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这么快?
吕阁老皱着眉看向吕安,声音严厉道:“记住为父刚刚说的话了吗?!”
吕安没有应声,跟着刑部的官差走了。
公堂之上,吕安见到了卢绍。
他看着眼前苍老狼狈的中年人,差点认不出他是当初意气风发的卢绍了。
吕安也梦到过卢绍,梦到他浑身湿漉漉的,从水里爬出来,质问自己,为何要冒领他的战功!
梦里,他不停地说对不起。他没想到,还有一日,能见到卢绍。
吕安心中百感交集,既有喜悦,又有愧疚,还有恐惧不安。
“卢绍,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怎么这样了?这些年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不来找我?”吕安抓着他瘦骨嶙峋的双肩,看着他问道。
卢绍看着吕安,眼中是满满的恨意:“找你?再被你杀一次吗?”
“杀你?你不是坠河了吗?”吕安愣愣道。
庆功宴上,他也喝多了酒,醒来后,手下人便告诉他卢绍坠河了。
他带着人去打捞,整整三天三夜,只打捞到卢绍的衣服和鞋子。
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卢绍已经死了,这战功没人领白费了,你就领下吧,你们是好兄弟,他在天之灵,也不会怪罪你的。”他爹这样说道。
吕安还是不想认,他爹便很生气,说怎么生了他这么个废物。
彼时,吕安最害怕的就是他父亲这个眼神,怕父亲失望。
他努力做好,就是想让他父亲多看他一眼。
最终,吕安认了下来。
卢绍不是失足坠河,难道其中还有隐情?
“坠河?庆功宴上,你灌醉我,又命人殴打我,杀我,将我扔在乱葬岗!吕安,我将你当伯乐,当兄弟,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我真是瞎了眼!”卢绍愤怒地瞪着他,突然用力,将吕安摁倒在地,失控般地掐着他的脖。
“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像一只老鼠一样藏身于肮脏的一角,拖着一条病腿,一家一家地乞讨泔水,卖泔水为生!你杀我,抢走我的一切,你害得我好惨!”
官差们连忙冲上去,将两人拉开。
吕安彻底愣住了。
对上卢绍恨到极致的眼神,吕安突然明白过来,脸色煞白,如纸一般。
哪有什么失足坠河?
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他领兵作战,打过几场胜战,但是从来没打赢过夷北之战那样的胜战,所以,他父亲便杀死卢绍,强迫自己领了卢绍的战功!
他能封平阳侯,做了驸马还能入要职,也是因为这一战功。
原来竟是这样!
他跪在地上,头点地,眼泪不停地落下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抢来的。
知道真相前,他敢对着卢绍说对不起,如今,他连说对不起的资格都没了。
他甚至没有脸面去面对他。
他这辈子还真是失败啊。
他这一辈子,都在蒙骗之中,父亲骗他,妻子骗他。
心上人和孩子护不住,兄弟护不住。
十八年的安逸生活,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这也不能怪别人,都怪他。
因为他的懦弱与愚蠢。
若是他发现卢绍之死的真相,若是他去调查心上人失踪的原因……
都是因为他拒绝不了父亲,都是因为他下意识想要逃避。
都怪他。
惊堂木响起,卫擎冷声问道:“吕安,卢绍状告你冒领了他的战功,可有此事?!”
吕安抬起头,脸色煞白,眼睛通红,嘴唇颤抖着:“我认,夷北一战,是卢绍领兵作战,我因病并未参与作战,是我害死了卢绍,是我冒领了他的战功……”
吕安没有丝毫挣扎,直接将前程往事一一交代。
卫擎有些意外,本来以为还要证据呈出来,吕安见了棺材才落泪,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交代出来。
“卢绍是你谋害的吗?你刚说你以为他坠河身亡,其中可有隐情?”卫擎问道。
吕安抿着唇,沉默一瞬,然后摇了摇头:“全是我一人所为,并无隐情。是我贪战功,设计杀卢绍,全由我安排。”
吕安交代的很快,没有丝毫挣扎,就在认罪书上签字画押。
卫擎按照大周律做出审判。
冒领战功,杖一百五,流放三千里。
毕竟是大罪,需要都察院复核一遍,刑罚才会正式生效。
这段时间,吕安会暂不受刑,羁押于大牢之中。
吕安没有丝毫哀求。
他活该。
他罪有应得。
吕安被押下去前,看向卢绍,朝着他跪下,磕了一个头,才转身离去。
卢绍站着,冷漠地看着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
卢绍感激地看着卫擎,朝着他鞠了一个躬,便拖着病腿,往外走去。
他走出府衙,看着天空,已经泪流满面。
他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二十年啊。
他本来以为等自己躺在棺材里,都未必能等到这一日。
他终于等到了,等到真相大白,等来了公道。
卢绍朝着府衙外走去,阳光落在他身上,他第一次感觉到温暖。
卫擎放衙后,便与棠鲤说起这件事。
“吕安开始以为卢绍坠河了,似对杀他一事不知情,后面又果决认了这件事,无论怎么问,都一口咬定是自己杀的卢绍。”卫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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