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木不成林,真有瘟疫来袭,我需要可靠的帮手,还要准备许多物品,苏衡不躲不闪地硬挨了一脚,就算是阿爹,也需要其他郎中的支持和药材。
应该快了,就这两日,雅公子跟着苏衡进了空间,边走边介绍,洛秋娘执掌的瑞和布庄,除了绥远城分号,其他所有分号都在赶布纱布、隔离衣和口罩等必需品,国都城也不例外。
放心吧,运宝司的库房里也有存货,洛秋娘这次回来,一是为了叙职和汇报,二就是送这些辅料和必需品的。
保证你到时有得用。
未雨绸缪啊,雅公子,苏衡放心的同时又有些吃惊,你怎么能提前这么久准备?
雅公子把苏衡推进卫浴房:好啦,忙活这么多日,赶紧洗洗睡,本公子亲自伺候。
苏衡立刻伸展左臂,特别大方:让雅公子的伺候,来得更猛烈些吧。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互相支撑,山雨欲来,似乎也没多可怕了。
黑夜中的运宝司与一片乱葬岗和野草地相融,夜风吹过,一阵阵地沙沙响,夹杂着不明小兽的嘶鸣,令人望而却步。
偏偏就有三个人提着灯笼,胆战心惊地穿过野草地,进入乱葬岗,一步三颤地走着,最前面的赵先机走了一段路又忍不住回头,吸了吸鼻子:大牛哥,我害怕!
陈牛瞪着牛眼睛,粗声粗气地问:小胖,你是不是看错图了?整个大邺包括国都城就没有深夜报道的衙门事儿!
铜钱高高举起灯笼,很坚定:黑骑右将给的铃铛,铃铛里的图,肯定不会错。
对!赵先机也这么想,黑骑还带我们抄了不少近路,他们是什么样身份的人,有必要和我们这样客气么?
然后,赵先机按照图纸上的说明,在三盏灯笼的照亮下,终于找到了一块类似墓碑、实则是个机关的东西:找到了!
陈牛和铜钱看着赵先机,三个人的心里都有些发毛,只是都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赵先机从包袱里取出一座迷你版鬼道木桥、一只极小的机关鸟和一个做成首饰盒的机关盒,小心翼翼地放在墓碑前的一个方形石上,放好以后,用力敲三下。
最后一下响起的同时,方形石以极快的速度下沉,又一块完全相同的方形石回复到原位,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铜钱被一阵又一阵夜风吹得汗毛倒竖,作为有太多逃亡经历的他来说,周遭的一切都让他非常不舒服:我们面对面站着,向三个不同的方位,万一有什么出来,还能挡一阵。
陈牛和赵先机立刻照做,三个人,三盏灯笼,从某个角度远远望去,仿佛是个三头六臂的奇人。
不知等了多久,一刻钟?还是两刻钟?
三个人同时感觉到脚下一震,紧接着他们也以飞快的速度下陷,又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没多久就四肢无力、整个人昏昏沉沉,失去所有的防御能力。
等他们三人醒来时,听到多而密集的脚步声,以及思念许久又熟悉的苏衡的嗓音:郑鹰,你们用的药是不是太狠了?怎么还没醒?
苏军医,不用担心,快了,郑鹰既疲惫,又有些心慰,实在不醒,拿义父的金针来,随便戳一下就醒了。
铜钱几乎下意识挺起身板,生怕自己挨针,高喊:我醒了!不用戳!
苏衡一时间哭笑不得,但是看到他们三人,还是兴奋喜悦多于担心:醒了自然就不用戳,至于他俩嘛。
铜钱睁眼看到挂着右胳膊的苏衡,瞬间跳起来,整个人又展现出不受控制的蛮力:衡哥,你的胳膊怎么了?谁伤了你?!
铜钱的嗓音很清亮,激动起来就略偏女性,直接把陈牛和赵先机给叫醒了。
衡哥,你在哪儿?你怎么受伤了?赵先机一脸懵地坐起来,看到吊着胳膊的苏衡,径直奔过去,想伸手又怕拍疼了衡哥,怎么伤成这样呢?
苏衡还没来得及解释。
鹰哥,你不是很厉害吗?你没有保护衡哥吗?赵小胖一急就脸红脖子粗。
陈牛还嫌不够乱似的:军医,你说,谁干的?陈牛这就找人算帐去!
够啦!苏衡陡然提高嗓门,我没事,这伤看着唬人而已,好好休养就行。铜钱,受伤之事说来话长,有空再说,先回答我的问题。
赵先机横了郑鹰一眼,然后才又看向苏衡:衡哥,你尽管问!
你做的东西精巧又实用,运宝司的机关长很喜欢,想让你跟着他打造更多好物。苏衡知道赵先机天资聪颖又天赋异秉,但也没想到运宝司的机关长会如此看重他。
啊?赵先机不太高兴,可是我想跟着衡哥!你自己说的,我和铜钱是你的左膀右臂,可靠得很。
铜钱,陈牛,你们呢?苏衡太需要帮手了。
当然是跟着衡哥!
当然跟着苏军医!
铜钱和陈牛没有半点犹豫,答得飞快。
站在珠帘后面的雅公子,轻轻拍了拍手,身旁一名胡须花白的老者轻轻摇头:后生可畏啊!既然他们不愿意,强扭的反瓜不甜,何必讨人嫌呢?
雅公子,左将大人,苏秘医,卑职告退,机关长按仪行礼,走到门边,又看了一眼赵先机,不死心地邀请,老夫在六层地字房七房,你们随时可以来找。
多谢机关长厚爱。赵先机赶紧行礼,又把老人家送到门外。
小胖啊小胖,这么久没见,你变笨了。跟着我这么个临时秘医有什么好?万一哪天我出事,还要把你连累进去苏衡有一点感动,更多的是心慰和佩服。
衡哥,我说不想去就是不想去!小胖反驳得飞快。
衡哥,我,我也是!铜钱生怕苏衡再受伤,只要他在,就没人能轻易伤害苏衡。
陈牛咧嘴一笑:雅公子,左将大人,苏军医,我就是不放心他俩,一路送过来的。现在人已经送到了,我也该走了,媳妇孩子还盼着我回去呢。
过几日,等刘钊大人回国都城,我还要跟着领赏金呢。
第163章 一睡不醒
这么快就要走?
苏衡一怔, 陈牛很有大厨精神,刀工火工很不错,不怕苦不怕累, 只怕吃。目前看来, 能完美执行静妙法师食疗方案的, 只有陈牛。
陈牛还是嘿嘿笑:军医, 戍边回城的军士们登记有时限,再加上我刚升的百夫长,可能还要调到别处,所以
军医, 谁不希望和你在一块呢?不止是我, 刘钊大人,坠鹰峰的弟兄们都想啊,可是陈牛一想到坠鹰峰营地的日子,就非常不舍得。
苏衡把雅公子拽到一旁咬耳朵:运宝司不安全, 鹰卫黑骑里都可能混进探子, 坠鹰峰营地回来的军士们吃苦耐劳,还经过医学相关的培训。如果真的爆发疫病虫灾,他们比国都城的军士们更有经验。
雅公子思量片刻, 随手拿了纸笔沙沙写了一张纸条, 递给陈牛,嘱咐:郑鹰, 把纸条交给兵部,坠鹰峰营地所有军士, 以刘钊为首, 全都借调到运宝司。
将他们安置在离运宝司最近的流铁巷休整待命, 日常便装出行;另外, 告诉刘钊,军士们必须严守国都城律,违令者斩。
是!郑鹰收好纸条,领命而去。
大牛哥,给我们做些吃的?苏衡知道运宝司的吃食很不错,可就是不太对胃口。
厨房在哪儿?想吃什么尽管说!陈牛激动得拍胸膛,从坠鹰峰营地回来,直接被运宝司借调,对于苦哈哈的、又非常茫然的戍边军士们来说,简直是一步登天的升迁!
太意外了!太惊喜了!
这都是托了雅公子和苏军医的福!
苏衡从包袱里取出一份要求极高的食疗方案,递给铜钱和赵先机,嘱咐道:你们给大牛打个下手,准备好这一顿,我还有更多的事情要教你们。
铜钱和赵先机立刻乐开了花:是!然后兴冲冲地和陈牛一起,被带到厨房去了。
苏衡微笑着看他们走远,可是慢慢的,笑意凝结。
怎么?雅公子敏锐地察觉到苏衡的异样。
我盼着他们来,这样我能轻松许多;他们来了,也卷进了我们的危险里,苏衡的视线,落在很远的地方,你当初对我若即若离,时不时撩拨一下,又忽然翻脸,也是因为这个吧?
雅公子先是一阵沉默,然后缓缓点头。
你不把我拽进来,我才会生气,苏衡脱口而出,须臾间,担忧一扫而空,我明白了。
雅公子眉眼俱笑,直接把苏衡看呆了。
雅公子神色又冷峻起来:以运宝司刑亭的能力,就算是经过严苛训练的奸细都挨不过一个时辰,现在已经一个半时辰,长公主那边仍然没有消息,多半是问不出来了。
问不出来的话,奸细会如何?苏衡已经知道静妙法师身边的小奴,是奸细易换成的。
要么死了,要么废了,雅公子的眼睛微微眯起,不论问出什么,以长公主的脾气,他们都会被示众。大邺的示众也是重刑,等于让百姓行私刑,过程漫长而屈辱。
苏衡一言不发,刑讯对他而言是完全陌生的知识领域,术业有专攻,这方面他没有发言权。
正在这时,像要应证雅公子的推测,书案上的笔筒突然发出清脆的响声,筒底有一个小纸团,雅公子打开一看:奸细毒发身亡,没有半点消息。
雅公子将纸条递给苏衡,两人不约而同地叹气,这该如何向静妙法师解释?
忽然,苏衡想到一桩很重要的事情:我们之前去卫浴房的时候,静妙法师醒了么?
雅公子的脸色明显一僵,这
苏衡仔细回忆了一下,他俩在卫浴房也只是认真洗漱,没做什么,思来想去才开口:以防万一,静妙法师一好转,我们就把她交给长公主照看,女子照顾起来更方便。
可以。
两人瞬间进入空间,出人意料的是,静妙法师躺在摆了屏风的客厅里,仍然没醒。
苏衡看着法师鼻翼两侧的小纤维,随着她的呼吸来回摆动,觉得她的身体在好转,空间的促进愈合力量果然惊人,当然,抗生素也功不可没。
她怎么还没醒?雅公子算了算,静妙法师已经睡了三个时辰。
苏衡想到了这款抗生素的副作用之一,嗜睡,虽然出现得概率很低,但是药效很强悍,对某些特异体质的病人来说,效果堪比安眠药。
之后,苏衡在叫醒法师和让她好好休息之间来回拉扯,最后还是选择了好好休息。
一来,陈牛刚到运宝司,对厨房物品和火候有适应的过程,短时间内做不出法师喜欢的菜色。
二来,法师咳嗽的时间不短,夜晚咳嗽尤其厉害,自然也缺觉得厉害,在空间好好休息,对身体和精神恢复很有利。
走吧,过一个时辰再来,苏衡把雅公子拉走,到那时,陈牛的吃食大概也做好了。
苏衡和雅公子刚走出空间,就看到了陈牛、铜钱和赵先机三人合作的沸腾鱼片和清茶,屋子里充满了鱼肉的香气,特别能勾起深夜值守的肠胃的兴趣。
军医,雅公子,你们尝尝?陈牛系着厨房的围裙,既高兴,又有些手足无措,以前都有军医在旁边指导,今儿个都是我自己做的,怕没有以前的好吃。
苏衡大咧咧地坐到书案旁,招手:大家坐,一起吃吧,这里也没有外人。
不行!铜钱连连摆手,并向苏衡使眼色。
雅公子没有附和,而是矜贵地走到桌案前,端正坐下,没有架子只限于他俩同处时,对其他人来说,他仍然是尊贵至极的雅公子。
苏衡注意到铜钱的焦急,猛地意识到,这里不是坠鹰峰营地,而是眼线密集的运宝司,这样做是大不敬,立刻起身,替雅公子布菜布碗碟筷子,一切都准备好,然后恭敬邀请:公子,请。
说完,他和铜钱赵先机一起,恭敬地站到桌案旁。
雅公子表面极为镇定,内心却山呼海啸,他不希望看到苏衡这样恭敬的眼神,连带的,鲜美的鱼片都吃得没了滋味儿。
偏偏正在这时,房门推开了,长公主和弦月先后走进来,两人盯着慢条斯理进食的雅公子。
长公主满脸不可思议:你怎么吃鱼?
雅公子继续吃自己的。
问你话呢?你以前从来不吃鱼的!长公主旁观审讯,看了一肚子火不说,入宫禀报的时候,还被人在马车上做了手脚,差点出事。
苏衡知道钟昕是怎么回事。
铜钱和赵先机两人互看一眼,雅公子在坠鹰峰营地,恨不得顿顿吃鱼,回到国都城才发现这事情和他们想得有些出入,转念一想,肯定是苏军医和大牛哥做的鱼特别好吃。
还有,怎么能如何薄待茶叶?长公主的视线落在清茶上,什么都没加。
我喜欢。雅公子继续慢条斯理地吃,总算回了三个字。
铜钱和赵先机两人觉得这鋃黺情形不太对,这初来乍到的,不能赖在这里讨人嫌,于是小声说:雅公子,您若吃得顺口,厨房还有。草民告退。
雅公子挥了挥手。
铜钱和赵先机立刻退下,还乖巧地带上房门,飞也似的溜回厨房。
苏衡眼观鼻鼻观心,细心周到地给雅公子挟菜、递帕子、盛调料认真专注得像个贴身侍者。
长公主的视线在苏衡和雅公子身上来来回回,迟疑片刻,坐到了雅公子面前,接过弦月递来的筷子碗碟,略带嫌弃地瞥了两眼雪白的鱼片,极为勉强地挟了一筷子放进嘴里。
弦月本来是要试毒的,但是看雅公子一直在吃,也就放心地挟给长公主。
雅公子微微抬头:万一我预先服了解药呢?
长公主立刻如梗在喉,反而因为鱼片多了逗留在味蕾上的时间,品出了鲜嫩清甜的口感,与平日吃惯了的红汤赤酱完全不同,格外清爽而不腻,美食治愈的力量开始初现:
把本宫毒死了,你能捞到什么好处?
平日本宫挡着的那些明枪暗箭都向着你去,只会更忙更累更烦心,本宫不信你这样算盘成精的,会算不清楚。
雅公子抬眼看向长公主,又低头专心吃鱼,这种时候浪费口舌不值得。
长公主吃完一块,又吃了一块,嘱咐道:弦月,去把留在食堂的那一份鱼也端来。
是。弦月应声而出。
方才挤得满满当当的屋子,忽然只剩下三个人,显得格外安静。
长公主憋着一肚火,吃起鱼来格外凶残,当然,因为她是长公主,在旁人看来再凶残也是优雅的。
苏衡看到茶盏空了,又重新烹了一壶茶,递到雅公子的手边,细心地将他过于宽大的衣袖拢好,再退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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