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馆的老鸨兴许也是这里妓馆出去的。
盛月白说:那个老鸨兴许见过我母亲,所以才察觉了什么,提前报了信,让外国人烧了金城馆。
陆政想起其中涉及盛月白母亲的那些隐情,只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这时一辆拉了客的黄包车朝这里跑过来,陆政及时伸手揽住盛月白,带着盛月白往边上跨过去的同时,轻快地在盛月白脸颊上碰了一下。
国内民风闭塞,上虞虽然与外国互通,有钱人家里还实兴养兔儿爷,但其实对于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还是不尽容忍的。
盛月白没想到陆政在大街上都会这样大胆,嘴唇的柔软和温度仿佛还在,呆呆的站了几秒,盛月白的脸腾腾的红了。
少爷陪我去吃碗馄饨吧。陆政低头俯在盛月白耳边,眼含笑意的说:好多年没吃到过了。
吃过了馄饨,盛月白又带陆政去了看了电影,在茶馆喝茶听戏,很好的融入了纨绔子弟的快活小日子。
日落近黄昏时,陆政说想带盛月白去一个地方。
车沿着海岸线朝远处的矮山行驶过去,从车窗看过去,就像是他们正在追着落日跑。
车在一个曾经废弃的私人码头停下,盛月白从车上走下来,四下望了一圈:这里是
我回国时买下来的地方,用来停里面一艘小游艇。陆政朝司机挥了挥手,带着盛月白往里走。
小游艇?盛月白有些惊奇,侧头看向陆政,问他:游艇可以漂洋过海开这么远过来吗?
陆政摇摇头,解释说:长途海运需要大型船,游艇是包了船运过来的。
这边码头上虽然只停的有货船,盛月白从前也不是没见过游艇,但待走进去,盛月白看到了陆政说的那艘小游艇,还是忍不住惊住了。
盛月白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游艇。
船身漆黑光亮,极有质感,停在深蓝色的海面上,如同一把绪待出鞘的神兵利刃。
和我见过的船看起来好像有一些不一样。
陆政点头说:传统的船多用木料,这艘船的船身是钢铁做成的,美国人的新发明。
钢铁?盛月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呆呆的看着陆政,表情很懵:钢铁这么重的材料,也能在水上浮得起来吗?
陆政忽然笑了一下。
不是笑意,而是真的笑了,嘴唇有明显上扬的弧度,甚至露出了右侧的虎牙,脸上的表情有种献宝的得意,像是不远万里的把这艘游艇运到这儿,就是为了这一刻,陆政朝盛月白伸出手,对盛月白说:试试?
盛月白把手放进陆政手心里,陆政牵着盛月白踏上了船。
船开缓缓出海去,没了山和林子的遮挡,像是真的是在追着落日跑。
陆政看着远处的落日,说:我曾经也回来过一次。
盛月白愣了愣。
那时刚攒钱买了一艘货船,做海上货运,那天黄昏时看着海面上的日落,突然很想很想见你,就买了一张船票,跑回来了。
什么时候?盛月白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你怎么不来找我。
六年前,大概也是这个时候,街上挂着红灯笼,要过新年了。陆政握着盛月白的手,从天边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身边的盛月白:我去了盛公馆,只是不太凑巧
盛月白想起来,那年他刚住进孟家,年节盛高远是在外面与许柔一起过,盛月白自然也不会回盛家。
盛月白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轻声问:没有找到就走了吗?
陆政点了一下头,很简短的说:那边定的货拖不了太久。
盛月白像是突然被什么卡住了喉咙,胸腔里涌上一阵无言的心疼。
攒钱买了一艘货船,全部身家都在上面。
半个多月的航程,从美国来到上虞,千里迢迢跑过来,就为了见盛月白一面,却也没能见到。
如果美国是中午,那么法国是黄昏,如果能一分钟内赶到法国,就能看见日落。
陆政站在红彤彤的日晖下,低声说:我那时站在美国的海岸线上,看着黄昏,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段文字,就想,如果上虞再近一点,我能一分钟之内赶到这里,就能每天和你看同一个黄昏了。
可是上虞太远了。
盛月白心跳得很快,让他的脸颊也变得发烫,他忍不住朝陆政靠近了些,仰起头,贴近了陆政。
修长的脖颈从系着盘扣的领口中露出来一小截,陆政与他离得很近,很近,甚至能清晰的看见盛月白白皙皮肉下淡青色的血管。
盛月白脸颊贴着陆政的胸腔,带动了心跳的速度,陆政心被高高举起,仿佛要突破了胸腔。
因为他听见盛月白对他说:没关系的,我们补上漏掉的二十五次日落,以后我会陪你看所有的日落。
陆政呼吸都停滞住。
盛月白就像是一捧雪白细碎雪,这捧雪遥遥悬在云端,看不见摸不着,遥远不可触碰。
陆政和他的相遇像是一场阳春下的美梦。
陆政即使再努力的争取,也从没想过自己能得到这样多的恩赐。他从云端踏出来,主动地,落进了陆政怀里。
陆政屏息了很久,才猛然回过神,然后毫不犹豫的展臂紧紧拥住。
陆政哽咽着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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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没事了,别怕
冬日里太阳落得早, 盛月白跟陆政看完日落回来也才六点不到。
盛月婉连续几日都是过了晚上八点过了才回家,于是盛月白很放心的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去盛公馆。
车沿着院墙行驶快到盛公馆外的雕花大门时,一辆没见过的黑色轿车转弯开进来, 先一步停在了盛公馆门口。
从车上先走下来一个西式衣着的男人, 男人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 便看见一个身着枣红色旗袍的女人弯腰从车走上下来。
停去对面。盛月白当即道。
司机应了一声, 慢慢放缓了车速, 控制着将车滑到盛公馆对面的香樟树底下。
盛月白唰的一下拉上车窗上的帘子,转头对司机说:路边有家糕点铺子, 麻烦你帮我跑一趟, 买些桂花糕来。
陆政从钱袋子里拿了几块大洋出来, 伸长手递给了前座的司机。
看着一个中年男人开门从车上下去,径直朝糕点铺子走过去, 盛月婉视线才从对面紧掩着帘子的白色小轿车上收回来, 扬了扬手上的文件袋:多谢汪市长了。
不必感谢, 这是盛家应得的。汪宋表情平淡的说。
汪市长快上车吧,外面风大。盛月婉紧了紧肩上的狐狸毛。
汪宋问道:今天这么早,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盛月婉没有正面回答,一双眼睛温柔如水, 对汪宋微微一笑道:后天就是除夕了,明晚还有宴会, 市长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汪宋恍然, 原来盛月婉今日不同他吃饭是为了他考虑,知道汪宋明天有公务, 所以想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盛月婉当年在国外疯狂追汪宋的时候为了陪汪宋上课,连自己的课都逃过,差点被学校退学, 如今看来倒是识大体了不少。
汪宋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也好,我走了,不用送了。
盛月婉面上维持着温柔的笑意,待汪宋上了车,笑意顷刻敛了个干净,利落的转身进了门。
盛月白收回挑帘子的手,靠回椅背上,不大高兴的说:他来我家做什么,上回还说不踏我盛家的门,转头就跑来了。
陆政说:姐姐手里拿着文件袋,也许是碰巧谈了什么公务。
盛月白听陆政一本正经的叫姐姐,觉得十分的新鲜有趣,饶有兴致地说:礼都还没收呢,这就改口叫上姐姐了?
陆政严肃地看着盛月白,很庄重的询问道:车上正好备了一些礼物,我现在提进去拜访,可以吗?
盛月白本来只是随口跟陆政开个玩笑,没想到陆政如此的一本正经,绷不住笑了:你看上去不像是要去拜访,像是要去提亲。
陆政顿了顿,低声说:不是。
盛月白以为陆政不好意思了,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今天还是算了,你上门又得把姐姐吓着,等我找个机会跟她解释解释,再带你去见她。
陆政顿了顿:姐姐好像不太喜欢我
盛月白说:她只是还记着咱们两家之前的恩怨,对你有所防备。
而且姐姐说,你上次送我回来的那天在门口用很可怕的神情盯着她看,把姐姐吓着了,让姐姐更觉得你居心叵测,来者不善。
陆政还没说话,盛月白忽然凑近了点儿,仔细端详着陆政说:嗯你这张面无表情的脸看上去确实有点来者不善。
陆政呼吸加快了些,说:我只是觉得姐姐和少爷长得不像,多看了几眼。
盛月白嗯了一声,跟陆政解释说:姐姐是母亲领养的,我的身体状况是遗传自我的母亲,这样的体质不适合生育。
陆政觉得自己又说错话了,提起了不该提起的事。
盛月白却忽然伸手抚了一下陆政的眉心,捏了捏眼前这张不苟言笑的冷脸,轻声说:别皱眉,你应该多笑笑的,你笑起来特别好看。
盛月白说这话时也是笑着的。
盛月白很擅长笑,他笑起来眼睛很亮,目光很柔,嘴唇上扬的弧度刚刚好,像是冰雪消融,仿佛无形之中拉近了陆政与他之间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陆政却是个很不会笑的人。
在得以接近盛月白之后,陆政渐渐的也察觉到了自己表情过于匮乏,也尝试过改变现状。
陆政对着镜子尝试着学习,却发现无论是扬起嘴角还是弯眼睛,他的表情都极其僵硬,像是被操纵的木偶,竭力的笑容之下只看得出怪异的空洞。
因为陆政太久没笑了。
更准确的说,他从来就没有笑过。
从生下来那声啼哭起始,陆政就从来没有笑的机会,身边的人或是妓.女或是嫖客,都是虚假的,算计的,狰狞的,不做表情才是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
陆政永远记得他从盛家的床上醒过来,看见盛月白的那一刻。
柔软的手指,温柔的笑,纯净无瑕的眼睛。盛月白摸着他的脑袋对他说:没事了,别怕。
在这些年无数次的挨打和跌倒中,盛月白的笑容和声音支撑陆政一次次爬起来,咬牙走到现在。
盛月白是支撑陆政的脊梁,是他从始至终的勇气来源。
有盛月白在,即使再艰难的事,陆政也绝不后退,也要所向披靡。
陆政沉默了许久,盛月白便也静静的等待了许久,直到陆政在盛月白的笑容下,再次鼓起了勇气,尝试着调动五官,组成一个略带僵硬的笑来。
陆政手心冒了汗,心被悬在高楼上。
他担心盛月白指出他的僵硬,质疑他的笑容虚假。
然而盛月白捧住他的脸,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笑着说:我很喜欢。
盛月婉正在餐厅里煞有兴致的跟阿姨们围在一起包饺子,看见盛月白进门,照常问了一句盛月白今天去哪儿了。
盛月白说去看海上落日了。
盛月婉笑了笑说:前段时间出去带了礼物回来,前几天又弄了一大片的名贵进口玫瑰回来,我刚才还在想今天你又要带回什么东西回来呢?
盛月白默了默,他今天确实又收了礼物,只不过带不回来,因为游艇离了水寸步难行。
盛月婉见盛月白不说话,也没再继续追问。
盛月白不喜与人交往,也不收别人送的礼,从前也只从孟家拿东西回来。盛月婉这几日看到孟雁秋把虞思接出去玩,大概还以为是盛月白态度有所松动,跟孟家渐渐又来往起来了,从孟家那里收的礼。
盛月婉觉得近来好事颇多,心里不免高兴,笑容满面的把盛月白招过去,问盛月白今年除夕吃饺子要定个什么彩头。
盛月白见她笑的开心,一时也不愿意提起不待见的人了,坐在旁边跟盛月婉讨论起除夕的彩头来。
过了一会儿阿姨要去做饭了,盛月婉便也洗了手,端了一杯茶在桌上喝。
盛月白这才开口说道:我前段时间遇到了汪市长,颇有几分感触。
盛月婉依旧笑着,表情没什么变化,又喝了口茶问:什么感触?
盛月白说:这位市长家境过于优越,身份过于贵重,在地方政府当政,免不得还是要接触低层人民,我觉得着实不妥,让他在上虞当市长实在大材小用了,至少也应该调去中央当个部长,姐姐认为呢?
盛月婉紧赶慢赶的咽下嘴里的茶水,捂住嘴噗呲一声笑开了:不愧是我家盛先生,损人都像是夸人。
我要是没见过汪宋,可能还真以为你是夸他呢。
盛月白面不改色,也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道:是夸还是骂,感受自在人心。
我说你怎么进门时看我就心事重重的,你等等,我给你拿个东西。
盛月婉起身走到客厅,从客厅的拿回来一个文件袋,递给盛月白,很是神秘的说:喏,你看看。
盛月白打开文件袋,看见里面有几张纸,拿出来看了看,表情渐渐变得讶异:从明年起,免除盛家粮铺的三年的税收?
管家给杯里添了水,盛月婉端起杯子继续品茶,老神在在的说:下面还有一张呢。
下面一张也是政府的免税协议,不过是免除出口的关税,也是三年。
盛家之前在上虞一直是税收减半,但其中一半的原因都是因为当时当政的市长是盛月白的老师,如今市长换了人当,盛家的税收居然还从减半变成了免征,也难怪盛月白惊讶了。
盛月婉说:我们盛家米铺的粮价从十年前就一直都没变过了,如果不是有我们稳着粮价,就其他铺子那样,借着天灾涨一次,饥荒再涨一次,到现在的粮食早就天价了,穷人哪里吃得起。
就凭着我们上虞是全国唯一一个没有老百姓卖儿卖女的地方,也该给我们这个优待。
盛月白沉吟半晌,不置可否的说:从前是减半,按常理说,换了新市长上任一般最多维持,直接让利免征
盛月婉笑道:知道瞒不过你,另外那一半也有我争取的功劳。
盛月白说:我听汪市长说,姐姐之前送过他玫瑰花。
盛月婉点了点头说:是送过,不过都是在国外留学时候的事了。
那个时候一个人在外大概是太寂寞了,人家分明看不上,还巴巴的凑上去
盛月白问:那现在呢,对他还有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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