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渺不安得用尾巴拍打着地面,小宋衷也将头埋在了两腿间打着蔫,言语和沈赤更是不知所措。也就祁宴还强撑着身子,他可是答应过越初的,无论多少次都会让他回来,他不会因为这一点事就放弃。
这次不行,那他就想别的办法。
只是在这群人中,唯独应闲璋看起来十分冷静,但因为同他们一样也是忧心忡忡的样子,也就并未让人看出端倪。
他猜想的事果然还是应验了。
这副身子对于越初而言的确是最好的身子,但就算放入他们收集齐的全部越溪信的灵力,仍无法将这副身子添满。
以至于如今的这些灵力并不能驱动这崭新的身体。
“都先休息吧,明天再想办法。”应闲璋也仅此是这样说着。
祁宴还是不死心,但应九强行将他拽了出去,“也不在这一时半时,三千年都等了,还怕这一晚上吗,先去睡觉。”
宋衷难道像个长辈一样,安慰了几个孩子些许,将他们都带了出去,只是回头看着还在屋内不愿出去的应闲璋,她到底只是摇了摇头,将门轻轻合上了。
·
所有人都走了,屋内便又只剩下应闲璋和未及苏醒的越初。
只见应闲璋突然就颓唐着坐到了地下,他也是整整七日的精疲力竭,却仍未得一丝成效。
“这次不疼了吧…”他呢喃着,将身子轻靠在越初身上,“你就从来没让人省心过。”
越初自然是听不到他说什么的,但应闲璋还是胡乱同他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了你的灵力。这身子无论如何也是填不满的。唯独要说办法,大概就是等着,等这副身子也枯朽,直到你的灵力能驱动他时。只是这样又不知该要多少年。我没有不想等,只是算算日子,我们之前总过也才相处十二年,你回来后更是一年光景不到。”
“我不想一个人独活三千年。祁宴尚且还有应九,你没在了,我就真的什么也没了。”
只有没人的时候,应闲璋才敢将自己的软弱暴露出来。仔细想想,他其实也没未自己活过,旧时他为苍生而活,越溪信救了他,他便为了越溪信而活。他压根也不想为自己而活,那本就没什么趣味,自己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觉着轻松自在。
哪怕那混蛋成日里想的就是怎么算计自己。
“虽说是天地间已没有你的灵力…”应闲璋摊开掌心,里面是一份小小的灵力。
越初并非是由全部越溪信的灵力构成,他其中还混杂着很多人的灵力,沈春风的也好,元化的也好,当然里面还有一部分应闲璋的灵力。
三千年前天道崩塌时,应闲璋已经知道了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他便用自己的灵力包裹住了越初的灵力。
人死后灵力会回归三界,慢慢被天地净化,变成最本真的样子,越溪信的灵力也不例外,如此不过几年十几年,越溪信便会从世间消失。
但应闲璋的灵力是天地间至纯的灵力,他的灵力没有什么再净化的余地,确又和天地之间的灵力并不相同。他用自己的灵力护住了越溪信的灵力,就这样护了三千年。
祁宴他们搜集越溪信的灵力从来找的不是越溪信本身,全是靠应闲璋的灵力,找到之后再剥除,剥下的一部分给越初,一部分还给应闲璋。
这也是应闲璋能回来的原因。
只是总有些分不开的,戒指本是灵力交换的媒介,应闲璋在他身边时,也能接收回一些曾经自己的灵力。
那应闲璋体内,自然也有一部分关于越溪信的灵力…
·
而那份灵力,正是越初如今还缺失的那段和应闲璋相处十二年间的记忆。
是越初将戒指戴在彼此手上后,两人一同度过的与世隔绝的十二年。
也是应闲璋万分珍藏的最重要的记忆。
他知道,自己若是将这段记忆给了越初,就会像沈春风忘记越溪信那样,自己也会忘记越溪信。
“真是拿你没办法。”应闲璋无奈叹了下,他根本没有半分纠结,从知道越初可能回不来,到想到这个法子,再到决定动手,应闲璋没有任何犹豫。
“也好,上次我还同你说。若你不喜欢,我便将曾经的记忆全都剔除出去。这次正好也如愿了。”
应闲璋心下肯定是舍不得的,但记忆总没有活着的人重要。只要越初还在,他们就可以创造更多的记忆。
如此想着,他便笃定了心意,不再犹疑得将那份灵力放入了越初心口之中。
灵力瞬时在越初身体中流淌起来,身体也逐渐温热,这让应闲璋安心了不少。
然而应闲璋的神色却是有些茫然,他不再记得越溪信了,他只知道眼前这人是心上人,也知道自己深爱着他——
只是这份爱,再与越溪信无关。
他深爱的,从今往后,只会是越初。
可应闲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空落落的,淌下的泪似乎也诉说过往的什么。他是爱他的,全心全意爱他的,为他豁出性命也在所不辞,只是他突然不知道,这份爱起源于哪。
他轻轻吻上了这副尚在恢复的身子,“我…好像忘了什么。等你醒来,你再…一定要再告诉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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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惊雷传来,应闲璋看向窗外,神色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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