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建世被带进了一间屋子,他一句话都不敢说,手不由自主的抖的厉害。
抓他的人瞧他怂成了这样,忍住心底的笑,严厉的开口:
我今天一天抓了这么多人,像你这么胆小的人却是头一个,你胆子这么小,你还敢学别人当小痞子,成何体统?你瞅瞅你穿的那裤子,那叫什么样?
方建世又害怕又委屈,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为,为什么抓我,我的裤子,难看是难看了点,你们抓人的人怎么还嘲笑别人的裤子?
抓他的人瞅着他话都说不囫囵,心里更是觉得好笑:
你手抖脚抖就算了,连舌头也跟着抖了?我抓的就是你们这些奇装异服的小痞子,瞅瞅你那裤腿把你给勒的,我就不信这裤子能舒服?这跑起步来不绊腿?
方建世听了这话,整个人都惊呆了:
你,你是因为我穿的这裤子抓我的?嚯。怪不得大街上那么多人都一起跑,我这一回想才发现,他们好像都穿着这喇叭裤,怎么?这喇叭裤在城里不能穿?
抓他的人听着他这话,忍不住皱了皱眉:
听你这话,你好像不是城里人?不是城里人你瞎跟着凑什么热闹,你穿什么喇叭裤。你们这些年轻同志就是爱跟人学,有人穿了这裤子就争相要穿。
还觉得自己很潇洒很威风,简直跟地痞流氓没什么两样。
方建世心里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原来他是因为裤子被抓的,那便没多大的事儿,他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要被关押起来了。
方建世人一放松,手也不抖了,说话也利索多了:
同志,那你可就冤枉我了,这裤子可不是我的,是刚刚跟我一起跑的兄弟的,我家可没布给我做这么好的裤子,我是借着他的裤子穿一穿。
我是村里来的,没见过市面,怕来城里被城里人笑话,听说城里人好多人穿喇叭裤,我这不就借了一条来了,我要知道穿这裤子会被抓,打死我我也不穿。
抓他的人瞪了瞪眼:
呵,村里来的?又一个村里来的?哪个村啊?我发现村里人现在是生活过的富裕了还是怎么着?怎么都上赶着往城里跑?村里现在是能吃饱饭了?
你们村里的还都能穿上喇叭裤?我今儿上午也抓了几个人,口口声声也说自己是村里的。
我还就不信了,村里的这三个字是变成了你们的挡箭牌了是不是?
一问都说自己是村里的,没见过市面,那我且问问你,一会我要是让你写保证书,让你保证以后决不穿奇装异服。你是不是还要说你自己是文盲不识字?
方建世认同的点了点头:
同志,你怎么知道?我们村穷,我还有个又聋又哑的傻妹妹。
我从小就没上过几天学就被我爹抓回家,去地里干活攒工分了。
我还真是大字都不识几个,你要让我写保证书,我可真不会写。
抓他的同志一脸早有准备的表情:
哼,就知道你们老是用这一招逃避,你瞧,我兜里,这都给你们写好了保证书了。
你就在这张纸空白的地方签上你的名字,再按上你的拇指印,我这便放你出去。
方建世一听出去这么简单,伸手就准备按自己的指印,只是这手指还没落下去,突然想起上次在陈生那按指印的事。
不好的记忆一涌上来,导致他有点不敢下手,梗着脖子,抬头便说:
不成,我一个字都看不懂,你哄骗我按手印我就按?万一你写了别的罪状让我按,我稀里糊涂的按下去,那我岂不是认罪了?这手印我坚决不能按。
抓他的同志被方建世气的恨不得跳脚,一把拉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把明晃晃的大剪刀拿了出来。
方建世瞅见剪刀,整个人又抖了抖。话又开始哆嗦:
同志,有话好好说,这不是讲王法的地方吗?
我不就是没按手印吗?这也是有情可原,我真是个文盲,我真瞧不懂纸上的字,你怎么突然拿起剪刀来威胁我了?这怎么话说的?
你可别吓我。
抓他的同志根本就懒得跟方建世啰嗦,走到他身边,直愣愣的蹲了下去。
手起刀落一剪刀就剪了下去,方建世吓得紧紧闭上了双眼,只听呲拉的一声,腿边突然一凉。
方建世惊讶的睁开了眼,才发现自己的一只裤脚已经被剪到了大腿边。
抓他的人顺手又抓住了另一只裤脚,方建世赶紧用手去捂,嘴里也不由自主的叫喊:
不,同志,不要,你不要剪,这不是我的裤子,这真不是我的,我刚不是跟你说了吗?这裤子是我借的,我还要还的,你给我剪坏了,我赔不起怎么办?
同志,你饶了我,你别剪了,我,我按手印还不行吗?
抓他的人瞧方建世一再闪躲,人也起了几分脾气:
你废什么话,刚才让你按你不按,现在再想按,早晚了。
裤腿都剪了一个了也不差另外一边,你们村里人是不是都这么滑头?
今儿我上午抓住的那几个,也说自己穷的叮当响,裤子是借别人的。
你们村里是有借裤子的传统?我还就不信了,你别给我遮。
我管你是借谁的裤子,这小痞子穿的裤子,我剪了谁都别想穿。
方建世的心瞬间凉透了,抓他的人这会死死的抓着他的裤腿,无论他怎么遮都不肯松手。
明晃晃的剪刀眼见就接触到了他的裤脚,方建世嗷的一声叫出了声。
蹲在门口的三儿和黑子吓得一激灵,互相又对了对眼神:
你听见了吗?我怎么刚刚好像听到了建世哥的声响,他好像在哀嚎?
建世哥在里面怎么了?我心里有点慌,咱们要不还是先回村儿吧,咱们去找方建世他爹娘,让他爹娘去问问许支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黑子和三儿迈腿就打算回村儿,刚走了两步,身后一道声厉嘶竭的叫喊传进了他们的耳膜:
三儿,黑子,你们要去哪?咱仨一起来的,可不能你们先回去了不带我。
三儿和黑子一回头诧异的瞅着方建世,觉得他站的直直的好像也没什么变化,三儿惊喜的瞧着方建世的脸:
建世哥,你被放出来了?我们还以为你怎么了呢,刚刚好像还听见你惨叫了,我们正准备回村儿去求救呢,我这瞅着,你没什么事儿?
没事儿就好,刚才那人为什么要抓你?
方建世深深吸了一口气,两腿摆了又摆:
三儿,你可别生气,我人是没什么事儿,就是你这裤腿哥没给你保住。
抓我的人说我穿的这叫奇装异服,说我是流氓小痞子,说这裤子得剪了,谁都不能再穿。
哥真的尽全力保你这裤子了,真的,这保不住哥也没办法,哥家里可没多余的布,这裤子,哥也赔不起。
三儿绝望的瞧着方建世的裤脚晃来晃去,腿在里面也隐隐可见,他痛心的不住的摇头:
不可能,我的裤子,我的新裤子,我一次都没穿过。
哥,这裤子,我连试都没试,我要是穿过一次被剪了,也算值当,关键我穿都没穿过。
黑子在一旁瞧着三儿急的跳脚,突然有些暗自庆幸。
今儿还好方建世蹿了出来,导致自己的裤子根本没换上,要不然,这会自己的裤脚说不定也被剪坏了。
第103章
回村的路上,三儿一直瘪着脸,话也不说,他是真心疼他的裤子。
虽说没有城里的好看,那也是他家能拿出手的最好的布。活生生的被剪成了这样,偏他还不太敢跟方建世叫板,一句让方建世赔的话都说不出口。
自从方建世真的点了陈生家的房,三儿对方建世这人心里有些发怵,这可是个逼急了会咬人的主,他可惹不起。
吃了哑巴亏,三儿心里苦的很。
方建世心里也憋着气呢,这裤腿在他脚边甩来甩去的,一路上灌了不少的风。
他高高兴兴进城,没耍成威风不说,还跑的满身狼狈,最后被剪了裤脚回来,着实晦气。
三个人闷着头往村里走,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幺娃她娘喊着让他回家睡觉,天都快要黑透了,他还在门口玩泥巴,玩的浑身脏兮兮的。
听着他娘的咆哮,幺娃拍了拍手站起了身,一抬眼瞧见方建世的裤脚随着风扑闪扑闪的,幺娃心里疑惑极了,怎的现在的人,这裤腿都这模样?
上午他好像瞧见陈生的裤腿也跟蝴蝶翅膀似的。
幺娃直勾勾的瞧着方建世的腿,方建世原本心里就憋着气,瞧着一个小鬼头都盯着他裤脚瞧,没好气的说了句:
看什么看,浑小子大晚上不回家,一会有人把你抓走,叫你一辈子见不着你那护着你的娘。
幺娃赶紧移开目光,一溜烟的跑回家,她娘在灯光下双手正在摸着一条裤子,抬眼看幺娃脏兮兮的皱了皱眉:
瞅你身上的泥,真埋汰,你瞧,娘给你做了条裤子,这裤子可好看的很,来,娘给你身上泥洗干净,你试试这裤子合不合身。
幺娃听话的被他娘牵着把自己洗干净,裤子就穿上了身。
只是这裤子一点都不舒服,跟他平时穿的根本就不一样,他一动那裤脚就勒他的腿,难受的很。
偏他娘眉开眼笑的在他身旁鼓掌:
可真好看,幺娃,从小娘就偏心你,你几个姐姐都嚷嚷着想做这裤子,娘可都没答应。
娘就你一个男娃娃,你以后就是咱家的顶梁柱,娘对你的好,你可不能忘了,你可不能长大了当白眼狼。
幺娃不满的开始叫嚣:
娘,这裤子不好受,这裤子我都蹲不下去,我怎么玩泥巴,白眼狼是什么?小哑巴是不是就是白眼狼。
幺娃他娘砸吧砸吧嘴:
呸,别提那晦气东西,她们方家就没一个好种,一个白眼狼,一个没人性,方建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行了,大人的事儿你一个小娃娃你少管,快睡觉去,明儿开开心心的穿你的新衣裳。
幺娃撇了撇嘴,根本就不开心,那衣裳还不如他的旧衣裳穿着舒服。
第二天一早,幺娃他娘偷偷塞给幺娃一个鸡蛋就快马加鞭的去上工。
幺娃自己在家,怎么走怎么觉得自己裤子难受,偷偷摸摸的打开自家的抽屉,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大剪刀。
他可算知道为什么陈生和方建世都把裤腿剪成蝴蝶翅膀了,剪成蝴蝶翅膀摆来摆去的多畅快。
幺娃想都没想,一剪刀就剪了下去,那裤腿被他剪得呲拉一声,他像是剪上瘾了似的,边剪边咯咯笑,感觉剪裤腿比玩泥巴还要好玩。
幺娃把崭新的裤子剪的七零八落,走两步裤腿就跟着他的脚随风飘扬,他开心的不得了,直冲冲的从家里跑出去,在村里疯跑。
只是幺娃一遇见平日里玩在一起的孩子们,却引得一场哄笑:
幺娃,你这裤子是怎么的了?你怎么穿个破裤子出来了,我在家听说过许采莲干活把自己裤子都蹲烂了,你这也是蹲烂的?
幺娃,你这裤子怎么跟扑棱蛾子似的,你腿都露出来了,你冷不冷?
幺娃被一群小娃娃笑,脸上有点挂不住,人却站的直愣愣的,扬起自己的小拳头就是一阵威胁:
什么扑棱蛾子,你们懂什么,这是我娘给我做的新裤子,我今天第一次穿,这裤子原本就是这么穿的,我瞅见陈生也这么穿,方建世也这么穿。
你们娘不给你们做新衣裳,你们根本就不懂,你们要是再敢笑我,信不信,我拿拳头砸你们。
几个小娃娃顿时噤了声,被幺娃唬的一愣一愣的。
方晴家的房子盖的热火朝天,眼见着雏形已现,方晴心里开心的很,听到家门口一群娃娃叽叽喳喳。
忍不住打开了大门,抬眼就看见幺娃被剪坏了的裤脚,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幺娃刚威胁完小娃娃们,突然又有人在他身后笑,他握紧了拳头,气势汹汹的转身,瞅见是方晴,人稍稍蔫了下去,话也说的不太利索了:
你,你笑,笑什么?
方晴的笑意依旧没有收敛:
城里现在抓喇叭裤抓的这么严啊,连个小毛孩子都不放过?幺娃,你这是被抓进去剪了裤腿?你在里面没吓的哇哇哭吧?
方晴脸上的笑落在幺娃心里那就是不加掩饰的嘲笑,幺娃心里冒火,却对方晴有几分忌惮:
谁被抓了?这裤脚是我自己剪的,我又没做坏事,我怎么会被抓?
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娘说了,你们老方家没出什么好种,你是白眼狼,方建世是没人性,你们一家子都是坏人。
要是抓也是抓你们。
方晴嘶了一声,这熊孩子真是受了他娘的影响,人越来越熊了,方晴忍不住摆了摆手:
你可学到你娘的精髓了,小小年纪,这么爱嚼舌根,好好的裤子被你自己剪成这样,你娘回来了,准得揍你一顿,你等着挨打吧你。
方晴说完一把关上了院子的大门,幺娃剪自己裤脚的时候可没想那么多。
方晴这一吓唬他,他还真的有点怕,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脚,周遭的娃娃还忍不住插嘴:
幺娃,小哑巴说的真的假的,你娘会揍你?
幺娃佯装镇定的说了句怎么可能然后转身一溜烟的跑回了家。
盖房子的大哥在院子里瞧见了这一幕,忍不住跟方晴多说了两句:
这喇叭裤都流行到你们村来了?我可听说了,最近这喇叭裤可是紧俏货,价格贵不说,还很难买到,城里还不让穿。
越是这么不让穿吧,越是有人喜欢冒险,偷偷摸摸的穿到大街上,被抓住了,一准得被剪了裤腿,你们可别学那些城里人,好好的裤子,剪了多可惜。
方晴点头应声,心里暗自腹诽,大哥们要是知道这裤子就是他们卖出去的,准得惊掉了下巴。
这个时间,知青点的知青们都去上工了,唯独赵知青还在床上躺着。
他如今心里焦躁极了。昨儿许支书明明把夏知青叫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
赵知青且等着许支书来找他,且等着来通知他把夏知青回城的名额转到他身上的事。
却没成想,这事儿落了空,许支书根本连个音信都没有。
昨儿夏知青回来的时候,他也不好细问,旁敲侧击的问了句许支书找他去做什么。
但这夏知青就像铜墙铁壁似的,根本无法攻破,直说让他好好躺在床上养病。
还说他这病许支书肯定不会坐视不管,早晚要凑够钱带他去看病。
赵知青在床上躺的抓耳挠腮的,根本不知道这事儿自己倒底办成了没有。
他又不是想着让许支书带他瞧病,他装病不就是想回城吗?
若是许支书真的带着他去了医院,他这可不就露馅了吗?
赵知青越想越急,急的忍不住下床在知青点走来走去。
中午下工,陈生和夏言迈腿来到老伯家,方晴做好的中饭早就上了桌,老伯一回来就笑呵呵的洗手等开饭。
陈生却拍了拍夏言的肩:
一会你跟我去趟城里,昨儿城里的大哥们衣裳都被剪了,手里也没货了,咱们得给他们紧急送一批,你得帮我背一竹篓。
我寻思了。这衣裳现在这么紧俏,我自己怕是背不过来,每次都麻烦你,我也不太好意思,这样,每次去我都给你工钱。
夏言坐下来吃饭,眉头皱了皱: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每天都在白吃你的粮食,让我帮你背点东西,你居然还要给我钱?
你这是怎么了?昨天害我跟你一起被抓,这是心中有愧?你有货尽管叫我给你背。只是有一样,下次再被抓可别拉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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