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POPO原创市集
首页不要爱上杀猪佬! 全文-凉容(12)

全文-凉容(12)

    这样一来,天条、律法、十诫,岂不是更约束不了你们了?石头笑道,那即便作恶,又有甚么关系?
    无论是天道律法还是十诫,都是人定的,换言之,是心定的。燕仙君并未因作恶两字对他冷眼,目光又柔又沉地落在他发顶,温声纠正道,它们约束不了你我,自也约束不了余素清,约束余素清的是他自己的心,他心中将一件物事判为于己道有罪,身上便染了孽,将一件物事判为于己道有死罪,身上便染了煞。孽煞沉积,终有一日,气崩力殂,降罪于身,原本的道,便再不许他走了。
    走不了了,却又如何?石头追问道,轻轻搓了搓两臂的鸡皮疙瘩,故意做了个轻松的表情,去走别的道便不成么?
    走不了了,便该回到原本的地方去。燕赤城拉过他的手,一点点将他带离水潭,他总是滞后一步,燕赤城便停下来等他,直到他磨磨唧唧往前挪了,才迈第二步,再停下来等他,凡人化为枯骨,桃花零落成泥,金玉仍是钱币,石头变回石头一切变回原本的样子。
    自天劫后,连着几日石头的情绪都不太高,点心和鲜鱼都不爱吃了。
    水娘瞅出不对劲来,找到燕赤城,劝他哄两句。
    燕赤城却只是摇了摇头,道:不是我能劝的事。
    水娘无奈,只好自己想点笨办法去逗石头开心,他手脚不利索,一不小心搞了石头一身水。
    石头憋着嘴坐在草坪上换衣服,腰带系着系着忽然松了手,愣愣地问:水娘,你说,燕赤城这样的人,会染上孽煞么?
    水娘一怔,继而眉开眼笑:你啊是在担心主人?你勿用担心
    我不是担心他。石头低着头,瞅着手里的冰丝腰带,丝绸软滑,他一抓便从手里滑下去,余素清有煞,便挨雷劫来祛,燕赤城若有煞,也该挨雷劫来祛,我余素清都不担心,又怎么会担心他?
    水娘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去,他愣神许久,才小心翼翼地道:那你为何这般问我?
    我也不知道。石头小声道,就是想问问,不问我浑身不舒服。你说燕赤城不会染煞,是真的么?
    水娘支吾道:确是如此吧,主人师门似乎都是这样的。
    他还有师门?石头惊道,那会是什么样子?
    我勿晓得的!水娘连连摆手,谢少爷,我勿好妄议主人的。
    石头皱眉,再迟钝也隐隐反应过来,在提到不担心燕赤城之后,水娘似乎便不想再和他多话了。
    接下来几天他过得比愈发不顺心,对着燕赤城时总觉得哪里别扭,水娘又不再同往常一样倾心倾力陪他顽闹,他思忖着自己是不是该担心一下燕赤城,只是一想起孽煞二字,心中便又不安至极,一连几夜都惊出一身虚汗。
    他想问问燕赤城这是怎么回事,或者让燕赤城给自己找个大夫,最终都没能开口一对上那双黑眼睛,前几夜好不容易克服的恐惧便变本加厉袭来,他惊觉自己竟不知不觉间变得比过去更怕眼前的仙君,仿佛多看一眼夜里就会做噩梦。
    于是他抱着自己的被褥从燕赤城的床上挪到碧纱橱,又从碧纱橱搬到外间,最后搬进湖对岸的小屋,燕赤城也没问什么,依旧对他予取予求,只偶尔意有所指地嘱咐他不要贪玩。
    石头没当真,搬走前还指着床榻问:我和你天天颠鸾倒凤,在你心里算煞吗?
    自然不算。燕赤城无奈道,怎么这么问?
    我怕雷劈我!石头嚷了句,还没等仙君答话,便抱着枕头兔子似跳出了屋外。
    当晚他果真头一沾到枕头就做了一个噩梦,这回的噩梦和过去不同,十分清晰,他梦到自己变成一把在大火中燃烧的利剑,削豆腐一般挥刺劈砍,地上零落着脏腑血肉,他踩在上面,像踩着柔软温热的地毯,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暗红的脚印。
    血雨洇进衣领,他拿手去抹,才发现手上还挂着一副心肝,他怔然看着,接着兜头一盆血水倾下来,淋了他一身一脸。
    石头尖叫一声,从床上直坐起来,下意识喊:燕赤城,我做噩梦了!
    室内悄悄,无人理他。
    燕赤城,我做噩梦了,他又哑声道,你抱抱我好不好,我好热。
    他仍然没有得到回音,噩梦的余韵渐渐褪去,耳目逐渐清醒,他才意识到燕赤城不在屋内,也听得了窗外的雨声。
    石头挣扎着爬起来,支着身打开了窗户,想看一眼对岸燕赤城的居所,却发现白衣墨发的仙君正立在湖心,负手而立,任由倾盆大雨浇在自己身上。
    燕赤他动了动唇,却没喊出声。
    只见那仙君神色恹恹地看着天际,雨水顺着眼窝流下来,像泪渍一般,幽碧的眼瞳暗色弥漫,里头的神色十分复杂,读不出是愧是仇还是恨。
    喀嚓数声轻响,石头张大了嘴,眼睁睁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发狠似的一根根折断了自己左手五根指甲。
    第20章 大梦人间醒(一)
    石头说不清离开小镜湖当夜自己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只是揄系正利。看着外头那场大雨,看着燕赤城,身体仿佛自己有了动作,迈腿,下床,跳出窗外,走进雨里,脑子里乱七八糟给自己找理由:燕赤城专断霸道,吃腻了糖醋鲈鱼,水娘阳奉阴违,小镜湖底下又过分清净
    总归是因为待在这里不快活。石头心道。
    他糊里糊涂离开了水边的小筑,绕过燕赤城的视线往一旁的山上揪着藤蔓往上爬,水娘察觉了他,问他要去哪儿,他交叉双臂比了个大大的叉。
    水娘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多话,安静地看着他猴子似的往山上蹦。
    石头越往上蹦心跳得越快,他蹦着蹦着就看到山崖上零星的灯火,闻到了茶香、酒香、烟火香、脂粉香、绸缎香、灯油香他一时竟痴了,在燕赤城身上他从没闻到过这些味道,燕赤城身上只有草木的气息,是沉的,是冷的,自也是极清净的。
    上山崖前他往下瞥了一眼,小镜湖已成了银镜似的小小一点,湖边小筑只有芝麻大小,而燕赤城,却是再也看不到了。
    石头说不上自己是难受多一些还是快活多一些,但燕赤城不再身边,那种四周萦绕的压力消散了,委实让他觉得头顶的风都轻飘了起来。
    飘飘然间他忽地有了种冯虚御风、遗世独立之感,仿若能凌驾于九天之上,石头又惊又喜,张开双臂,回想着自己从武陵派偷师的许多技法,即便记得不那么真切,身体也自然而然能施展开来。流风吹起长袖,他足尖点着苍郁的枝叶,如鹞子点水,浩浩间竟能日行千里,他闭着眼任由天地间风吹雨淋,这天地却像是他身子的一部分,云雨雾霰,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黄金美玉,点石可成唾手可得。
    燕赤城,你看我可厉害啊嚏!他兴奋地大叫一声,一个俯身往下飞去,两边清风撩起他细软的鬓发,他鼻尖一动,微微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个喷嚏直把他打得清醒过来身边那里有甚么燕赤城?
    石头意味不明地哼哼两声,心道:再没人捏着我的下巴逼问我哪儿学的功夫了!
    不知不觉间,他飞越了山岭城池,行遍了乡村市镇,只觉离武陵派越远越是自在,跑到连燕赤城的名头都听不见的地方去,更是通体舒畅,没过几日,他便连着将对燕赤城的一丁点思念也抛了个干净,只觉一切都很是受用,唯独满腔显摆心思无处宣泄。
    途经一小小县镇,他干脆扎到路边乞丐堆里表演点石成金,一群乞丐拿大眼小眼瞪他,瞪完逼问了几句哪儿偷来的?便开始对他重拳相向,石头诶哟诶哟躲了,一边躲手里一边掐着诀,掐着掐着又觉得没意思若闲着没事就和捏死蛾子一样捏死这群乞丐,自己岂不是和燕赤城那厮无甚区别了?
    一想到燕赤城这三个字他就莫名委屈,嘴巴里又干又苦,直胡乱喊道:不许打我!我堂堂武陵仙君家中姘头,岂是你们能打的?
    乞丐傻了一瞬,或怒或笑,为首那个咧着嘴告诉他:你武陵仙君姘头,那我还是幽冥仙子她姥姥的嫡亲女婿,捏死你一个小姘头,天王老子都不会说什么!说着一拳头狠狠打上石头的鼻梁。
    石头猛叫一声,脚下轻飘飘滑开:这位老兄,打人不打脸,你若毁了我价值连城的美貌
    乞丐兜头给他啐了口唾沫:就你还美貌?癞头青蛙脸上的泥巴都没你多!
    石头一怔,对着溪水一照,只见自己一飞数日,头上发中黄埃满面,活像一只泥猴子,他哇得大哭一声:老天爷,你给我仙人的天赋,怎地不给我仙人的衣不染尘、足不沾埃来!
    乞丐哄堂大笑,像踢皮球似的踢了他一阵,便一哄而散了。
    石头在街边呆愣愣躺了会,又漫无目的地往街上走,他身上脏污,百姓避之不及,他倒觉得有意思得很,伸长着五爪去偷糖葫芦拿包子,被逮住了就任打任骂,几个摊贩见他年纪小,又污秽不堪,便也懒得多计较,偶有几个要拿他去告官的,他又泥鳅似滑不溜手地跑远。
    这可多自在。石头心道,天下之大,没有一处不可去的,恁他娘的燕赤城!
    他又想到燕赤城,这名字在唇齿间嚼了数下,最终囫囵咽了下去,像吞了个又大又圆的酸枣子,咬是无论如何不想咬,只是梗在喉咙口,咽得十分吃力。
    他越体会这情愫便越不待见燕赤城,走路开始也绕着那天神庙,对上神像那双黑白分明的深目时,心里竟也频生胆怯,甚至比对着本人更多。久而久之他干脆连带着连武陵派也避上了,莫说想念,便是脑海中提及那三个字来,也要被他甩着脖子高叫着赶跑。
    他逃离神庙转而扎头进车辙留下的滚滚尘埃之中,忽觉自己十分渺小小镜湖方圆不盈百米,住在里面四方山石都仿佛在自己脚下,燕赤城的眼瞳更是弹丸之地,他一个人住在里面只觉世界都不如自己盛大,然一旦到了这红尘世间,路人行色碌碌来去匆匆,所关佑者无非四邻亲朋,一时竟也让那顽石体会到了举目无亲的滋味。
    石头瘪着嘴,心里道了句这又有甚么!便跳窗去抢了人家桌上的两个鸡蛋,又嗖一声窜到了树上,眉开眼笑看着一群人指着自己骂骂咧咧,拿竹竿打自己,他挪着屁股灵活的四处乱躲,挤眉弄眼,待到人群散尽后,才把鸡蛋往嘴里一塞,嘎嘣一声,崩了一嘴弹壳。
    呸呸呸!石头吐着舌道,好难吃!
    你个狗日的小兔崽,吃个鸡蛋都不晓得剥壳,还抢我们的生意,瞎屡生!
    谁?石头眼珠一抓,往下偷一看,只见树下站着个小乞丐,正拿着杖子对着他骂骂咧咧,小鬼在骂什么呢?
    小乞丐道:搅蛆扒屄里养出来的龟儿子,骂的就是你!
    石头听不懂那满口污言秽语,又不服输,只得仍就着鸡蛋辩道:往常我在家里的鸡蛋都是又滑又嫩,谁晓得它天生还有层壳呢。
    小乞丐啐道:哈!窝囊成这个样子还跟你爷爷眼前装大户人家的公子哥,龟儿子皮相不错,干脆拉到窑子去卖了喽,顺便教教你怎么剥蛋壳。
    石头大怒:我何等金枝玉叶的身份,你放屁!
    骂人都只会这两句,和娘们有什么区别!小乞丐大笑。
    石头只觉自己被挑衅了,从树上跳下来,扒拉着他的衣服要跟他学脏话。
    两人咿咿呀呀了半宿,石头直学得口干舌燥,乏力地躺在泥地上,抬头看着天边隐晦暧昧的月色,忽地心头一动,问:小乞丐,你出走在外,家里人不来找你么?
    小乞丐傻了一瞬,继而骂道:操你奶奶的,我家里人要没死绝,现在会对着你给小兔崽子?
    石头哦了一声,面色不变,道:这么一说我家里人也死绝了。他顿了顿又问:那你想家里人来找你吗?
    怎么着?七月半把大头浸在恭桶里憋死了等鬼来找?小乞丐没好气道。
    我也不想回去,一想到回去就怕得紧,但又有点喜欢,可一想到那点喜欢,便更加怕得紧。石头仿佛没听明白他的话,自顾自倚在树干上,伸出两根手指比了比天边的月牙,今夜新月,那月牙不如他小指指甲盖大,所以我有这么一点点希望他来找我。
    小乞丐听得直皱眉,脸上神色变换,良久才道,我猜猜,你这是,家里有点那个什么,难言之隐是不?
    石头:可不就是。
    啧啧。小乞丐又凑过去一点,道,我再猜猜,你是不是肏了你爹?
    石头一个激灵,抬起脚把人踹进了一旁的溪水里。
    第21章 大梦人间醒(二)
    夜半时分,石头睡足了,悠悠醒转过来。也不知这一觉睡了多久,做了多少梦,他只觉脑袋里沉甸甸仿佛装满了金元宝,又胀又疼,两条腿泡在冰冷的山泉水里,冰冷彻骨,忍不住开始想念小镜湖的暖炉毛毯。
    石头,石头哥。耳边忽听得有人低声呼唤,石头忙睁开眼睛眯着缝儿去看,只见洞口鬼鬼祟祟探出两个脑袋,正是龙哥小宁,石大仙,你还活着么?
    石头忙嚷:活着!活得好好的呢,得亏你俩孝顺的,还记得来找你爷爷我。
    龙哥小宁脸上皆露出喜色,一前一后蹑手蹑脚挤进来,龙哥喊道:石头哥!好在你没事,我们这就来救你出去!
    这渔网邪门得紧,你们有办法?石头问道,这两天跟着武陵派,是不是学到了什么看家本领?说来听听!
    哪儿能呢!龙哥起了个头便大哭起来,姓薛的把我们俩丢到余黛岚门下,这姓余的太恶毒!本事不教,天天叫我们扎马步,扎马步也就算了,还东挑一处错,西挑一处错,揍得我满地找牙!石头哥,你看我这胳膊,我这腿!他说着忙不迭撩起衣袖裤腿,给石头看遍身的红肿淤青。
    这日子没法过了,小宁也呜咽道,石头哥,我俩不成仙了,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把我们弄出桃源津,随便找个村口,我们继续去当乞丐就成,大不了我们仨组个丐乞丐帮,不愁没饭吃!
    石头听他们哭诉,脸色变了数变,最后转了转眼珠子,笑道:好一个武陵派,我石爷爷带来的人也敢欺负,放心,我不仅带你们离开,还得给他们点脸色看看。
    俩小孩此时自然对他服得五体投地,小宁又道:石头哥,你这渔网解起来也不难,我听说有个武陵人才会用的解缚咒,配上一壶仙酒,即可解开,仙酒我们从那伏清丰房里顺来了些,这解缚咒
    恋耽美


同类推荐: 我才不会爱上什么徒弟/太上忘情骚穴插入特集(脑洞肉段,粗口向)-v文乐可(完结+番外)他超霸道的 完结+番外男生宿舍被调教的小伪娘-v文皇上在奏折里夹话本看深度开发1v3轮流发生性关系(双性/NP/产乳/生子/QJ/LJ/人兽)-v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