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彦安挥挥手，爬上了楼梯：“我困死了，过年就是折腾当代年轻人的，一大早上起来奔走。”
    周颂扫了眼他，才知道他是专门回来补觉的。
    他寻思着自己要不要也补个觉，下午也没什么事，走亲戚什么的得回览市，充州啥亲戚也没有，就他姐夫。
    上台阶时周颂想起来此前在苇江花园，在凌漾房门口手机那个振动。
    他边爬上木质台阶，边点开手机看。
    是施吟问他今晚要不要和家里人去她家吃饭。
    他回复完，看到微信朋友圈入口有个熟悉的头像。
    凌漾的头像是一张挺素雅的湖水照，但是阳光灼灼，碧波荡漾，很有她本人的味道。
    周颂坐在床边，脊背微微向前，双手手肘撑在膝上，捧着手机看朋友圈。
    大白天的，她没去睡觉，在娱乐会所里玩，晒了一张众人的合影。
    里面有几个男的，有个和她坐在一块，长臂搭在她身后的沙发上，而她是靠着沙发的，姿态亲密，像她卧在人怀里一样。
    周颂看了眼她的配文：初一快乐~
    再看了眼她和那男的距离，周颂眼睛上上下下来回游走了几下他们之间，看哪里碰到又哪里没碰到。
    最后点了个赞上去，还破天荒地评论：“头孢配酒，天长地久。”
    那边刷朋友圈的凌漾看到他的点赞，正挺开心呢，结果转头就看到了评论：“……”
    脑子嗡嗡的。
    第26章 女友福利。
    这句狠话恰好被表哥看到了, 他凑近望着她手机里的那个头像，表示很陌生：“这特么谁啊？什么头孢配酒。”
    凌漾：“……”
    她深深咳了好一会儿，才说：“一个朋友。”
    表哥把脸瞥向她, 意味深长一笑：“看着是个男的, 这语气，酸溜溜的怎么回事，天长地久？是不是喜欢你, 误会了？”
    凌漾心里乱了一下, 但是又有些不敢相信, 这小子从来就没回应过她的感情问题, 怎么可能, 吃醋呢。
    “没有, ”她随口给哥哥解释说, “他是医学生, 中午知道我感冒了嘱咐我去吃药，这会儿看到我出来玩了，不遵医嘱, 生气了吧。”
    “……”
    表哥笑得很乐呵：“医学生？你怎么会和学医的扯上关系了？还是学生呢。”
    “没，是朋友的弟弟，小孩儿可爱着呢, 他开玩笑的。”
    凌漾私信戳他：“宝贝, 姐姐还没吃药, 没事。”
    周颂收到消息时, 看到那句宝贝的第一秒, 手机从掌心滑落在了楼梯上, 又滚滚滚地摔到了地上。
    对床的苏彦安看过来, 又趴在床沿围栏看地上那疑似碎屏了的手机：“你干嘛？坐着呢还能掉下来？大过年的还摔碎东西了。”他倒回去睡觉, “唉。”
    周颂：“……”
    他下了楼梯去捡起手机，重新上去坐下，但是不想回复，他翻了翻手机看报废程度。
    屏幕已经裂开了几条纹路，背面倒是还行，就是摄像头碎了，不过他也从来不拍照，无妨。
    看完手机，似乎忍完了，他还是忍不住打字问：“嗯？喝酒喝好了？”
    凌漾：“……”
    看得出弟弟对她中午说要去睡觉，结果出来玩还喝酒还没吃药这个叛逆行径意见非常大啊，凌漾忽然调侃他：“你怎么跟比我大的人似的，还教育我呢。”
    周颂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和她面对面，隔着网线就胆大妄为了起来，说：“你不就是欠教育。”
    “……”
    凌漾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句话，火冒三丈了半晌，还是不禁迟疑谨慎打探了句：“你是被盗号了吗？”
    “……”
    “你反了天了。”
    “……”
    周颂这会儿清醒了，后怕了，默默不回复，往后倒下睡觉去。
    手机放在枕头边上，振了下后凌漾的消息弹在了屏幕上。
    他余光瞥去，上面显示着她说的：“你在哪儿呢？我非去抽你一顿不可。”
    周颂：“……”他闭上眼睛装死。
    枕头边又嗡嗡地振动起来。
    凌漾：“你有种这辈子都别回我消息，姐姐还拿捏不了你了，是过年长了一岁想上天啊。”
    周颂：“……”
    没再有消息后，他想睡觉，也睡不着。
    周颂一手枕着后脑勺，一手拿着手机看朋友圈。
    大约过了十分钟，还是给她回了消息，摸不清她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他只能哄着她说：“我逗你的，别生气了。”
    凌漾：“滚。”
    周颂：“……”
    他瞄了眼隔壁睡着打呼的苏彦安，默默翻个身面对着墙，按住语音键，“姐姐……别生气了。”
    撒娇绝招过去后，她果然回了语音。
    周颂伸手到口袋里掏了耳机出来，戴上点播放。
    女孩子低柔的嗓音夹杂着对他的控诉：“大过年的非逼我骂你，又撒娇，你是不是以为你一撒娇我就不揍你了？哼，你等着吧，你明天没有活路了。”
    周颂眼睑微动，继续按住语音键：“姐姐……”
    收到的凌漾：“……”
    她在俱乐部洗手间里郁闷地重复播放，一句姐姐生生播放了十来遍，还没过瘾。
    啊啊小奶狗真是把她拿捏死了，撒娇喊姐姐真的太甜了！
    算了原谅他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周颂还没睡着，正百无聊赖地重复刷着朋友圈时，手机有新消息了。
    凌漾发来的，以为是她又骂他来着，结果发的是照片。
    戳开大图，是房间照。
    她最后附赠一句文字：“这间收拾给你可以吗？这个比较大，有衣帽间和书房，其他两间客房不大。你应该要住到？毕业？”
    周颂看了几眼，没有动手回复，似乎整个人从里到外懒洋洋的，莫名对去苇江花园入住有些打退堂鼓，失了兴致。
    他重新戳开朋友圈，点开她一个小时前的更新，图片放大又缩小，来来回回，周而复始好几次。
    凌漾又发来：“嗯？周颂？”
    他回复：“你会带人回去吗？”
    凌漾：“？？？？？？？？”
    周颂：“要是你带朋友回去，我就不去住了，不方便。”
    凌漾：“没有啊，带什么朋友？”
    周颂：“咱俩的作息，不太一样。”
    凌漾没想过这小子都这会儿了还在讨论这个，她回复：“我作息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是和你不一样，但是又不影响你。”
    周颂：“你是不是，总是玩到半夜？”
    凌漾：“对啊怎么了？我娱乐多着呢。”
    周颂盯着这话半晌，说：“那我还是不去住了，姐姐。”
    凌漾：“？？？？？？为什么？我又不会影响你，我进出会小心的。”
    周颂：“没必要，你一个人住自由自在，还能带朋友回去玩，我在不方便。”
    凌漾：“我从来就没带朋友回来过，房子又不是我的我带回去折腾什么，再说我又没男朋友，我带其他人来有什么意思？”
    “……”
    凌漾：“别逼我求你，周颂，明天必须来，不然我就把你微信好友删了，两个都删了。”
    “……”
    凌漾：“姐姐不过就是想找个男朋友，尝个新鲜，你怎么那么不配合呢？”
    “……”
    周颂举着手机在空中，看了半晌，才意味深长地问：“你缺男朋友吗？照片里哪个一个你要追不上？”
    凌漾来兴趣了：“哟，你看那么仔细啊？知道里面很多男的。”
    周颂没回复。
    凌漾忽然想起了表哥说的，他是不是看了合照后误会了。
    她是真心，真心不敢想象他会吃醋的，但是觉得，他也许是真的误会她和别人关系亲密，有可能带回家，所以不方便。
    凌漾是以就又给对面发了一句语音：“可是多又怎么样，姐姐不喜欢，那照片里的都是朋友，和我坐一起的那个是我表哥。姐姐喜欢你。”
    冬日午后的学校宿舍，静得耳机里的低柔女声似乎有娇俏的回音，痒得周颂一把掀起被子把自己埋了。
    表哥？
    他嘴角牵了牵，哦。
    凌漾的消息发来，语音里含着坦然的笑意：“我一表白你又直接消失了，你能不能给姐姐个面子？”
    周颂掀开被子，打字回复：“我明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