御的脸:好过分。
祁决的视线太有压迫感,苏明御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声音艰涩道:我想不到。
他生平第一次发现真话也能说得如此艰难,自嘲地低笑了声:我想不到给你送伞的理由。
就好像哪怕我离你很近,却终究不能再进一步。
苏明御静静地看着祁决,他的眼神温柔又平和,却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这一瞬间,一切的喧嚣都仿佛离自己远去了。祁决的眼中只剩下了那一点难过,异常清晰。
对不起。祁决伸手抱住了苏明御,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了。
苏明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祁决是为了刚才的话而道歉。
他以为自己难过了。
我的同门,师兄,师尊都不见了。那些年就好像一个梦一样。祁决轻声道: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我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你能不能永远陪着我?
苏明御感觉到自己的肩上有点湿意。
以后,你再也不会找不到给我送伞的理由了。
祁决淡淡的声音在苏明御耳边响起。
苏明御的心咯嗒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
可他却并不开心,反而像掉落了冰潭,四周都是水,要将自己吞没一般。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应该也舍不得对你动手吧。
这点太阳也要带伞。祁决看着机关伞道:我爹要是知道了, 非得从淮城赶车过来揍我不可。
没关系,苏明御看着祁决,微微地笑道:是我在打伞。你只是在牵着我而已。
他顿了顿, 苦恼道:应该不会揍我吧。
不会。祁决笑道:他在外人面前一向装得很好。
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们了。祁决道:等所有的事情结束了, 我就回去看看他们。
祁决看向苏明御, 眼里是无尽的温柔:你和我一起。
当天晚上,两人靠在树上, 祁决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侧,像往常一样抱着他睡。苏明御却失眠了,原本温暖的怀抱此刻却仿佛变成了催命的毒药。
我想永远陪着你。苏明御看着祁决熟睡的侧颜, 在夜色中轻轻搂紧了他:祁哥哥。
他的话语轻得像一阵叹息,很快便飘散在了空中。
第二天一大早, 叶盖便醒了,顺道还将顾方怀叫醒了起来。
顾方怀清点了人数,除却几名受伤严重的弟子, 大部分弟子的伤都已恢复得差不多了。
叶长老,可以准备出发了。顾方怀对叶盖道。
嗯,留下几个人照顾这些受伤的弟子。叶盖清声道:我们去夺回雾山。
那些受了轻伤的弟子从树上折下几根粗重合适的树枝当做武器,他们亲历了此事,面色都很凝重, 却也因此带了必胜的信念。
众人向雾山派的正堂杀去, 一路上打斗了数回,解决了大半的波斯教徒。
待到正堂时, 木小奴却已不见, 只剩下几个无名小卒坐在大堂内。
你们的左护法去哪了?云子昂拔剑指向为首的教徒。
左护法她她她逃了。
还是个结巴。云子昂一脚将他踢倒, 回头见祁决已经追了出去。
木小奴从雾山下牵了马, 正欲驾马向西和波斯教的总人马汇合。
身后忽然有道白色的人影翻越而出, 落至她的跟前。
你害了我们雾山派那么多人,还想走。祁决清声道。
我们波斯教的人马很快就会来接我。木小奴色厉内荏道:你最好放了我。
祁决恍若未闻,提剑向她走去。
木小奴急道:不放我也行,你可以将我关到思过崖的囚牢里,到时候万一波斯教的人马到了,也可以拿我做个筹码不是吗?
你配当筹码吗?祁决像猫捉到了耗子,并不着急杀她。
当然了,他们一定会来救我的,我可是波斯教的左护法。
祁决不屑地低笑道:一个让数百名波斯教徒丧生在雾山派的左护法?
木小奴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眼见祁决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跟前。
我这里还有很多波斯教的功法,你想学吗?木小奴讨好地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两三本玄铁秘籍。
就是你给白楚清的那本么?祁决道。
我给你的一定比给他的好。
就是那个我闭着眼都能打得过的功法。祁决的神色闪过一瞬的悲伤,轻声道:你给我再多本又有何用。
木小奴眼见情况不对,忙道:我帮你撕了它。
不必了。祁决看向她:等你死后我会把它烧给你的。
很少有人能将生死说得那么平淡,木小奴心中方寸大乱,攥着马绳的手不自觉地发颤。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祁决开口道。
木小奴听出了他话里临终遗言的意思。
我我在西域有个相好,他等了我多年木小奴边说着,另一只手在袖间摸到一个暗器。她找准时机,对准祁决扔了出去。
可祁决的反应速度更快,一道白光闪过,木小奴的脖间多了一道极深的剑痕。
暗器被击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木小奴直直地倒了下去,手中还抱着那两本玄铁秘籍。
祁决回头看见了苏明御,道:走吧。
祁哥哥,你还在因为白楚清的事情难过吗?苏明御目睹了刚才的全过程。
有点。祁决实话实说道:但他变成这样也算自作自受,我不后悔。既然不后悔,也没必要难过。你说是吗?
苏明御轻声道:虽然话是这么说,我还是希望有一天我犯了错,祁哥哥能原谅我。
为什么会这么说。祁决好奇地问道:你犯什么错了?
没想好。苏明御隐约其词道: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
祁决听闻此话不由得轻笑了声:没想好。
他故作严肃地掐了下苏明御的脸:不准想。
苏明御的神情无奈中又带着一丝宠溺:我说的是如果。
他看着祁决,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应该也舍不得对你动手吧。祁决想了想,轻声道:说不定你撒撒娇我就原谅你了。
苏明御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像绽放了一朵又一朵的烟花。
哪怕是哄人的谎话,他都觉得无比开心。
祁决狐疑道:你不会真犯什么大错了吧?
你怎么凭空污蔑我。苏明御心情很好地看着他,挑眉回道:我还想说你就是想看我撒娇呢。
我承认啊。祁决坦然道:你不要敢做不敢认。
谁说我不敢认了。苏明御看着祁决的头发:我不光敢认还敢做。
苏明御拿起机关扇轻轻敲了下祁决的头。
苏明御!祁决追了上去。
苏明御被抓着挠了好久的痒,直到丧权辱国地撒了几个娇才逃过了魔爪。
挺好的,你下次可以多挑衅一下我。祁决笑得一脸满足:我已经想好你下一次叫我什么了。
要不是我一时心软等了一下你,你不可能追得上我。苏明御整齐了下自己的衣衫。
那你为什么要心软。祁决丝毫不领情。他的眼里映着秋风落叶,近距离地看着苏明御的眼睛,然后得出了一个让自己很开心的结论:因为你太喜欢我了。
苏明御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祁决步伐轻快地向山上走去。他的心像是被人点透了般,四面八方的风都涌了进来。
叶盖和众长老正在堂内商议雾山派今后的人员变动,见祁决回来了,问道:波斯教的左护法解决了吗?
嗯。祁决答道。
顾方怀也恰从门外进来:奇门宗的弟子已经在重建山下的机关了。
叶长老,我和祁师兄他们留下来帮忙几日吧。常硕道:把药宗的装潢也翻新一遍。
苏明御明白常硕的意思,那日进药房时他也看见了地上大片干涸的血迹。
叶盖没有深究原因,欣然答应了。
几日后,药宗翻新了,雾山派山下的机关也布置了大半,一切似乎都渐渐好了起来。
祁决却始终没有提出发寻找海时域一事,似乎在等什么消息。
直到有一日云子昂从门外踏门而入:阿决,有你顾师尊的消息了。
苏明御正在一旁喝茶,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有人在襄阳城曾见过你师尊的身影,那时候他正在街上喝馄饨面。云子昂道:整个人看起来好好的,据说还多喝了两碗。
呃苏明御忽然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云子昂看起来并不靠谱。哪怕顾瑾最后消失的地点确实是襄阳,那也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
祁决显然也觉得不太靠谱,脸上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我估摸着马上就要找到了。云子昂强行给祁决喂了颗定心丸,信誓旦旦道:阿决,你先去找阴阳册吧。一个月后若还没有顾瑾师弟的消息,我一定写信通知你。
祁决觉得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便答应了。
临近出发时,顾方怀开口道:我还是留下来吧,山下的机关还在重建,波斯教可能还会回来。等山下的机关重修完毕了,我再来找你们。
嗯。祁决思忖片刻,道:不如让其他弟子都留下吧,我还是更放心不下这里。其实哪怕各门各派都有所行动,我也有信心能抢回阴阳册。
顾方怀很想说这样太危险,但一想到是自己离开后雾山才出的事,内心多少有些自责,便更拿不了主意,只好道:我会尽快过来找你。
好。祁决应道。
这次的引潮石指向和以往不同,是一大片连绵的山脉。而其中有一座奇高无比的云崖山,山顶终年积雪,常年不化。
祁决大概有些猜到云子昂为何会如此希望自己去寻找阴阳册了。
当年海时域初开,众人为寻其中的奇珍异宝发生过一场大战,地点正是一处雪山。据后来人回忆,那时大雪纷飞,满地尸骨,他们是在一片视野朦胧之际误入的海时域。
此刻的引潮石指向的地方,是所有人都认为最有可能进入海时域的地方。
各门各派想必已有所行动,所以云子昂才会如此催着自己。
花眠越踏入丛林,用一旁的树枝碰了碰前方地面上不起眼的机械物块,树枝瞬间就被夹断了。
是捕兽夹。花眠越道:这里已经有人来过了。
也可能还没离开。苏明御补充道。
远方的丛林里忽然传来一声惨叫,祁决等人赶忙过去查看。
灌木丛中躺着一名受伤的男子,看穿着是青山派的弟子。他的腿上被划了三道极深的伤痕,伤痕的边缘更有烧灼的痕迹,正不断地往外渗血。
他用手指了一个西南的方向,忍着疼痛开口道:快救我师妹。
花眠越对祁决道:阿决,你们先去吧。我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嗯。常硕道:花兄你一切小心,他们恐怕还会再来。
苏明御的轻功更胜一筹,最先追上来袭的人。
那人是名女子,蒙着面,身上有道显而易见的火焰纹,是焚心教的人。
我记得你。那女子甩下手中的青山派弟子:当初我们对雾山派的人下手,结果你横叉一脚,让祁决带走了白楚清。
你的功夫好生厉害,却看不出是何门何派。那女子道:要不是我用了我教的镇教之宝千毒粉,恐怕早已死在你的手上。
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她的语气带着些许的不可思议。
这只能说明你教的镇教之宝并不好用。苏明御淡声道。
大胆。那女子道:我教可是江湖中的第二大邪教,你又是来自哪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
不好意思,我是第一大邪教的人。
倒地的青山派弟子被掐了许久的喉咙,意识刚刚苏醒过来,听到这个对话险些又昏了过去。
才出龙潭,又入虎穴,不过如此。
少废话。那女子斗嘴失败,气愤不过,直接和苏明御打将起来。
苏明御念及祁决马上就到,不敢使出化神大法,只用机关扇和她过招。
青山派弟子的呼吸逐渐平稳,她见两人打得正兴起,看准时机想偷偷溜走。
那女子渐渐落于下风,退至一棵苍木树上,余光瞥见青山派的弟子正打算偷偷溜走,左手用力,对准她扔出了一枚暗器。
苏明御见状甩出机关扇打落暗器,却不料她原本的目的便是自己。
苏明御的左肩中了一个毒镖,面色苍白道:不会又是那个千毒粉吧。
你猜。那女子道:算了,还是去地狱猜吧。
她甩出数十枚暗器向苏明御攻去,临近时却忽然被一道剑气尽数挡了下来。
那剑气划破暗器,波及数十米,焚心教的女子连忙闪身躲避,她身后那株参天的苍木树径直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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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犹枕南柯(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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