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不明白问题的来由。
她抿了抿唇,舌尖尝到一点湿冷的咸味。
“眼下不是谈这种事的时候。”
话一出口,气氛悄无声息地变差。脊背攀爬的寒意,张牙舞爪地缠住了四肢。
……啊。
姜晏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季桓动作更快,瞬间抓紧她手腕,将整个人拽向前去。姜晏踉跄着跌倒在怀,左腿膝盖嗑到石凳边沿,疼得泪眼朦胧。
可是季桓没有再哄她了。
他捏着她的腕子,一只手若即若离地抚摸着她的下颌脖颈,手指按在侧颈跳动处。
“我就知道,晏晏没有半点与我成亲的想法。”季桓居高临下俯视着姜晏,面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你对我,永远没几句真话,也没几分真心。”
姜晏心头掠过许多猜测。她吸吸鼻子,眼眶通红:“你在说什么呀。让我起来,你吓到我了。”
手腕疼得发麻。姜晏挣扎几下,季桓的手掌便贴着肌肤移动,虚虚握住了细长脆弱的脖颈。
姜晏不动了。
她从季桓身上感觉到一种糟糕病态的威胁力,大脑开始疯狂警告。与此同时,焦躁愠怒的情绪无声无息滋长蔓延。
“你怎么了?”
她再次问。
季桓发出轻微的叹息。
“我去探监那次,父亲讲了件很有意思的事。”
他用近乎平静的语调概括了最后一次交谈的内容。汹涌的回忆如同泛着霉味儿的潮水,接连不断拍打而来,他仿佛看见了季慎之枯瘦而伤痕累累的手,听见了季慎之沉且黏滞的话语,那是曾带领他长大的严父,也许生前二人没有多少温情脉脉的交际,但最终,季慎之选择用死亡填平他坎坷的仕途,用枯骨托举他继续向上爬。
哪怕季桓并不愿意。
他本可以活得更散漫恣意,更游刃有余。灭顶的劫难打碎了一切,也包括曾经的自己,于是他四分五裂地重新站起来,清醒冰冷地审视这个世界。
审视怀中擅长欺骗的少女。
“晏晏。”
季桓问,“你利用我,利用季家,来给宿六铺路么?”
姜晏回之以嗤笑:“怎么可能。”
她收起了眼泪和柔弱的表象,“你知道我只想杀掉他。”
“对,杀掉宿六。”季桓点头,“这点我还是能辨认的……可是晏晏啊,你想杀宿六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呢?”
姜晏不肯回答。
“那是我的私事。”
“从长安回洛阳途中,你也曾想要杀掉我。这又为何?”
“是个误会。”
“什么误会?”
“你一定要知道?”
季桓低声发笑。
“看,晏晏,你永远不肯对我说点儿老实话。不过我现在知道了,你以前想杀我,后来想杀我的父亲——”
姜晏打断他:“我没有!”
“如何没有?”季桓质问,“你唆使闻阙查我父亲的底,查廷尉府的阴私,窃印案闹得这般大,难道不是你推波助澜?”
“那不叫唆使!”姜晏有点喘不过气,用力推他,“廷尉府的官印又不是我偷的!季慎之犯的罪,也不是我污蔑!季桓,你为什么对着我发疯?是我拿刀架着季慎之徇私枉法贪墨受贿,是我指使柏问偷盗官印,还是我将季慎之推上刑场?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嗯,什么都没做。”
季桓应和着,低头咬住姜晏的嘴唇,牙齿狠狠一挫。血腥味儿溢进口腔的同时,他模糊不清地说,“你只是当了一只报丧的乌鸦,然后藏在闻阙背后冷眼旁观罢了。姜晏,我知道你与宿六并非同伙,也清楚你没有扳倒季家的本事,你只是……提前察知了某些祸事,却不肯对我透半点风声,你利用这些讯息谄媚闻阙,在我狼狈奔走的时候装得一无所知,然后施舍我零碎的恩情……姜晏,我说对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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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更新很不稳定。
不好意思呀。
因为现实压力很大,陷入了焦虑又摆烂的状态,脑子也很难拼凑正常的逻辑。
希望今后能平平顺顺,万事顺遂吧。也希望能把碎玉后半部分写好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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