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霖钧的审讯一向狠辣。
    那女人一种刑罚都没扛过，便将一切都说了。
    “我只是负责手术，送来一个人，十块大洋，一个星期能送来七八个人。是吴皓吴先生送人来，每次，婴孩他都要带走，他和东南亚的孟卡古曼师傅有合作。
    经过我手的，从来没有死过人，就算是大出血，也都被送去医院救活了，杀人的买卖我不干，楚敏是第一个死在我那里的，我真的也很害怕，我不想的，都是吴皓，我没有办法。
    我知道的，就只是这些，我知道一次生意吴皓能有不少钱，但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傅司令，我知道我做了损，我现在只求你给我一个痛快的死，我求你。”女人身上满是伤痕，披头散发的。
    她烟瘾犯了，浑身像是有几万只蚂蚁在啃食她，“求你了傅司令。”
    傅霖钧盯着她的眼睛，逼问她，“他们从哪里将那些婴孩运走？”
    上海滩所有的港口码头到处都有傅霖钧的人，盯得很紧，将那些运出去应该并不容易。
    “有大官保他，我真不知道是谁，就知道他每次都能成功将那些婴孩送出去。我若知道，五雷轰顶，死后永世不得超生，傅司令，算我求你，给我一个好死吧，我实在受不了了！”女人浑身抖得厉害。
    傅霖钧看了眼手下。
    嘭-
    女人被枪决了。
    这种祸害，还抽大烟，定然是不能留的，她活着，就别指着她能悔改。
    人但凡沾上黄，赌，毒，就没有一样能戒掉的。
    -
    傅霖钧审完了这女人，再去审吴皓，各种刑罚过了一遍，若是寻常人早就扛不住了。
    可吴皓痛得歇斯底里，就是死扛不说如何交易，只交代了楚敏的孩子是他的，李嘉睿的孩子是他的，他惨笑着说，“我真的爱李嘉睿，我也爱楚敏。我爱她们善良，像一张白纸，而我就像是黑墨，泼在白纸上，染了她们。
    现在，我的孩子们，都还活着，永远活着，只是在不同的人家，肩负使命罢了，这是功德一件，不是么？”他说着，眸子里还满是阴谋坏笑的看着傅霖钧。
    他说完这番话，傅霖钧一个眼神，他手下立刻继续让吴皓痛不欲生。
    傅霖钧让手下留着他那张好脸，还要拿他当诱饵，引出他幕后的保护伞呢！
    审讯室，惨叫声连连，漫长的夜，才刚刚开始。
    -
    第796章 偷听到真相
    唐宴峥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消毒水的气味儿让他作呕。
    转头看着玻璃上映出司远杭的脸，沉默了片刻，视线渐渐转向手背上的针头和挂着的点滴。这一次，他没有扯开点滴，安安静静等着打完。
    脑海里都是一个画面，就是山茶花对她说，希望他做一个好人的画面。
    打完针，外面漆黑一片，司远杭换下病号服，走了。
    回到督军府，本来想从大门回家，可是想到老爷子看见他私自出院，定然少不了一番碎嘴，他觉得烦，便走了后门。
    后门的护卫一看是司远杭，吓得一惊。
    司远杭拿枪指了指那看门的两个护卫，“闭嘴，敢向督军汇报，我一枪毙了你们俩。”
    护卫吓得大气儿都没敢喘，就看着司远杭从后门儿进去了。
    司远杭只是想回来好好睡一觉，最近他差点死掉，在医院里睡也睡不好。
    可从后院走了没几步，就发现，督军府内，那主楼周围布满了扛枪的大兵，严防死守，仿佛一只蚊子都进不去。
    司远杭停住脚步，这么晚了，这么多大兵在，难道里面在开秘密会议？
    司远杭往后退了几步，绕到围墙边上，噔噔噔爬上墙，又嗖嗖嗖顺着高墙一路跳到了督军府二楼的阳台。
    这阳台，便是二楼小会客厅的阳台。
    他躲在窗帘后面，歪着头，往会客厅看。
    司督军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眉头紧拧，他面前坐着的是最近出事的华林女中新上任的副校长孙铭。
    “司督军，现在我表哥，和他儿子吴皓都被傅霖钧抓走了，您务必要给想想办法，把人救出来。
    不然，他们万一受不了傅霖钧手底下那残酷的刑罚，全都招了，或者说您是整件事的主谋，那可就糟了。”华林女中新上任的副校长孙铭是女中吴朋宇吴校长的表弟。
    也是帮吴校长害死原来副校长的凶手，他贼眉鼠眼，方块脑袋，又瘦又小，丝毫没有校长该有的样子，就因为可以帮吴家父子，才被吴朋宇强行安排到了学校当副校长。
    现在吴家父子的事暴露，他担心自己被供出来，便来找司督军想办法了。
    司督军是拿了吴家父子的贿赂，每次孙铭负责带“货”出去交易，都是司督军安排人在码头放行。
    司督军一听这话，气得直接将烟捻灭在烟灰缸里，怒目圆瞪，一拍茶几，“你什么意思？这是威胁我？我也是被你们骗了，我以为你们只是运那些婴孩，谁知道你们还干那些杀人的勾当，我若知道，第一个毙了你们。”
    “司督军，若是他们在牢里什么都招了，您这么说，又有几个人信？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最重要的是，怎么让吴家父子闭嘴，闭嘴啊！司督军。”孙铭站了起来，激动极了，说出了自己的本意。
    司督军也站起来了，这才听出来孙铭的本意，这是要将让吴朋宇没供出真相的时候，让他们父子俩闭嘴。
    ……
    阳台躲着的司远杭认真听着两人的谈话，里头的两人在商量着明日想办法让吴家父子被带到码头去，然后被暗杀。
    司远杭全听见了。
    第797章 司远杭是司督军最强大的敌人
    司远杭听完了全部计划，跳墙走了。
    他去了司令部公署，来到司督军在司令部公署的办公室。
    那办公室司督军只是偶尔来办公。
    平日里办公室的门紧锁。
    司远杭有钥匙，他开了门进去，灯都没有开，就接着窗外的月光，在办公室的一排一排柜子到处翻找，翻出一沓文件来，定睛看了看，再将柜子的门锁好，离开了。
    司督军在上海滩有个小公馆，小公馆养了个女人，原本是上海滩百乐门舞厅很红的歌女瑶瑶，被司督军强行要求下，成了他养在外头的女人。
    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
    司督军这个小公馆，坐落在很隐秘的霞飞路中产家庭民宅区当中，很不起眼。
    司远杭作为司督军最信任的儿子，他是知道的，而唐宴峥占用了这副身体之后，脑袋里便有了原主的记忆。
    他来到小公馆，急促的敲开了门。
    开门的，是小公馆的佣人，李嫂，司督军安排在这里看着瑶瑶的。因为瑶瑶怀孕了，司督军也害怕瑶瑶逃跑，或者出去乱说诋毁他。
    到现在，瑶瑶还是没有接受司督军，一心想着逃跑。
    整个小公馆面积不大，院落加宅子不过二来多平米，就雇佣了两个保镖和两个保姆盯着瑶瑶。
    “少帅？你怎么来了？”女佣看见司远航，十分震惊，双手把着门，像是不想他进来。
    司远杭不想惊动邻居，便提着手上的袋子在女佣面前晃了晃，“这是我阿爸让我给她送来的，怎么，不让我进去？防贼一样的防着我？”
    女佣赶紧赔笑，“没有，当然没有，只是少帅这么晚来，把我吓坏了，您快进来吧，吃饭了没？我给您做点宵夜？”
    司远杭一进院子里正看到那个叫瑶瑶的女人正落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着天，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她目光缓缓转向司远杭，冷得发寒，没再说一句话，挪开了视线。
    在瑶瑶眼中，司远杭是司督军的儿子，也是她的仇人，她恨极了。
    “司少帅，东西给我吧！”女佣过来拿司远航手中的袋子。
    司远杭怒斥一声，“滚，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女佣吓得差点跪了，赶紧后退着离开了，“你们慢慢聊。”
    “你来做什么？他怎么没来？他好久没来了，怕不是死了吧？如果死了，就放了我。”瑶瑶气质清冷，身形单薄，脸上藏不住的艳丽挂着几许苍白。
    “你希望他死？你想离开对。”
    “是。”女人很肯定，“我做梦都想离开。”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
    “好，帮我拿着这个。”司远杭将手中的袋子交给她。
    而后转身冲向宅子里。
    瑶瑶不明白的站起身来，转头往宅子里一看。
    方才的女佣，已经被司远杭一刀杀了，倒在地上，捂着脖子，鲜血滚滚而流。
    两个保镖冲出来，司远杭甩出两把花刀，直接见血封喉，两个保镖也挂了。
    司远杭转头看向惊愕中瑶瑶，“还有一个人，在哪儿？”
    “在二楼最里面的一间佣人卧室。”
    司远杭冲上去。瑶瑶也赶紧跟着跑上去。
    司远杭冲进佣人房间，用被子捂住了正熟睡佣人的嘴。
    那佣人在睡梦中，只蹬了几下腿，就挂了。
    司远杭喘着粗气，看向瑶瑶，“全死了。”
    “你，你不是司督军的儿子，你为何要这么做？”瑶瑶很是不解。
    司远杭走到瑶瑶的面前，“我可以放你走，但藏在这里地下金库的钱，你必须给我大部分。那笔钱，我要拿去收买军心，好除掉司督军。你知道密码，对吧？”
    瑶瑶虽然是歌女出身，可是她当初只卖艺不卖身，一向清高，若不是遇到胡搅蛮缠，权利滔天的司督军，将她关在这里，她绝对不会屈服。
    到了此刻，她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既然司远航这么痛快，她也痛快，“跟我来，我知道。”
    这宅子，不仅是司督军的小金屋，更是司督军的小金库。
    第798章 善意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