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消息可真是灵通?”
“当然,不然这么多年白干了?”
许绍清不说话了。
“知道是谁干的吗?”
许绍清点了点头,“大概能猜到。”
“你看看你,惹得这叫什么事儿?”许缘竹咳了两声,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猛抽了一口烟,道:
“早就跟你说让你找个女朋友你不找,现在倒好,稍稍和同性走得近都被人盯上了,还连累了人家何先生被人笑话,你抓紧发个声明,把这件事解决一下。”
许绍清紧抿着唇不说话。
许缘竹皱了皱眉,拍了拍他的背,“听到没?”
“爸。”许绍清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许缘竹。
“嗯?”
“我得跟您坦白一件事。”
许缘竹顿了顿,捏了捏眉心,在他没有开口之前摆了摆手,说:“我累了,你先走吧。”
许绍清沉默了有一会儿,张嘴道:“我和…”
许缘竹的语气猛然重了些,朝他喊道:“还不快滚!”
许绍清走后没多久,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拐杖捶地的声音,然后是一阵连续的咳嗽声。许缘竹用帕子捂着嘴,没一会儿便咯出一小滩血来。
他那帕子丢在桌上,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那张大字报,盯着上面的漫画看了许久,最终冷哼了一声,团成一团扔在地上。
“不像话!”
恰时,管家王福过来了。
“老爷,这是您生日宴要请的宾客名单,您看看还有没有要加的。”
许缘竹从他手中接过那名单,看了两眼,拿起笔来犹豫了下,还是划掉了一个人名。
“就请这些人吧。”
“这…”王福看了眼那名单,心下惊讶,但还是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徐芝凝过来给他披了件衣服,看他神色不太对劲,问道:“老爷,怎么了?”
许缘竹裹紧了外套,看了眼她,幽幽的叹了口气,道:“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个兔崽子。”
“老爷,绍清既不花天酒地,也不败坏家业,多少人羡慕不来。”
“你是不知道他在外头给我惹了多少事儿,这是有我在,还有人护着他,要是哪天我没了…”
“嘘…”徐芝凝比了个手势,说:“别讲这些不吉利的话。”
许缘竹面带忧色,“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
徐芝凝倒了一杯茶递给他,“慢慢来嘛,这种事情急不得的,他还年轻,给他一点时间吧。”
许缘竹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这小子真是奇怪得很,每次都是我说了不听,好像非要自己撞了南墙,吃了苦头才肯听话似的,也是奇怪。”
徐芝凝笑了一声:“人生下来,总是要吃点苦的,这样尝到甜头的时候,才会觉得珍贵。”
许缘竹看了她一眼,“你这话倒是有意思。”
徐芝凝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拿起一把剪刀有一下没一下地修剪,道:“打理花草得浇水、得施肥、得修剪,修剪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养孩子也是一样,不能管得太多,也不能管得太少。老爷总想让绍清按照您的想法过活,可他也有自己的主意。”
“做大人的,都想要孩子一生平安,觉得为了这份平安、少些自在也没什么,可对有些孩子来说,这份自在却是最重要的。绍清是个好孩子,他没吃过苦,却总是能看到他人的苦,他办的报纸,我爱看,其他和我一样的人也爱看,老爷嫌他不够成熟,但我觉得这孩子是有大爱的,哪天要是他一身棱角被磨光了,那才是最可惜的事。”
许缘竹看着她,愣神了好久,才叹了口气,说:“你这么向着他,他还不识好歹,每每不给你好脸色瞧,真该让他听听你说的话,瞧他知不知羞。”
徐芝凝摇了摇头,“他不喜欢我,我知道,也能理解。”
“他是对你有偏见。”
徐芝凝淡淡地笑,“有主见才有偏见,人是有感情的,要是意见不偏不倚,岂不是机器了?”
许缘竹点点头,“也是。”
徐芝凝收拾了桌子,翻了下那桌上的帕子,看见上面的血迹,担忧道:“老爷,您又咯血了。”
“不碍事。”
“这还不碍事?要不您就听医生的吧,咱们入院治疗,效果比在家疗养肯定好得多。”
许缘竹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别担心,我的身体我最清楚,这两天在你的照顾下我的精神已经好很多了。再说了,我等着找个黄道吉日把你娶回家呢,住院干什么,太晦气了。”
徐芝凝一听他说这话便叹了口气,“老爷,没必要因为这件事惹得绍清和宁宁都不高兴,我不求别的,只要能一直待在你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
“那怎么行,这样没名没分的,别人看了是要笑话你的,我不想你受委屈。”
徐芝凝闻声捏紧了他的手,“老爷…”
许缘竹亲亲她的额头,道:“芝凝,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总说自己不好,我却觉得你好得不得了。在别人眼里,你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护工,但在我眼里,你聪明好学、温柔心细,胜过许多女人。你这一生总是为别人着想,年轻时为生病的弟弟着想,当了护工后又总是为了病人着想,你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想想啊,嫁给我,你以后就再也不用无故受人白眼,这样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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