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叁章
    “那么，我们下面有请康教授来为我们讲解一下关于人类究竟是否需要”
    客厅里放着电视，声音不大。其实网络通讯系统在这个城市内早就被切断了，这是伏小诗录的，疫情期间反复播放重复的新闻，能让她能停留在家里的意念更加坚定。
    除她以外，或许还包括了更多人。
    大家总是想着国家至始至终，能挽回局面。
    男人坐在沙发上，盯着手臂出神。
    那里，先前被烫伤过，一小片皮肤红肿刺痛，而现在，奇迹般消失了。
    角落传来声音，她拖着行李箱走出来，行李箱被撑到好似拉链即将爆开，伏小诗手上拿了个毛绒玩偶，走路姿势格外不自然。
    “你当这是去郊游么。”
    “”
    “玩具扔了。”
    “这不是玩具，这是妞妞”
    她把那只像狗又不像狗的玩意护在胸前，一脸祈求。
    早前妞妞丢的时候，她学习网络课程，用羊毛戳出来的小玩偶，就是手法没什么天赋，搞了个四不像出来，然后把妞妞的项圈缝进了玩偶里。
    隔离期如果肚子饿了，或者害怕时，她总会抱着玩偶睡觉。
    而现在杀害妞妞的真凶正坐在沙发上，一脸鄙夷地盯着她。
    “妞妞，呵。”
    屁个妞妞，一见面就冲他汪汪狗叫，  把他当什么大坏蛋了。
    但就已这个结局来看，确实是大预言狗了。
    “我可不给你拿。”
    丁鸣起身，瞥了一眼伏小诗大包小包那样子，他没带任何东西，让伏小诗跟着出门了。
    她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直接略过对面房门，扶着楼梯以最快速度跟着丁鸣下楼。
    “你有驾照么。”
    伏小诗问他，现在，他们在地下停车场一辆路虎旁。车上插着钥匙，原主人在十分钟前被割伤了双腿，鬼哭狼嚎地跑进了楼道口。
    伏小诗没驾照，就问丁鸣，自己耸着脸把包袱大包小包往后座塞。
    是她骗毛叔来停车场的，说有重要事情相告，丁鸣本来打算灭口，伏小诗求了半天，这才把人家腿割伤了吓唬一下。她良心备受谴责，为了活命干了第一件缺德事，但既然已经干了，也不打算过多纠结，心情沉重地抬起屁股坐上了副驾驶位。
    “算是有驾照。”他回。
    “噢”
    伏小诗刚把安全带拉着，汽车启动，油门轰了两次，车往前撞，撞上了一辆大众，  砰的一声，伏小诗肩膀一缩，整个人跟着往前扑过去。
    “啊！怎么了？”她捂着脑门。
    “没什么，适应一下速度。”
    “等等丁鸣，你没满18，怎么考的驾照？”
    车灯亮了两下，丁鸣扫了她一眼，目光往下挪移。接着松开方向盘侧身过来，摸向了伏小诗抓着的安全带。
    伏小诗僵着脖子，看他亲手帮她系好了安全带。
    “驾考模拟器，卡车模拟器，steam夏季打折，我全入手了。”
    “操作系统Windows10，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
    半小时后，车四平八稳开在路面上。
    伏小诗要是提前知道丁鸣是游戏里考的驾照学的车她说什么都不会上这辆路虎。结果地下停车场开启了碰碰车模式，撞的她差点吐出来。
    两个车头灯被撞坏，后备箱整整陷进去了一个大坑，右侧玻璃碎裂，透着小风。伏小诗坐在副驾驶位，白嫩的脸庞两条泪痕，手中举着手电筒，透过车前镜，照亮了不到一米的一小片地方。车正以“我想自杀”般的速度前行。驾驶位司机不听劝，在伏小诗婆婆妈妈说了叁次好害怕开慢点的时候，投来了一个你很吵的表情。
    太吵就会被杀，她更想哭了。
    好在路面无车，只他们一辆。
    整个城市陷进了黑暗之中，为节省电量，人们的用电环境只限于家中，路面无任何光照，靠伏小诗拼兮兮买的20来块钱手电筒。
    她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以此降低高速带来的恐惧感，嘴皮一碰，跟丁鸣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丁鸣你知道的，我对你其实，真挺好的。”
    她打感情牌。
    “知道了，我对你妈也没兴趣。”
    再说下去就烦了，伏小诗点了点头，总归来讲，心里算是落下了一块石头。
    兰城，她和丁鸣约定好了，会向着目的地过去。但为了防止丁鸣这个猎妈人发疯，伏小诗担心自己就算见到了母亲，也会让她暴露在危险之中。好在丁鸣给了回复，并且表示只要她不擅自偷跑，日都日过了，对待床伴，他不会如此残忍。
    不过在去兰城之前，丁鸣说要找一个人，他的同班同学。
    伏小诗现在整条命都得靠着丁鸣，说一条线上的蚂蚱不太合适，只能说，无论丁鸣做什么，她只能投赞成票。
    车在高速中驶离D城，高速关卡有军队看守，灯火通明的。他们管这种出城的人叫“流浪者”，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十例人，由于各种因素不想在家呆着。军队默认了这种行为是允许的，不过既然想当流浪者，就要学会后果自负。要再厚着脸皮回城，军队的枪口可是会抵在他们太阳穴上。
    伏小诗拿了张小图册，来自于国家最后的温柔，几张相当详细的地图与各城禁区标志，红色地带属于高危，那里混杂着除丧尸外的危险分子，变异者们逐渐地聚集在一起，为抢夺物资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很多地区有自立为王的，也有很多国家投放重型轰炸武器的城市。
    在伏小诗离开的那一刻，才真正意识到了，国家赋予的真实信息，有多么沉重。
    “这个世界已经完了，我早就说过。”
    丁鸣的声音冷不丁传过来，伏小诗拿着小册子看过去，手电筒灯光那么微弱，可她还是察觉到了，男人脸色可疑的癫狂与享受。
    “丁鸣，你很喜欢现在的世界，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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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平安城，破晓前，平安城入口，一缕光照在地面。前方十字路，寂静的很诡异。
    平安城东面，只有一条路可有。从高速下立交桥，行驶过来，这个十字路口是必经之路。
    而此时，一辆军用车停在道路中央，旁边拉上了警戒条，在车前方，放了约有四五个减速带，每个减速带上布满了尖锐钉刺。
    城市早已衰败，步行街整面店铺落地窗碎了一地，汽车们杂乱无序停在道路两侧，废铁，落叶和垃圾。
    军用卡车上站着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身穿警制服，手中拿着望远镜。
    路虎一辆，快到了。
    他蹲下，轻扣车顶叁下，车内走出来了两人，年龄都不算小，40多岁的样子，其中一名女性，隔空招手对着街道旁另一人示意。
    “停车场门打开！来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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