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鲤接过那酒,三宝便从马车上跳了下去,走到那一群人面前。
“住手!”三宝叫道。
那些人并没有停手,下手也没有轻点,那被打的人弓着背,发出闷哼声。
“你们再打,他要被你们打死了!”
三宝气道,只得将最近那人的鞭子夺了过来,然后将鞭子挥出,卷落其余人手中的鞭子。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三宝。
其中一人,像是这一群人的管事,道:“姑娘,这人是我们侯府的奴隶,犯了点错,我们在教训奴隶而已,还请姑娘别管我们平阳侯府的事。”
奴隶?
她知道奴隶,奴隶一般都是异族人,相当于主家的私人财产,任打任骂,不得反抗,畜生不如。
“怎么不接着打了?”就在这时,旁边停着的轿子里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三宝看向轿子,又看向那血肉模糊的人,秀气的眉头皱起。
再打下去,这人要死掉了。
那人也恰好抬起头来,看了三宝一眼。
那是个少年,脸部的轮廓深邃,皮肤有些黑,眼睛麻木不仁地看了三宝一眼,又蜷缩了起来,脊背耸起,等着下一轮的鞭打。
那管事的脸色一白,连忙道:“是!”
他看向三宝:“姑娘,把鞭子还给我们吧?”
“和她说什么道理,抢回来就是。还有,把这丫头也教训一顿!”轿子里的少年继续道,声音阴冷。
那几个人也不客气了,朝着三宝扑来。
三宝自然要反抗,躲避着他们的攻击,一边对着轿子里的人说话。
“他就算是奴隶,但始终是一条人命,你也不能随便就打死他啊!”
“你怎么不讲理啊,一言不合就动手,好好讲道理不行啊!”三宝道,她的眼睛里冒着火,瞪着轿子的方向。
“聒噪,死丫头,找死。”轿子里的人很不耐烦,带着杀意。
然后举起了手,手里拿着的东西,隐约可见是一把弓弩,正朝着三宝的方向。
棠鲤也走了过来,目光一直注视着三宝,当箭朝着三宝射过来的时候,她迅速靠近,抱住三宝,躲开了那一箭。
又一支箭朝着三宝射过来。
棠鲤再次将三宝抱起,闪避。
附近的百姓吓得四散躲避。
轿子里的少年像是疯了一般,拿着弓弩,不停地朝着三宝射箭,也完全不顾这是闹市区,箭支可能伤及无辜百姓。
眼看着一支箭射中一个百姓的手臂,棠鲤脚尖轻点,几个借力,落在了轿子前,然后伸出手,便将轿子里的人拖了出来,夺过了他手中的弓弩,然后将人扔在地上。
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面色惨白,带着些许病态。
那几个仆从,连忙走过去,将那少年扶了起来。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少年勾起一抹阴冷的笑,眼神阴鸷,盯着棠鲤。
谁?
不过一个罔顾人命的小畜生罢了。
棠鲤并不怕他。
“这是平阳侯府的小侯爷!”那奴仆中的管事道,“你们真是大胆,居然敢冲撞我们小侯爷!”
平阳侯府……
平阳侯姓吕。
当初,联合诬陷萧家的,便是王家、长公主、吕家。长公主没了,王家失势,唯有这吕家还坚挺着。吕家是簪缨世家,行事低调,势力依旧,仍得皇帝信任。
棠鲤来京城这么久,也是第一次碰见吕家人。
棠鲤直视那少年:“平阳侯府便能不顾大周法律,当街伤害无辜百姓了吗?”
第六百三十九章 巫山奴
三宝走到那受箭伤的百姓前,先替他简单做了个止血,让他同行的家人赶紧带他去医馆。
那位小侯爷声音随意道:“奴隶是我的人,我打死他也不会违背大周律令,你们为何要多管闲事呢?我不过教训一下,让你们别多管闲事,这些人也不知道走远一些,不小心误伤罢了。”
说着,看向身边管事:“去,让人给刚刚受伤的百姓一些钱,当本公子的赔罪。”
竟是觉得自己一点错也没有。
“纵然是奴隶,也是一条命,你当街想将奴隶打死,难道就没一点恻隐之心吗?”棠鲤继续质问道。
这吕小侯爷听闻此言:“这巫山奴命硬着呢,又岂是几鞭子能打死的?倒是你们,多管闲事,可是容易死于非命哦。”
他的目光落在三宝身上,带着嗜血,令人很不舒服。
棠鲤挡在三宝的面前,挡住他的目光。
棠鲤快气死了,好想把这小畜生狂揍一顿啊。
这种人,三观是歪的,骨子里是自私的,不把人命当命,道理根本讲不通,只能打他一顿,让他也感受一下这奴隶的痛,才会怕。
但是,理智还是让棠鲤忍住了。
棠鲤虽然没见过吕家人,但是对吕家是有了解的,吕家在内阁之中有二人,吕阁老乃是次辅,其权威能与段首辅抗衡。段首辅一心为民,有时意见会与皇帝相左,力谏皇帝,弄的皇帝很不高兴,而这位吕阁老,则很会揣测圣心,事事以皇帝为主,所以,纵然能力不如段首辅,却很得皇帝宠幸。
吕侯爷是吕阁老长子,吕侯爷有战功,后来受伤后便做了个闲官,娶了公主。这小侯爷,应当是吕侯爷与公主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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