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菜就是黄豆芽,在现代是再寻常不过的菜,但是在大邺却是稀罕之物,军士们品尝的时候非常小心,因为盘子大,数量并不多,每人只能挟三筷子就没了。
有些日子没到新鲜蔬菜的军士们,吃了第一筷子就很开心了:军医,这菜到底是什么?我们大家伙真的没见过。
苏衡笑着解释:黄豆浸泡以后生根发芽,这就是黄豆芽,因为形状比较特殊,与如意摆件有那么一点点像。我们能用的黄豆都用完了,这个如意菜只有今日有。
谢军医!军医们吃完第一口,只觉得爽滑清脆,带着一点极淡的豆味儿,吃了一口还想吃第二口,可惜每个人只能挟三筷子。
军医,今儿个你就别提着大食盒回药舍了吧?外面冷成那样儿,出食堂走不了几步,饭菜都冻上了,不如在食堂趁热吃。
对啊,军医,你天天在药舍做药材,实在太辛苦了,今晚和我们一起吃个团圆饭,王皮匠嗓门最大,我们现在一个个壮得像牛似的,你也别老急着做药材了,万一累病了可怎么办?
苏衡惦记着钟昕,怕他一个人在空间太孤单,可是军士们又太过热情。
第130章 除夕夜
苏衡迟疑片刻, 捧起茶盏:制药是个麻烦事,中间不太能断人,苏衡以茶代酒, 祝坠鹰峰营地的弟兄们心想事成。说完一饮而尽, 连喝三盏, 每次都亮出盏底。
营地的军士们齐齐捧起茶盏, 同样连喝三盏,每次都亮出盏底:谢军医!
苏衡提着大食盒走出食堂,军士们叹了一口气,军医什么都好, 就是不合群, 刘钊和陈牛看了也没办法,铜钱和赵小胖两个人委屈巴巴的,大年夜哎。
吃菜,趁热吃!陈牛一举筷子, 吃完军医拟的六六大顺, 然后守夜。
吃!军士们化遗憾为食量,大快朵颐起来。
没多久,苏衡推开食堂门又走了进来, 手里还捧着一个大木箱子, 挺沉的样子。
军士们纷纷放下筷子,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苏衡把箱子搁在大桌上, 打开以后,给每人发了一个红纸包, 全部发完以后才解释:之前雅公子走得匆忙, 来不及和大家道别, 留了这一箱守岁包给大家。
每个红纸包里都有五两的银票, 全大邺通兑。雅公子祝坠鹰峰的军士们,明年今日合家团聚、平安喜乐。
食堂里先是静得可怕,随后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差点把房顶掀了:多谢雅公子!
每位军士们拿着红纸包兴奋得又蹦又跳,五两银票对他们来说不算小钱,更让他们高兴的是,这些是雅公子给的,高高在上的运宝司执司给的,人生第一次既有面子又有里子。
弟兄们记住,这是坠鹰峰的秘密。苏衡微笑着解释。
知道!军士们立刻把红纸包贴身收好。
苏衡趁着军士们欢天喜地的时候,向铜钱和赵小胖使了个眼色,然后离开食堂。
铜钱和赵小胖一溜烟跟出去,追着苏衡跑:衡哥,衡哥,有什么事情?
压岁包,一人一个,苏衡从衣服里掏出两个红纸包,分给铜钱和赵小胖,这是衡哥给的,祝你们的家人新年身体健康、事事顺利。
铜钱和赵小胖拿着红纸包一怔,这份量有点沉呀,打开一看,是个十两的小银锭,不由瞪大眼睛:衡哥,太多了吧?
嫌多?那还给我。苏衡作势要抢回去。
不给!不给!铜钱和赵小胖两人大笑着跑得无影无踪。
苏衡踩着厚厚的积雪,回到药舍,再走进小憩空间,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虽然本来就是穿越,迎接他的是钟昕的拥抱。
两人十指相扣,坐在柔软的地铺上,苏衡把餐具摆好:来吧,吃我们的年夜饭,全是我亲手做的,没让其他帮忙。
大猞猁睡醒了,打了个狰狞的大呵欠,又把自己拖成很长一条,然后慢悠悠地走到地铺上趴好,位置刚刚好,卡在苏衡和钟昕中间。
苏衡和钟昕一人伸一只手撸大猞猁。
苏衡边摸边说:这毛绒绒什么都好,就是当电灯泡太亮了!
钟昕笑得眼睛弯弯,长长的睫毛下黑亮的眼瞳像装了漫天星光,却只映着苏衡一个人。
苏衡的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两人世界过了快一个月了,他怎么还能这样迷人?
钟昕专心地吃豆芽菜,边吃边说:你知道吗?其实我以前不喜欢吃这个,但是这么多年没吃,觉得味道真不错。你说这是为何?
苏衡吃了一片牛肉,一本正经地回答:反射弧太长,比如你对我应该是一见钟情,楞是相处了五年才觉得喜欢我。
钟昕简直不敢相信:你要不要脸?明明是你先喜欢我的。
什么时候?苏衡吃着鱼片,一脸无辜。
钟昕呵呵:第一次拔智齿,我流了很多血,你先加了我微信,一天多少个消息不是喜欢,难不成是因为负责?
苏衡差点举手发誓:亲,你是医院慈善运营部的高级人才,我只是弱小无助的实习医生,不敢不尽心尽力啊
万一你不高兴去医务处投诉,我的实习成绩差也就认了,万一医院取消我们学校的实习点,我罪过就大发了!
钟昕脸上的笑意黯了些:你说的是真心话?
苏衡转了转眼睛,坏笑一下:当然,作为我遇到的最养眼的病人,我还是动了一点点小心思的真的只有一点点
钟昕一脚踩在苏衡的脚背上,双手向后撑在身侧:举个例子?
就是这人的眼睛怎么这么好看?身材比例真不错,要哪儿有哪儿苏衡实话实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你一直在打电话,作为有点紧张的实习医生,有点烦还有点慌
你出血的时候,快把我吓死了!
钟昕听不下去,踹了苏衡一脚:你戴着口罩不慌不忙,哪有半点吓死的样子?
苏衡摸着心口:我当时吓得都快发心脏病了!脑袋里嗡嗡响!
钟昕溜到苏衡背后,伸出魔爪顺着他的衣襟摸下去,感受光滑皮肤和结实肌肉下的强而有力的心跳:明明跳得很正常。
苏衡不躲不闪,伸手摁住钟昕的手,闭上眼睛,感受着肌肤相贴的微妙。
咦?苏衡,你什么时候去纹身的?钟昕看到苏衡左手腕上的银虎纹印记。
怎么可能?苏衡不假思索地回答,直到钟昕抬起他的左手腕,银虎纹印记清晰可见,这是怎么回事?
钟昕好奇地摸着手腕上的银虎纹印记,没有高于皮肤,更像是印上去的,想换个方向看得更仔细,却不见了:咦?
两人反复试了几次,钟昕贴着苏衡,左手腕就会有银虎纹印记,不贴着就会消失。
苏衡把钟昕拉到自己面前,特别严肃地说:老实交待,你是不是对我下了什么盅?
钟昕笑得眼睛弯弯,特意扭了一下肩膀:我没有。
苏衡眨了眨眼睛,直接上手扯落钟昕左肩的领口,目瞪口呆。
你臭不要脸的,哪有直接扒衣服的?钟昕嗔怪,顺着苏衡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左肩,一个同样大小的银虎纹印记,触感完全相同。
钟昕摸了摸自己的,又去摸了苏衡的,凑在一起,大小形状颜色完全相同的虎纹印记。
两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钟昕一拍书案:外公说这不是虎,是上古瑞兽纹,与心愿有关。我打小就戴着,记得他有一次喝多了,摸着我的头,神色很复杂,看着像笑却像哭,说他能为我做的只有这些了。
苏衡一想到钟昕的外公,就百感交集:你外公有种神人无名的气质,每次他看我的眼神都很复杂,但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尤其是最后一年,钟昕全世界到处飞,苏衡抽时间去陪老人家,望着在院子花架下晒太阳的钟昕外公,总有种他活了几千年的错觉。
苏衡突然想起来:你爸妈送到我家一个纸箱,里面有个虎符玉佩,我想你,就挂在脖子上了。后来申请支边获批了,收拾好行李,还是念着你,去了你出车祸的那个路口,然后就来到了大邺。
我们来这里,和这个瑞兽纹玉饰有关?钟昕说出苏衡心中的疑问。
应该是,钟昕指着小憩空间里的卫浴房和卧室,你看,与心愿有关。你想要的药物,想要的房间
我最想要的是你,也实现了,苏衡忽然有些慌,这不会是一个影响大脑功能的造梦工具吧?这些都是假的?
钟昕摇头,他在负距离时忍受的疼痛,如果是梦里早就疼醒了;然后,他拉起苏衡的手,毫不犹豫地狠咬一口。
疼!苏衡猝不及防挨咬,浓眉紧锁,知道了,不是做梦,快松开。
钟昕这才抬起头,咧嘴一笑,露出沾了鲜血的牙齿,像个摄人心魂的吃人妖怪:害怕么?怕我么?
不怕,苏衡闭上眼睛,迅速理清了思绪,最害怕的事情已经翻篇了,今儿除夕,辞旧迎新的日子,我们一起守岁吧。
外面的雪景很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军士们都在食堂,没人会看见的。
苏衡重新套上厚重的冬装,又替钟昕套上冬装,再给猞猁套上项圈和牵引绳,左手牵猞猁,右手牵钟昕,出了空间,走出药舍。
两人坐在拴马桩附近的围栏上,远眺堪称清澈的夜空,繁星璀璨,外面虽然冷,但是大自然的冬日雪景,足以震撼每一双眼睛。
钟昕的皮皮劲上来了,呵着热气,仿佛一台人形加湿器:不管我们为何会来,将来又会去哪儿,我一直都在。
一言为定!苏衡带着笑意,既然来了,就陪你去国都城大闹一场,才不枉此行。
惠民药局,太医院,还是运宝司,甚至是高墙之内,你想怎么闹就怎么闹,我都陪着你。
钟昕牵着苏衡的手,笑得真诚又感动,前世今生,自始至终,最懂他最心疼他的,除了外公外婆,只有苏衡。
一刻钟后,两人被冰冷刺骨的山风吹得实在受不了,又溜回了温暖的小憩空间。
守夜玩什么呢?脱掉冬装的钟昕,穿着卧房里最合身的长款家居服,觉得再也没有比这里更舒服自在的地方了。
随便,苏衡又烹了一壶清茶,我让陈牛炒了些糖豆,你尝尝?
钟昕摇头,双手捧着素白茶盏,任由自己懒洋洋地靠着苏衡。
苏衡轻啜了一口茶汤:郑鹰已经离营半个月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估计已经事成了。
钟昕从柜子里取出一张银票拍在书案上:一百两,我赌他俩这辈子都成不了。
太狠了你,苏衡硬着头皮拿出一张银票,大财主,哦,不,财神大人,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我不得不承认,在大邺,咱俩的地位差别实在太大了。
大过年的,不就图一乐子么?钟昕用挑剔的眼神,将苏衡打量了好几圈,你要是舍不得银票也可以,赌输了我在上面!
苏衡也穿卧房的家居服,和钟昕的虽然不是同款,却是同一个品牌的,因为追求睡眠时的无拘无束,领品极为宽松,颈窝锁骨看得很分明,轻飘飘地回了他三个字:想得美!
愿赌服输嘛。钟昕又笑得像千年九尾。
苏衡正色道:我倒是觉得,他俩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虽然都是烈性子,但总能找到适合彼此的相处方式。
纯白的绥城,除夕夜家家户户都放爆竹,实在买不起爆竹的,就敲竹子,热闹极了。
瑞和布庄却异常忙碌,因为今儿个是年底盘点的日子,从掌柜的到打杂伙计,今晚都别想合眼。
洛秋娘站在柜台后面,喝了今日不知道第几杯茶,盘点忙碌也就算了,关键是门外还杵着一个身形高大、眼神锐利的年轻男子。
这人每日开门即进,打烊才走,今儿个布庄打烊早,却因为盘点没有熄烛火,人就站在门外不走。
每日既不捣乱,也不生事,只是偶尔帮个忙,剩下的时间就坐在前厅的角落里,抓一两个没长眼睛敢来调戏掌柜的混混,打跑几个强买强卖的活脱脱就是个尽职尽责的看店伙计。
洛秋娘见过寻常人十几倍的各色人等,自然认出他是谁,也知道他不像外表看起来的这么简单,只看他总是挺直的肩背、满是茧子和伤疤的双手,就知道他受过常人难以想象的训练。
这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受了苏衡怂恿、骑马奔袭下山表白的郑鹰,当了十日的瑞和布庄免费伙计。
洛秋娘自从执掌布庄以后,每年除夕都忙得身心疲惫,平日装出来的温婉迷人,在布庄打烊以后就懒得再装,尤其是今晚,整个人都显出与往日完全不同的高效和暴躁。
郑鹰极有礼貌地敲了三下店门:掌柜的,从清晨起,你就没怎么吃东西了,我给你买了些点心。
洛秋娘满脑子都是帐本帐册帐平不平,只当没听见。
伙计们乐得看热闹,总是在忙完一阵能喘口气时,看到窗外站得像木头一样的年轻男子,都在心里评价,样貌不错,性子也不错,只可惜是个糙军汉,配不上掌柜的。
今年的生意比往年更好,就意味着有更多的帐册和盈利,每年盘点完,伙计们和杂役都能收到份量不小的压岁包,大年初一清早领回去就是好兆头。
盘库一直到临近大年初一的丑时才全部完工。
等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伙计们领了压岁包都散了,作为大掌柜洛秋娘脾气的暴烈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而门外的人影整晚未动,耐心好得让洛秋娘抓狂。
洛秋娘打开一块门板条,招呼道:进来吧。
郑鹰提着食盒,走进布庄,向洛秋娘行了礼,然后把食盒搁在柜台上:请慢用。然后就坐在前厅最角落的地方,仿佛是他家。
洛秋娘把食盒搁在铜炉架上烘着,用与平日完全不同的态度对着郑鹰:有话快说。
郑鹰从怀里取出桃木簪子,双手递到洛秋娘面前:愿以此簪绾青丝,携手共度。
桃木?洛秋娘没有接过簪子,也没有翻白眼,而是以一种格外凌厉的话音反问,桃木辟邪,你当我是什么?
家祖曾游遍大邺天南地北,常说桃木辟邪宁神,令人睡梦香甜。本来家中还有许多拿得出手的东西,现在只剩这根簪子了。郑鹰说的是大实话。
不要,拿走,洛秋娘毫不客气拒绝,这是我拒绝你的第十次,也是最后一次。不要再来,不要暗中跟随。出去。
郑鹰收好簪子,躬身行礼,没有半点怒意:这几日着实辛苦,请好好休息,告辞。
你为何不生气?洛秋娘不明白,这明明是个骄傲的人,怎么没半点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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