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宇挺喜欢小孩子,此刻见到这个孩子故做大人模样,但又是满脸的稚气未脱,小脸蛋上还有着婴儿肥呢。
他觉得这孩子可真可爱,于是弯下腰回他:我们不是找你爷爷的,是来找你爷爷的的学生,我们是他的家人,来给他送干粮,你能放我们进去吗?
那孩子思考了一下,坚决说:不行,我阿父说能给来找我爷爷的人开门,没说能给爷爷的学生的家人开门。
顾泽宇见他这样说,也是没法了,望向自家大伯,谁知大伯对付小孩还挺有招,直接从兜里掏出了一块糖果,递给了小孩,然后说:我们改变主意了,现在我们想找你爷爷,这下能不能进去。
小孩犹豫了一下,转动了一下他的小脑袋瓜,最终还是被忽悠了,接过糖块,就塞进嘴里了,那糖太大,小孩的嘴被塞满了,说话都呜咽不清。
唔,你们进去吧。
他让开身子,放两人进去了。
刚进去就走出来一个阿嬷,他叫小孩的名字,李琰,过来,你又偷吃糖果了,说好了一天只吃一颗的,你不怕蛀牙呀,怎么不长记性?你这孩子。
小孩一听到这话,刚才吃到糖的喜悦顿时消失,他愁眉苦脸地走到自家阿姆身旁,准备接受命运的安排,糖已经吃了,大不了就是挨顿骂。
他就嘟囔了一句,我没偷吃,是别人给的。
谁知这么小声还是叫他阿姆听到了,以后三天吃一颗,别人给糖也不许要,知道吗。
那阿嬷又回头招呼两人,问道:是学子的家人吧,他们还上着课呢,你们来凉亭坐下等他吧,我去给你们端杯茶水,你们解解渴。
顾大伯和顾泽宇连忙道谢,那孩子和那阿嬷都走了,两人也没有依言去凉亭那坐下等着。
顾泽宇正新奇地观察这个世界的私塾,他站在院子里,还能听到朗朗的读书声,片刻,又是夫子的教学声,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很新鲜,半旧的小院,还参杂着岁月的痕迹,有着古老的韵味,满满书香气。
顾大伯则是一直瞅着那个教书的教室,他在等着下课,等着自己儿子出来。
顾泽宇以前学习也不是很好,上完高中后就去当兵了,后来是在部队的推荐下去读了军校,也算是上了大学,可是他一直很羡慕那些有高学问的人,他觉得他们很厉害,可奈何他是个大老粗,身边的朋友大多数都是中途辍学了,没有上成大学。
他是很敬佩读书人的,如今见了这旧式私塾,更是满心敬畏,觉得很是神圣。
也没一会儿,那阿嬷又回来了,给他们端了两碗茶水,最终还是拉着两人去了凉亭坐下,至少茶水得有个地方放呀。
那阿嬷自我介绍说是这家私塾的主人的儿媳,姓陈,他挺热情的,还问两人是来找哪个学子的。
顾大伯说:我们是找顾鑫的,来给他送点干粮。
陈阿嬷听此就笑了,他道:顾鑫这孩子,读书很是用功,我阿公经常提起他,说他学问不错,基础也扎实,还推荐他今年就去考秀才。
顾大伯很是高兴,自家很有可能要出一个秀才了,他道:若真能考上秀才,那我们家必定好好感谢夫子,这都是夫子教的好呀。
陈阿嬷也高兴,要是自家阿公,教出来一个秀才郎,那私塾的名气肯定有很大的提升,有更多的学子来这里读书,他们也能赚更多钱。
顾泽宇没想到自家堂弟还挺厉害的,他是知道考秀才其实是很难的,没看到历史上有多少人考到六十岁已经是白头翁了,却还只是个童生。
现在夫子都觉得顾鑫的水平足够,那他们家可能真要出个秀才郎了,这是很值得高兴的事了,要知道,他们顾家村也就只有一位老童生罢了,顾鑫能考上秀才,那就是光宗耀祖了。
是值得全村人都庆祝的大喜事。
虽然一切尚且有变数,不过他觉得顾鑫读书很是认真,也有那个劲头和灵气,说不定农家子也能逆袭改写人生,秀才考过了还有举人,学无止境,未来可期。
这边顾大伯已经和那陈阿嬷聊上了,都是聊顾鑫,顾大伯打听顾鑫的学业情况,还有身体状况,陈阿嬷倒是一一回答了,没有一点不耐烦,也或许,他本人就是个热情的性子,谁来问,他都会细心回答。
顾泽宇则是一直听着,没有插话,他的目光注视到了那间充满学子的教室,渐渐出了神。
大概过了两三刻钟,那房间的门开了,夫子率先走出来,其次就是十来个学子,学子们都穿着长衫,很是秀气雅致,一看就是读书人的装扮,他们头上也都带着学子帽,有读书人的气质,饱读诗书与旁人自是不同的。
顾泽宇一开始并没有一眼认出哪个学子是顾鑫,后来才认出那个穿蓝色衣服,低着头走路的那个学子是顾鑫。
顾泽宇连忙摆手,喊他,顾鑫,我们来看你了。
此时顾泽宇已经走上前好几步了,离顾鑫只有二十步的距离,而大伯还在和陈阿嬷聊天呢,没意识到学子们已经出来了。
顾鑫低着的头一下子抬起来了,他竟然看到了自家堂哥,没想到他会来看他,堂哥那个大个子,很是显眼,他走了过去,笑着问他:堂哥,你怎么来了?
顾泽宇说:是来跟着大伯看看你呢,你都半个月没有回家了,大伯在凉亭那里呢,我们主要的目的是来给你送干粮的。
顾鑫听他这么说也没失落,他知道其实堂哥和自家阿父都是来看他的,送干粮只是顺带的,他心里挺暖的,有亲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不过他还有点疑惑,问顾泽宇:我记得上次阿父来看我还说钰哥儿想我了,下次送干粮的时候他要跟来了,怎么这次也不在,倒是堂哥你来了。
顾泽宇按钰哥儿的理由实话实说:钰哥儿他最近心情不太好,还有点身体不舒服,所以就留在家里了,说下次一定来看你。
顾鑫很在乎他这个弟弟的,从小就疼他,此时听到钰哥儿身体不舒服倒是着急了起来,问道:钰哥儿是哪里不舒服呀?是不是着凉了,有没有去村里赤脚大夫那里看看?
顾泽宇还没回答了,大伯就一路小跑过来了,连带着他拿着的包袱也一上一下的晃悠,他道:阿鑫你都出来了,怎么也不去叫我一声。
说着就又拉着两人到凉亭那里,三人都坐下了,大伯一股脑地把大伯母收拾的东西拿出来了,边拿还边说:阿鑫,这是馒头,你阿娘昨天刚蒸出来的,这是咸菜,你喜欢吃的口味,这是肉酱,你留着当菜吃。
顾鑫接过,还打开肉酱盖闻了一下,就笑着说道:唔,就是这个味道,阿娘做的肉酱简直是一绝。
顾鑫和大伯又聊了几句,问问阿娘的情况后就转移了话题,刚才问顾泽宇钰哥儿的情况,顾泽宇还没来得及回答呢。
钰哥儿身体没什么事,应该是着凉了,他昨天去山上挖蘑菇,可能是吹着风了,你别担心,说不定一天就好了,他也没出现咳嗽,流鼻涕的状况,估计多在家休息一下就好了。大伯说道。
顾鑫这才放下心,还说等回去了要好好教育教育钰哥儿,他都十六岁了,也该懂事了,不能还喜欢出去玩,漫山遍野地跑。
三人又聊了好一会儿,休息时间已经结束了,顾鑫和自家阿父和堂哥道别,然后整理一下包袱就去了学堂继续上课了。
顾大伯出来院门,顾泽宇就拉着大伯去买鸡仔和鸭仔了,他差点忘了这件事。
顾大伯还是懂一些的,两人一起挑了五只小鸡仔,五只小鸭仔,还买了个竹子编制的篮子当作容器,全部下来才三十五文。
然后顾泽宇就和大伯回家了,这次他们两个没有选择坐牛车了,时间还早,直接走回了村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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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盖鸡舍啦
◎顾泽宇盖个鸡舍弄得浑身是泥点子。◎
两人走到村口的时候, 时间已经接近正午了,村子里早就飘出了饭的香味,时不时的还有婶子呼喊着自家孩子回家, 什么狗蛋, 牛蛋, 大牛,比比皆是,小名都是这种类型的, 村里人都觉得贱名好养活。
以至于这些人长大了,都埋怨自家爹娘,干嘛起了个这么不好听的名字。
不过从小到大被喊习惯了,有人在背后叫狗蛋,还是下意识的应声。
顾泽宇其实也有小名, 不过不常被叫, 所以也没几个人知道。
顾大伯也是一直喊泽宇二字,没喊过小名。
眼见要吃饭了,大伯就把顾泽宇拉到自己家里了,说顾泽宇好久没来自家吃饭了。
顾泽宇能怎么办, 只能嘿嘿笑着,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早上吃的匆忙,根本就没有吃饱, 又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 饿的浑身无力, 要是现在在他面前摆十个馒头, 他也能一口气吃完。
跟着去了大伯家, 进了门没多久,大伯母就发现了。
大伯母先是抹了把手,就对顾泽宇说:泽宇,你留下来吃饭吧,今天下面条吃,做了你的份。
大伯母又看向大伯道:当家的,事情还顺利吧,阿鑫在那怎么样?读书还适应吗?
顾泽宇先回答了,好的,大伯母,我正饿得慌,不想回家做饭了。
顾大伯回自家媳妇的时候很高兴,他道:阿鑫念书念得挺好的,如今都半个月了,他也适应了新的夫子和学习环境,最让人高兴的,还是夫子的家人提到,咱们家阿鑫今年要被推荐去考秀才了,那是不是咱家会出一个秀才公呀?
大伯母听到这话,也很是高兴,道:要是真能如此,那我们家可得好好感谢夫子,如果阿鑫真考上秀才,咱们也得好好庆祝庆祝,也摆两桌,请村里吃宴席。
大伯母激动的心情已经平复不下来了,她来回踱步,一时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这时顾钰也听到动静了,见自家阿娘手脚都不知道在哪里放了,他调笑道:娘,快来帮忙做饭吧,我力气不够,擀面条比较慢。
大伯母这才进了厨房,开始擀面条,下面条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大伯母豪爽地给每个人碗里都卧了一个荷包蛋,金黄还带着油的喷香。
端上桌的面条分量不同,大伯和顾泽宇这两个能吃的汉子用的是大海碗,盛了满满一大碗,定能让人吃饱,吃足,而钰哥儿和大伯母则用的是普通的碗,他们饭量相对来说较小,盛多了也吃不完。
众人都是埋头苦吃,面条其实并不经常吃,大多数家里还是吃馍馍,吃菜,用面粉做面条还是有点奢侈了,只是近几年家里条件好了些,才会三五不时地做一顿,改善改善生活。
吃完饭后,顾泽宇拿着买来的鸡仔鸭仔就回家了,他还得回家盖鸡舍鸭舍呢。
先是把装鸡仔鸭仔的篮子放到院子里,也不敢放它们出来,怕出来就不好找了,它们太小,说不定从院子里哪个缝就钻出去了。
先是和点泥,盖一个泥巴的小院墙,其次就是找一些家里的木材,做四个小围栏,当作这个小房子的门,这样也足够透气,而且鸡在里面的状态一目了然,然后就是准备用修房顶剩下的瓦片做鸡舍鸭舍的房顶。
这是顾泽宇的初步设想。
不过他在第一步就卡壳了,这泥巴是和好了,可是不成形呀,根本就垒不成小院墙,后来还是加入了好些稻草,才渐渐能够成形,至少可以弄出一个砖块的形状,然后慢慢的累加,小土墙就立在了原地。
然后顾泽宇又如此继续干下去,又和了许多泥,还加了很多稻草,然后开始做土砖,垒小土墙,最终弄成了两个只留一个开口的小房子。
接下来的屋顶倒是不太好弄,屋顶是一个房子最难的地方,要考虑房梁,还有就是要有很多木头做支撑,才能把房顶给做出来,顾泽宇是慢慢摸索着才搞好了房顶。
然后又吧瓦片一一铺上去,又糊了点泥,让它更牢固,这样一个时辰后,顾泽宇才把小房子的雏形造好,这时的顾泽宇衣服上已经沾满了泥点,手上袖子上更是糊上了一层泥似的,很是脏。
顾泽宇没在意,还在一心干活,他很是专注,把一切都排除在外面。
谁知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敲门了,可是顾泽宇并没有听到,那声音太小了。
敲门的人是程橙,昨天说好了来顾大哥家,他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来了,可是敲门也没人应,也不知道人到底在不在家。
程橙就喊了几声,问道:有人在家吗?顾大哥你在不在家?
这时顾泽宇才听到,他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橙哥儿,于是把泥巴一扔,就跑去门口开门了。
顾泽宇拉开了门,就听到橙哥儿嗔怪的话语。
他说道:顾大哥,你既然在家,怎么才来开门?
顾泽宇辩称是因为干活太专注,没有听到,说完还挤出一抹笑,极力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
程橙听后也没说什么,而是上下打量了顾泽宇好几眼,瞅着他浑身上下,简直没有一处没有泥点子的,就扑哧一声笑了,他道:顾大哥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呀?我看你这模样已经知道了你干活绝对很专注了。
说着又走上前来伸出手想够到顾泽宇的头顶位置。
顾泽宇傻愣愣的就看着程橙那只细长软白的手靠近他,自己一动也不敢动了,身体都僵硬了。
程橙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见他稍微低一下头,于是就自己踮起脚尖把顾大哥头上的稻草拿下来了,然后就拿到顾泽宇的眼前,道:顾大哥,你头发上有一根稻草哦,我给你拿下来了。
顾泽宇终于缓过神来,原来不是摸他的头呀,是他误会了。
程橙又道:顾大哥你也不知道低一下头,我差点够不到。心里则在暗暗嘀咕,个子高了不起哦,低头看着自己才够的着顾大哥的肩膀,个子高的确了不起,但其实程橙有将近一米七,在这个朝代已经是哥儿里面比较高的了。
他要是和汉子顾泽宇比,那肯定是比不过的。
顾泽宇连忙说:是顾大哥笨,没有意识到你的想法,下次一定注意,我们先进去吧,在这门口说话总是不太好的,一会儿就有人路过。
程橙也不喜欢两人说话被人看了去,于是就也听话,进门了,一进去就看到院子那里的篮子了,他耳朵尖,看那篮子的样貌,还是封了口,就问:那篮子里是你买的小鸡仔小鸭仔吗?
顾泽宇道:是的,你要看看吗?
当然看,这小东西真是特别的可爱。
程橙已经快步走过去了,他是喜欢这毛绒绒的小动物的,掀开盖子,看到黄绒绒一片,是长着幼绒,还在叫个不停的小鸡仔子。
唔,还有小鸭仔子。
程橙都喜欢,他先是用手摸了摸小鸡仔的小脑袋,然后又顺着下来捋了一把翅膀,软软的,真舒服,他摸了好几只才依依不舍的放下手,因为他知道频繁地摸对小仔子地身体不好,可能会产生排斥反应。
他抬头看顾泽宇,殷切的问道:顾大哥,我以后能来和小仔子们玩吗?在它们长大之前,你放心,我也会照顾它们的,我可以给它们抓一些虫子,它们肯定喜欢吃。
顾泽宇笑了,原来橙哥儿就提出这么个小要求,他哪里能拒绝,直接一口答应。
还说:橙哥儿,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我这里永远欢迎你,小鸡仔也愿意被你照顾的,等它们长大了,能下蛋了,也给你送它们下的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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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的青鸟(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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