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衡继续嘱咐各项事宜:先把床铺好,用被子垫住,让法师保持半坐的位置,下巴边垫好布巾,头偏向一侧
长公主和弦月向静妙法师恭身行礼:法师,得罪了。
长公主拿自己当垫子,让静妙法师靠着,弦月翻箱倒柜地找被子垫子,不断往苏衡手边送,一群人忙活了两刻钟。
静妙法师靠坐在床头,腰侧膝下都垫了软枕,微喘着,用法袍抹去嘴边鲜血,看不分明却听得到:一群傻孩子,为这样快死的人忙活,何必呢?
长公主弦月和送东西进来的小奴,三个人瞬间红了眼圈。
小奴端着熟水进来,立刻跪倒:法师,奴的阿娘说,好人会有好报的,您才不会死。可是眼泪却落个不停。
傻孩子,你自己都不信,还拿这话来诓我。静妙法师很慈祥。
拿些温热的水给法师漱口,洗嘴血腥味不好受的,苏衡掉着右胳膊嘱咐,还有,趁着不咳嗽的时候,吃一些清凉容易克化的软食,蛋羹就可以。
是!小奴小跑着出去准备了。
静妙法师嘴边带笑,说着事实:吐了那么多血,都快死了,别忙了
长公主的心像被扎穿了一样疼,强行控制住嗓音:不会的,法师,苏衡就是苏行远的病秧子儿子,您看他长得多好,吊着胳膊还能背您一路呢。救治病人,几晚不合眼都扛得住。
苏衡很不是滋味儿,长公主把运宝司虐待病人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静妙法师漱过口以后,觉得清爽多了,笑得有些苦涩:看不到了。烛光中映着她异常憔悴的模样,眼神却是空洞的。
法师,苏衡医术精湛,黑骑小六您还记得么?他头皮脸皮都撕了,就是苏衡给救回来的法师长公主看着法师,前所未有地心慌。
长公主,再慌乱也不能失了体统,怎么胡言乱语起来?静妙法师轻声细语,我怎么会认得黑骑呢?
本宫知错了。长公主立刻低头。
教养了那么多公主,没想到陪在身边的却是最忙的你啊静妙法师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很复杂,之后更多的是感慨,可是,我已经没什么可以传给你的了
长公主半仰着头眨回眼眶里的泪水,哽咽着回答:法师,不会的。
苏衡和雅公子互看一眼,长公主在运宝司有多凶猛,面对静妙法师就有多乖巧,大猫变小猫无缝切换。
长公主像快要溺毙的人看救命稻草一样,望着苏衡,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苏衡悄悄在法师的鼻翼处粘了一根细丝,方便观察呼吸,顺便嘱咐着:法师,趁现在不咳嗽先歇一下,少说话免得呛了凉风咳得更厉害。
静妙法师强撑的力气早就用完了,听苏衡这样说,便轻轻点了点头。
长公主赶紧替法师掖好薄被,看着她消瘦得像会被压垮一样,眼中的悲伤更多了,一咬牙拽着苏衡的衣袖往外拖。
苏衡一怔,还是快步跟上,雅公子也跟了出去。
弦月赶紧顶替长公主的守位,不错眼珠地看着静妙法师。
卧房外曲折的木廊转角,长公主停了脚步,压低嗓音问:能不能治好?不,你必须治好!
苏衡一个侧身,拽回了自己的衣袖:长公主,男女授受不亲。
长公主急了,瞬间炸毛:能不能治好?
苏衡叹气,转了转眼珠,皮笑肉不笑:公主殿下,如果您一会儿能劝法师吃完蛋羹,我就可以考虑给她做身体检查,不然一切都白搭。
为何?长公主的眉头拧在一起。
所有的苏家秘药都会有胃肠反应,静妙法师的肠胃很虚弱,如果她能喝下蛋羹不吐不泻的话,我还能冒然一试,否则,她可能过不了这个月。苏衡向来实话实说。
长公主怔住,又立刻反应:只要本宫能劝法师喝下蛋羹,她没有任何不付出,你就必须治好她!没等苏衡回答,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吃下只是第一步!苏衡冲着长公主的背影喊,她连脚步都没停一下,只能转而向雅公子吐槽,她有没有听清楚我刚才说的话?她讲不讲道理啊?
长公主的成长与其他公主完全不同,辛苦程度不亚于我,雅公子可以理解长公主,好像她几次横祸,都是法师拼死护住的,以她的性子,对你已经算很客气了。
真,善解人意啊。苏衡满脸都写着高兴。
雅公子拍了拍苏衡的左肩,两人相视一笑。
行吧,看在你的面子上,苏衡进空间取出检查要用的听诊器和其他物品,希望不是肺结核。说完,就很没形象地蹲在地上,画出听诊器旋转部位示意图。
系统给的东西还不赖,雅公子还记得当时苏衡看到这个听诊器时的嫌弃,竟然会有用的时候,而且还不是给我用的,嗯,挺好,真不错。
苏衡无奈微笑,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来就交给运气吧。
不知长公主是如何办到的,一个时辰后兴冲冲地找来:法师吃了,没有吐,也不肚子疼。
来,帮我戴一下,都快成独臂神医了,苏衡拿着听诊器的听头自嘲,心中却有些庆幸,大邺虽然男女之防并不太苛刻,但法师也算独一无二,冒犯了可不好。
雅公子对听诊器太熟悉了,立刻替苏衡戴好,只觉得这画面有些诡异,古装美男戴个听诊器。
长公主有一瞬间的傻眼:这是什么?
苏衡先展示一张正面解剖图:这是肺,需要望闻问切,听一下肺的呼吸音,来判断法师得的是哪种肺病,会不会传染,如果会传染,还要隔离。
长公主不是娇滴滴的公主,不仅见过猪牛羊的肺,还在一次苦训中见过活人的,听完苏衡的解释,点了点头。
苏衡继续解释:我需要听这四个部位,后背处也要,麻烦公主殿下把这个贴在法师的亵衣外,要贴紧,不要移动,不然会影响判断。
长公主盯着这奇怪的东西,一串问题脱口而出:你做的?摁在亵衣外会不会疼?为何如此怪异?用了会不会有哪里不舒服?会不会影响法师的病情?
要不,公主殿下先试一下?苏衡被问得耐心尽失。
也行。长公主实在不放心,归根结底是因为静妙法师的身体实在太差了,禁不住任何变故。
苏衡把听诊器的耳部塞进长公主的耳朵里,然后示意她将听头移到胸口:听到你的心跳声了么?
长公主简直不敢相信,这怪异的东西竟然可以放大声音,惊得突然松手,听头与挂着的宝石撞了一下,声音突然变成让她以为耳朵要聋了,急忙拿下。
可以了么?苏衡接过听诊器,极为严肃。
长公主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亲耳听到心跳声清晰又有力,有些偏快,这是她宁可相信苏衡、也不愿意相信太医院太医的原因。
长公主?雅公子提醒,越早诊断越好。
走!长公主大步离开,苏衡和雅公子紧紧跟上。
卧房里,苏衡与长公主配合,认真地给静妙法师做全身体检。
雅公子与弦月注视着他们,生怕苏衡检查完毕以后,说出什么可怕的话;可是,担心害怕没有任何用处,徒留烦恼而已。
静妙法师叹息着:将死之人了,徒增麻烦而已。
*
作者有话要说:
耽美这个敏感版块,小可爱们知道分级事项了吧?
说实话,某南纠结了两周,决定《绑定名医系统以后》是第一本也是最后一本耽美小说,因为不想留什么遗憾,所以把最后的大纲和细纲都作了调整,希望小可爱们会喜欢。
新书可能是言情,也可能是无cp,还没想好。
再来就是,某南也是个普通人,每天都有各种事情,尤其是现在上班忙,下班也忙,码字的时间被缩减了许多。所以,码字时间不一定,更新字数也不一定,请见谅。
第160章 支气管扩张
一室静默。
苏衡慢吞吞地收好听诊器, 一抬眼就被众人的视线盯得头皮发麻。
孩子们,我这是肺痨病,静妙法师闭着眼睛, 无奈但认命, 你们还是离我远一些, 免得过了病气。
长公主这次不妄言, 改成盯着苏衡。
不是肺痨,苏衡干巴巴地回答,却也不容易医治。
长公主晃了一下,又立刻站住。
雅公子问得直截了当:什么病?
急性支气管扩张, 苏衡实话实说, 法师的五脏运行极弱,尤其是肠胃,可能无法喝药。所有的抗生素类药物,都会有不同程度的胃肠道反应, 有些还有肝脏或者肾脏功能的损伤。
以法师现在的状况, 应该尽快用药,可是她身体不允许,先调理脏腑功能, 同时照着治疗方案服药, 也不知她能不能吃得消?
没抗生素,觉得异常艰难;有了抗生素, 仍然艰难,这残酷的现实啊。
长公主急了, 一把将苏衡拽出卧房, 拖到之前三人闲聊的木廊拐角, 连珠炮似的地追问:到底能不能治?要怎么治?为什么还不动手治?
苏衡不着痕迹地想拽回衣袖, 却发现拽不动。
说话啊!长公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边焦灼异常,一边强作镇定。
苏衡耐心地把前因后果解释完,然后问:公主殿下,我该怎么办?静山观偏僻得很,山下无集市,山上没有食材,厨房太简陋,那个小奴看起来也不怎么会做饭烧菜。
照料肠胃虚弱的病人,不只需要新鲜的、各式各样的食材,食材我们带了不少,还需要一个人从早到晚不停地准备吃食,我们谁会烧?静山观就不是一个能好好养病的地方。
苏衡怕长公主不信,从背包里取出给赵家姐弟俩调理身体时的食疗单子,厚厚一撂,密密麻麻的字。
长公主看着单子上的日期和效果记录,那么多种食材,一日五顿少量多餐,眉头越皱越紧:厨房至少要几个人?
郑鹰,阿爹阿娘苏伯,洛秋娘,三名老绣娘轮换忙活了整整一个半月,苏衡实话实说,先说明,食材马车上有不少,但是我不会做,也做不了。
长公主沉默,静山观是静妙法师的地方,不能大张旗鼓地调厨子和帮厨来,一来静妙法师不会同意,二来她生病的事情要保密。
弦月是女官,做饭打扫这些都有使女在做,也就是说,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做饭烧菜。
先让小奴做起来,天一亮本宫就让弦月招可靠的厨子过来,长公主急着回去照看静妙法师,走出几步又回头,只见苏衡和雅公子两人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有其他事情?
雅公子微微皱眉:户部每年的预估花销,我们都仔细瞧过,静山观有专项专款。
什么意思?长公主记得同样清楚。
雅公子继续:静妙法师及静山观,出行仆佣奴婢皆有规制,配有大小马车三辆,女使六名,经验丰富老宫奴八名,打扫小奴十六名,大中小马车各一辆,因她独居山中,另配有带刀侍从二十八人。
静山观有封地良田八百亩,居住在山中的猎户百姓,都归静山观所有。
法师每年俸?颇丰,就算她不领,自有内务府按月送来;再加每年大小节日都有宫中赏赐,再怎么样静山观都不该这样寒酸。
长公主解释:法师每年俸禄都会领,但是仆佣奴婢都只用自己的,这些年走的走,嫁人的嫁人,死的死,身边只有几个小奴在。本宫大年初二来拜年,静山观就只有静妙法师和小奴两个人。
怎么?长公主打量着雅公子,多年敌对的默契,还有哪里不对?
雅公子只觉得疑点太多:静妙法师独居静山观,用的是替大邺祈福的名义,陛下颇为敬重,每年大小节日赏赐颇丰,魏博是个趋炎附势的十足小人,不论是太医院还是惠民药局,绝对不敢怠慢静妙法师。
小奴还只是个孩子,一个人下山去国都城,路途多远,还能等到弦月出现并且传话的机率有多大?
可是长公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被山风吹得一阵冰凉,头也不回地疾走离开。
苏衡刚进静山观就觉得诡异,只是因为病人最重要,没有追根究底的心思,听完长公主和雅公子的对答才反应过来,连九品芝麻官都排不上的绥城县令,身旁跟着师爷和差役,静妙法师这样尊贵的人,身边只有一个小奴,真心说不过去。
雅公子静静站立片刻,摘去落在衣襟上的竹叶,走吧,希望是我多疑。
苏衡知道雅公子的直觉非常敏锐,多疑的可能性不大,问:我们不跟去?
这时候,我和长公主同处一室,更加危险,雅公子盯着苏衡深思五秒,严肃的脸庞忽然有了笑意,也可以去你那里。
我哪里?苏衡没反应过来。
把空间当监视屋用啊,雅公子一拍苏衡,走!顺便看看那个小奴是什么来头?
苏衡进入空间取出抗生素和止血药,无奈跟上,碰上这么个败家玩意儿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一声叹息。
然而,着急上火的长公主看着他俩不紧不慢地走进卧房时,杀人的心都有了,但在法师面前又不能失了体统,只能强压着怒火,温文尔雅地开口:
苏秘医,方子尽管开出来,本宫即刻命弦月去抓。
苏衡每次看到强行装小猫的长公主,就忍不住想笑,脸上还是绷着,语气比长公主更加温和:回长公主的话,小奴详述了法师的情形,苏某不才把可能要用的药都备下了。
药都有,不用劳烦奔波,更何况这月黑风高的天,药铺也都打烊了。
长公主悬着的心放下一小半。
不过,此药极为稀有,需要长公主亲自送服。苏衡提着诊箱,一动不动。
小奴立刻跪下:苏秘医,送水服药这些事情是小奴的本分,不敢劳烦长公主。
长公主、雅公子和苏衡三人默契地交换一下眼神。
长公主开口:法师对本宫有颇多恩情,送水服药也是应当。倒是你,再去厨房做些蛋羹。
小奴跪着不起来。
法师半睡半醒的,有些迷糊:小奴去吧。
小奴这才起身,噙着泪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弦月立刻把房门关上,又在窗边看了一会儿,把窗户栓上,才回到床榻边,微微点头。
苏衡想了想,转到简陋的竹编屏风后面,从空间里取了温水出来,然后才把抗生素拿出来,送到长公主面前:用水送服。
长公主看着苏衡放在小勺里的白色粉末,有些傻眼,这药也太奇怪了。
雅公子不动声色地低语:这就是坠鹰峰营地用的苏家秘药,殷离和燕宛的探子都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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