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眸微垂,也没功夫去想待会是不是得一个人走夜路,冲着季老师微微一笑:“季老师。”
……
徐嘉致从排练结束就一直注意着尤粒,本打算收拾好东西就过去和她一块走,却没想到她被留了下来。
他抓着大提琴琴盒的肩带,立在教室后排,一双眼朝尤粒望了又望,内心在犹豫要不要等她。结果他的同学兼室友耿裕正好上来催他,说:“走了徐嘉致,晚上回去还有乐理题要做,明天一早得交了。”
这么一提,徐嘉致愣了下神,恋恋不舍地又看一眼讲台上的尤粒,转身离开了。
……
走廊的喧嚣逐渐远去,练习室很快便静了下来,伴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周围一切似乎都静的空旷,静的冷清。
季老师见尤粒脑袋低垂,两手攥拳,一副十分局促的模样,浅淡一笑,出声问她:“怎么了?觉得我会骂你吗?”
尤粒这时抬起头,虽然说中了她心里的猜想,但嘴上还是得否认:“啊?没……没有。”
“齐砚和我说过,你没有过多重奏的经验,谱子也看得不习惯。”季老师拍拍她的手,安抚道,“所以你今天排练没跟上,我都可以理解,而且,本来也是我请你们过来帮忙的,才一天你就把《丝绸之路》属于自己的声部都完整流畅的弹下来,已经很棒了。”
尤粒内心讶然。
老师不仅不怪她,反而还鼓励她。
尤粒惭愧地挠了挠头,细声说:“谢谢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
“没关系。”季老师拍拍她的肩,示意她放轻松,又说,“谱子有什么不懂的?拿上来我给你解析一下?”
“有有有!”尤粒霍地仰起脑袋,小鸡啄米地点了几下,激动的赶忙到座位上拿乐谱。
……
半小时过去,尤粒心里的疑惑解了大半。季老师看着时间太晚,没敢再继续下去,让她加了微信,下次有事直接微信问她就可以。
尤粒感激万分,收拾好琵琶连连道谢后,和季老师说再见离开。
夜深人静,教学楼里的灯暗得差不多了,只有楼道里头的声控灯还在运作。
下到一楼,望着教学楼外空旷无人的水泥路和草地。尤粒心里忽然就有些害怕了,抓着琴盒的两条肩带,身子都不自觉缩起来,慌乱不安地往外走。
步子迈出教学楼大门,就在她出神想着“要不然等着老师下来一块儿走好了”的时候,余光就在黑夜中瞥到有个黑影倚在门侧的白墙上。
“啊——”地一声惊叫,尤粒整个人惊恐的弹起来,紧闭双眼跳到一边,两只手捂着脸顿时被吓得不敢动作。
云雾飘散,将原本被遮住的月光露了出来,温柔地洒下,在瓷砖地上投射出微弱的光。
那道倚着墙的人影直起身,抬脚迈入微光中,精致分明的侧脸逐渐显露,在夜色中落下几道深深浅浅的阴影。
“叫什么?”
人影开口,声线是尤粒熟悉的清润和淡漠。
尤粒心头“咯噔”一下,试探地睁开一只眼。
高挑的身影立在面前,背着二胡两手插着兜,正一脸无语的盯着她。
尤粒瞬间松了口气,站直身子拍拍胸脯,心有余悸地喘了几口大气,嘴里说着:“是你啊学长,我还以为撞鬼,吓死我。”
齐砚正过身,睨她,不紧不慢:“做什么亏心事啊?还怕撞鬼。”
“我才没做亏心事!”尤粒冲他吐舌做了个鬼脸,这时反应过来,忙问,“咦?学长,你怎么还没走?”
齐砚往前迈步下台阶,语气如常:“等你一起走,毕竟是我社团里的,出了什么事我得负责。”
尤粒“哦”一声,跟上去,喃喃:“我还以为是因为我请你喝酸奶呢。”
齐砚学长哼笑,丝毫不给面子:“你那点酸奶也就够我带你走一次的量。”
闻言,尤粒若有所思,最后又碎碎念说:“那好像也是,咱们俩也没熟到可以随便让对方帮忙做事的地步。”
齐砚:“……”
-
周四下午,又是选修课。
尤粒依然早到,坐上第二排老位置。
快到上课时间,她又收到齐砚的微信,内容和上次差不多:【帮我点个到占座,我迟二十分钟。】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看在上次齐砚陪她走夜路的份上,尤粒爽快应下:【哦。】
她前后看看位置,问他:【还是上次的老位置?】
【y:不要。】
【y:太吵了。】
【y:影响我睡觉。】
连发三条,尤粒纳闷:【那你要什么位置?】
【y:靠前一点,跟你差不多的就行。】
【米立:差不多啊……】
【y:对了,你什么时候练琴?】
【米立:晚上哦。】
【y:行,那我和你一起去听听。】
【米立:真的吗!那麻烦学长了!】
【米立:我一定给学长占个好位置!】
两分钟后,齐砚收到尤粒占好位的消息:【学长!第五排的位置很好!座位排尾,有柱子挡着,睡觉老师不容易看到!我给你用笔袋占好了!】
齐砚:“……”
这么明显的提示,她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
于是,迟到二十分钟且趴在第五排睡了后半节课的齐砚,趁着中途休息十分钟的时候,再一次挪到了尤粒旁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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