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想的一样,哭得睫毛湿透,眼睛鼻子红彤彤。唯一的好处是,眼睛里的不开心被冲走了。
孟斯礼替她拭去眼角没蹭干净的泪水,回道:“因为猜到了你会提前结束。”
这句话不知怎么戳中了冯问蓝的笑点。
她破涕为笑,惊叹道:“哇,这都能猜到?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神算子呢,要不要考虑一下转行啊?”
“不考虑。”孟斯礼拒绝得很干脆。
“?”
冯问蓝还以为他会看在她现在这么可怜的份上,稍微配合配合。
被这么一拒绝,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免得说话结结巴巴没了气势,语气略带挑衅道:“怎么,对自己没信心啊?”
这一招激将法太过明显,孟斯礼没有上她的当。
不过见她逐渐恢复了以往的活力,他眼底的乌云也慢慢消散,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表情倒却有些遗憾,叹道:“只算得准你的心思,不配叫神算子。”
冯问蓝:“……”
这话还真是既谦虚又不谦虚。
虽然冯问蓝自认为算不上女人心海底针,但也不至于这么好猜吧。
挑衅不成,她反倒被激起了胜负欲,于是放开了还紧紧揪着孟斯礼衣服的手,后退了小半步,双手叉腰,一副不介意让他好好看看的样子,重新下战书:“那你算算,我现在最想干什么。”
这一回,孟斯礼倒是很配合,视线在她身上流转了一圈。
最后定格在她那湿了一大片的裙子上。
-
最终,冯问蓝没有得到孟斯礼的回复,只被他牵着上了车。
她心想他应该是想先卖个关子,便也没有追问。
今天庄楚不在,车里只有司机大哥一个人。
一上车,冯问蓝首先注意到的是后座放着一个药房专用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支药。
隐约可以看见药盒上印着“烧”“烫”几个字。
见状,冯问蓝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翻出里面的药盒看了看,发现还真是烫伤药。
她一脸惊讶,抬头看孟斯礼,现在真的有点相信他是神算子了,怎么居然连她被烫到了这种事都可以提前猜到啊!
小姑娘从来学不会掩饰情绪,所有的想法全都写在脸上,不用问也知道她此刻在惊叹些什么。
孟斯礼清晰感受到了她眼神里炽热的崇拜,眼底划过一丝浅浅的兴味。
她总有很多严肃的天真想法,比如明明可以用科学解释的事,偏偏要往非科学的方向联想,看样子还深深陷在自己刚才的脑洞里无法自拔。
而对于她的盲目崇拜,孟斯礼没有放任太久。
他轻轻一笑,从她的手里接过药盒,为她揭秘“神算子”背后的真相,毫不在意人设的崩塌:“刚才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
就这?
神算子主动走下神坛,冯问蓝脸上的兴奋顿时没了。
她“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他们”当然指的是冯宏强和方霜。
大概是刚才下楼的时候,两个人的说话声太大,他听见后,估计也多多少少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下冯问蓝也用不着再和孟斯礼解释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乐得轻松,正想像上次那样提醒他别把今天的事告诉冯亦程时,大腿却忽得一凉。
今天天气好,大太阳,又有风,其实湿透的裙摆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这会儿被孟斯礼撩了起来。
阳光下,小姑娘皮肤雪白,烙在上面的那一片红便被衬得更为醒目。
如同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心上。
孟斯礼唇畔浅淡的笑意渐渐敛起。
他微垂着头,心绪被长睫悉数掩盖在黑瞳下,让人无从得知他的真实情绪。
车里原本还算活跃的气氛慢慢冷却了下来。
本来这种时候,冯问蓝应该说些什么来打消他的担心。
可是,她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竟然——好耶,好欺负的孟斯礼又回来了。
冯问蓝:“……”
都怪他,激活了她的逗狗基因!
冯问蓝强行按住忍不住想去摸孟斯礼脑袋、挠他下巴的手,用一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在装”的语气,哼了哼:“今天这事儿和你又没关系,你别故意装出自责的样子害我同情你哦。”
孟斯礼知道她这是在安慰他。
静默了片刻后,他松开了轻蹙的眉头,神情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掀睫看了她一眼,薄唇半挑:“这神算子不如换你当?”
冯问蓝:“。”
就不该把好欺负的孟斯礼送走。
冯问蓝皱了皱鼻子,又说:“我妈以前总说我死猪不怕开水烫,今天事实证明,她说得非常对。我真的不怕开水烫,刚才被不小心泼一身的时候,我一声儿都没叫。”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语气莫名有种“我厉害吧”的骄傲。
孟斯礼习惯了她总为一些奇怪的事感到自豪。
他拧开药膏,用棉签蘸了一点,一边为她处理烫伤,一边漫不经心地揭穿了她的谎话:“不是因为来不及叫么。”
“……”
这也能猜到?
聪明人真没意思。
冯问蓝轻哼着闭上嘴巴,不自讨没趣了。
可是,看着眼前的画面,她又不禁想起,加上梦里那次,这已经是孟斯礼第三次给她擦药了吧。
冯问蓝的骄傲又找到了落脚点。
她忍不住感叹道:“都说久病成医,感觉我都快把你锻炼成专业……”
这回话没说完,冯问蓝自动收了声儿。
因为当药膏一接触皮肤,她的鸡皮疙瘩起来了。
又或者说是,因为孟斯礼猝不及防的触碰。
为了可以更好地融化药膏,他舍弃了棉签,擦拭干净手指后,用指腹代替棉签。
明明带来的应该是舒适的清凉感,但冯问蓝身体里更多升起的却是燥热。
她不太适应,整个人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孟斯礼没抬头,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脚踝,把她拉了回来,以为她不舒服,嗓音轻缓地安抚道:“很快就好了。”
“哦……”
没办法,冯问蓝只能乖乖坐着。
大脑却没安静下来。
她严重怀疑孟斯礼现在是故意趁着给她擦药想挑起她的那什么最后再那什么她。
然而男人神情认真,眼角眉梢不涉半分暧昧情.欲,看上去真的只是单纯给她上药而已。
没开窗的车厢里无端起了一阵风,吹得冯问蓝心痒痒。
她知道,这一次是她思想龌龊了。
再这样下去,她怕是要兽性大发了。
为了不被发现什么异样,冯问蓝觉得还是自己动手比较好。
于是她伸出手,想要接过孟斯礼手里的药膏,义正辞严道:“不如我自己来吧。”
说完,她又凑到孟斯礼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小声地补充了一句:“我怕你摸着摸着把持不住。”
小姑娘温热的呼吸像一根根羽毛,轻柔地拂在耳廓。
那天晚上她也是这样,趴在他的肩上,说一些平时不可能说的话。
不同的是,今天她没有喝酒。
孟斯礼动作未停,注意力仍专注在伤口上,低声唤她:“蓝蓝。”
冯问蓝:“嗯?”
“别勾引我。”
“……”
-
在对人性的考验中,冯问蓝成功地熬过了这艰难而又漫长的五分钟。
上药结束,她也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车子已经不知不觉开出去很远,好奇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孟斯礼擦干净手,帮她放下裙子,回道:“你想去的地方。”
冯问蓝挑了挑眉:“?”
神算子又要开始工作了?
听他这样说,冯问蓝也没有再追问,就当是给自己留一个惊喜。
可是,开着开着,她忽然发现车窗外的街景越来越眼熟。
今天早上她刚和冯亦程来过这儿附近。
蓦地,一个可能性从冯问蓝的脑海中闪过。
我在梦里谈恋爱 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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