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漾失笑，她好像是说过。
    计迦楠了然地点点头，回想了一下刚刚那个男孩儿：“很帅，秒杀充京城百分之九十九的公子哥。”
    “嗯，是，不然我喜欢。”
    计迦楠笑意深长： “那还没拿下？”
    “拿了。”
    “……”
    计迦楠感兴趣地聊了起来：“人做什么的？小你多少？”
    “三岁多，是施吟的弟弟，还没毕业。”
    “哦贺哥的小舅子呀？”她挑了挑眉头，“这你都下得了手。”
    凌漾莞尔，但笑不语，喜欢就下手，不过她后悔了罢了。
    计迦楠：“还没毕业的话，那还挺小的，离社会还远着。”
    “我也不着急嫁，无所谓。”
    计迦楠笑着颔首：“行，早日也和贺哥一样……嗯，哦，算了你应该不喜欢小孩儿，早日和弟弟有好消息吧。”
    凌漾浅笑，不置可否。
    计迦楠被别人喊走了，凌漾终于有时间要去找施吟。
    没走两步又遇见了她妈妈，抱着小外孙在怀逗着，施吟夫妇俩是半天也没看到一个人影，好像不是今天的主人一样，任由偌大的酒店宴厅熙攘热闹，各玩各的。
    凌漾索性就冲今天最重要的主角走去，到了伸手逗了他的小脸一下：“喊干妈。”
    施江月抬头见是她，一下子笑了，说：“漾漾回头自己生一个，生个女儿，和这小家伙一起长大，让哥哥带她。”
    “……”
    凌漾一笑，心里觉得还挺美好的，但是又没那个勇气，没那想法。
    忽然想起尹贺之前警告过她的事……
    看着眼前的女人，凌漾忽然心痒痒，忍不住试探了句：“回头，周颂生一个吧。”
    “哎，那小子，别提了，谁知道他这恋爱谈的是怎么样的，说又不说。我看悬，还小，谈着玩的。”
    凌漾边逗着小外甥，边状似四方无事地微笑说：“无论成不成，他时间到了，应该，也还是会结婚生子的吧，您总不会不管他？”
    “管是没怎么管，但是，他肯定是会结婚的，这小子从来没表示过自己不想结婚，这不女朋友不是有了吗？”她笑了笑，温柔看凌漾，见她一直在逗孩子，就递给她抱。
    凌漾接过。
    小家伙动了动哼起来，她哄着：“哦，干妈抱哦，没事，外婆在的，你看，外婆在的~”
    施江月微笑看着小外孙，边看边继续和凌漾闲聊：“周颂那小子，我甚至觉得他和他姐一样，是个早婚的。”
    “……”凌漾笑意略有些僵住。
    “我现在就一边担心他谈着玩的，儿媳妇哪天就没了；又担心他忽然给我来一句，想结婚了。”
    “……”凌漾失笑，“哦，是嘛？阿颂他，不是还读书吗？还有三年多才毕业呢。”
    “他不一定毕业了才结婚，对这小子来说毕业也和现在一样，而且他离毕业还远着呢，博士结束了还有博后要读。”
    凌漾微怔：“他还要读博后？”
    她轻吸口气，忽然感觉在自己身边的，一直以来在她身边的不是一个会撒娇温柔的小奶狗，弟弟是一道绚烂不可阻挡的旭日朝阳……
    施江月说到他的学习，还是有些欣慰骄傲的，点头说：“他是这么安排的。反正学习和工作的事他早早就有自己的想法与安排，这安排也挺好的，难得他有能力，我们都不管他。”她笑了笑，一脸温柔，“结婚可以提前结。”
    凌漾对这格外温柔的笑意忽然不太敢直视面对，有些胆怯……
    所以这样优秀的儿子，他也从来没有表示过自己不结婚，他明明现在众所周知有女朋友的，父母都在期待的，那……他不能有天说自己不结婚吧，他也不会……结了婚又不想要孩子吧……
    如若不要，父母或许不会百般阻挠，但是至少会问他为什么的吧……那他要怎么说？说他自己不喜欢？
    凌漾这一刻觉得，尹贺的话每一句话都像一盆冷水浇在她滚热的血液里，让她原本还抱着一丝希冀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要不就是算了吧？本来也没对爱情没对婚姻、没对任何感情抱有一丝幻想与期待，也只是最近被弟弟哄得有点晕头转向而已，她没必要赌上自己，还赌上他……
    施吟终于过来了。
    当了母亲的人看着更加温柔了，一头长直发披在烟粉色的高定礼服上，柔美动人。靠近凌漾后就问她手酸不酸，酸就给别人抱。
    凌漾说没事，她干儿子呢，手酸也愿意。
    施吟一笑，“周颂来了没？你看到没有？”
    “嗯……”她瞧着孩子，并没有抬眼，状似漫不经心地说，“早前看到了，后面他说去接个电话，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姐姐。”
    前一句刚落，熟悉的声音也砸了下来。
    凌漾和他亲姐都循声瞅了过去。
    男人在两米外，迈着长腿淡定地走近。到凌漾身边，伸手去接她怀里的小外甥：“给我抱抱。”
    凌漾感觉他好像是听到施吟说的那个手酸……
    递给他时，两人眼神近距离地交汇了下，他眼底含笑，分明就是那个意思。
    凌漾扯扯嘴角，阖下眼没去过多交缠。
    施吟说反正周颂也没带女朋友来，那凌漾去和他坐一桌吧，别分开坐了，两人熟悉还能闲聊几句。
    凌漾是无所谓，周颂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挺开心，第一次觉得他亲姐说话那么中听。
    两人一到主位落座，周颂就问凌漾刚刚和他妈妈聊什么聊半天。
    凌漾说主要是在说孩子，附带几句他的学习。
    周颂点点头，就以为没什么重要剧情。他给她倒了杯果汁，又去夹菜，眼神环视一圈见没人注意这边，就把筷子递到凌漾的碗里。
    凌漾：“我自己夹就好。”
    她男朋友：“我就要给外甥他舅妈夹。”
    “……”凌漾没忍住失笑开来，脚下一动，踢了踢他。
    周颂自己美满地吃了口菜，示意她吃。
    凌漾懒洋洋拿起了筷子。
    这种场合和他在一起其实不错，只是现在凌漾也没心思和他扯东扯西地调情，她能说的，只是把分手的事提上了日程。
    “你毕业的时候几岁呀？”周颂再次给她夹菜时，她随意问了句。
    周颂：“怎么了？二十五左右。不过……”
    “嗯？”
    “我应该，还要读博后。”
    凌漾歪头看他，“你妈妈刚刚说了，我还不知道你要读博后呢。”
    他定睛瞧她，“我读不读都不影响生活的，不影响我们。”他就差把一句我现在就能结婚的话说出来。
    不过他现在也确实不能结，还没到法定年龄呢。
    凌漾也没去说这茬，不合适提，她只是好像随意地调侃他一句：“那到时候，就不年轻了。”
    “……”
    “我更不年轻呀。”她眨眨眼，无辜地望着他。
    周颂马上要是说话，她又来了句：“天呐，到时候，姐姐都三十一了。”
    他一脸正色：“三十一怎么了？三十一不是最漂亮的姐姐吗？”
    “……”她一笑。
    周颂靠近她，跟她悄悄说：“我永远最爱姐姐的。”
    “……”
    她脸颊一热，扭开脸，“啧啧啧，我家小奶狗蛮厉害的，姐姐高攀了。”
    周颂把筷子放下，右手伸去桌子下握住她的手。
    凌漾微顿，下一秒手指背人十指交缠，男人把炙热的温度毫不吝啬地渡来。
    耳边还钻入他一句更加发烫的话：“我确实厉害，姐姐这逆天的颜值，我属实有些大胆。”
    凌漾失笑，要把手抽出来，他不让。她不得不也把筷子放下，把右手伸过去掐了掐他的腰，“你现在越来越不害臊了哦。”
    他坦坦荡荡：“吃都吃了还整这个。”
    “……”
    凌漾说他没脸没皮。
    周颂：“没脸没皮才能彻底吞了你。姐姐……二十八岁的周颂只会更爱你，你不想见二十八岁的我？”
    凌漾眼珠子微微停止了转动，心深深地一动，又疯狂动着，又疯狂心虚。
    想起之前说要考虑的事情，原本要考虑好像就是往好的方向考虑，但是眼下……她真的一次又一次在欺负小孩儿。
    可是他的人生，怎么说呢，她觉得她自己像一个已经退潮的海平面，温和宁静；而他是一个人生有着无限未来的人……
    他还要读研，读博，博后……未来应该是她想象不到的那种精彩的。
    这样的人，父母给予各种厚望，她真是不想强求别人，也不想为难自己。
    “嗯？想什么呢？”他垂首，捏了捏握着她的手，“姐姐？不舒服？”脸色好像有些差。
    凌漾回神，摇头：“没，在想……你那个时候是怎么样的。”
    那么优秀的周颂，二十八岁应该愈发沉稳，又愈加意气风发了，那会儿是全世界谁都比拟不了的周颂，她的周颂。
    他说：“不用想，你那会儿看就行了。”
    她莞尔，继续吃他夹来的东西。
    吃完席再说吧，好端端的日子，小外甥满月的日子，跟他说这些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