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现在明白为什么男人都爱“豪车美人”。
她也一样。
谁不想沉沦呢。
*
姜梨嫉妒得发疯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周敬屿的发疯,几乎却是真的了。
他们在路上来回多次,最后绕着海岸线又开了一圈。
到家后居然已经近十点,周敬屿喂她吃了点东西喝了点热水,继续。
不过想想,之前因为彼此工作的原因,也耽误了两日。
半夜的时候,姜梨才看到手机上安悦的微信,是八点发来的。
问她到没到家,姜梨想回,手腕根本用不上力气,最后也作罢。
周敬屿也不抱她去洗澡,就好像刻意让她身上全都是他的味道一样。
从里到外都是。
一遍又一遍。
姜梨这才知道周老板温柔下的可怕与偏执。
那天过后,姜梨休息了三天,周敬屿也没放过她的意思,喜欢就会抱她,按在怀里热吻,到极致了再抱着她去洗澡,反复。
姜梨觉得,如果不是周末要领证探望周浅山的话,周敬屿这缸醋还能再腌上十天半月。
他们领证订在了十二月三十一日,已经和民政局预约好了,一个晴朗慵懒的冬日午后,也是二零二二年的最后一天。
领证的那天上午,姜梨和周敬屿去医院里探望周浅山,也是周浅山的要求。
姜梨有些疑惑,但时间还算充裕,细心打扮一番,有些紧张地前往医院。
上次见面还是盛夏,跟着小护士敲门进去后,姜梨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周浅山瘦了很多。
周浅山原是一个高大壮硕的中年男人,保养得当,热爱健身,再加上相貌极其英俊,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
现在一下子老了许多,也有了很多白发。
但,精神头看上去似乎还不错。
这里是极高级的私人医院私人病房,窗外还能看见海岸线,上午阳光甚好,内里和一般酒店套房无异。
客厅,书房,卧室。
周浅山就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的摇椅上,温暖明媚的冬日阳光丝丝缕缕撒下,手里还捧了一本书。
见他们进来,周浅山缓缓书放下了,抬起一只手,摘下了眼镜,“来了。”
周敬屿看着父亲陡然苍老的样子,一时也无话。
他可以怨一个狠戾冷酷的中年父亲,却没法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好半晌,他道:“来了,我把梨梨也带来了。”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好孩子。”
周浅山从摇椅上慢慢地起身,小护士忙过去扶他,他们这才发现周浅山走路很慢很慢。
他还撑了一只拐杖,好像半边身体不能动一下,走一步拖一步。
“发生什么事了?”
周敬屿皱眉问。
“你爸爸两个多月前中风了,你不知道么。”小护士语气里有浓浓的斥责。
周浅山坐到沙发上,用一只手摆了摆,“是我不准他来的,你先出去吧。”
小护士当然不知内情,就好像看两个不孝子,转身离开。
豪华宽敞的客厅里有些安静。
姜梨刚才就在心里计算,两个多月前应该是他们订婚的时候,难怪周浅山没有到场,只送来两个大红包改口费。
姜梨无法代替周敬屿原谅,但也不像周敬屿一样有隔阂,对她而言,这是爱人的父亲,她害怕,但也尊重,敬重。
“对不起叔叔,我们之前——”
姜梨身体前倾,还是愧疚地开了口。
“我都说了,是我不想见你们,和你们没关系。”周浅山有些疲倦地道。
“我今天叫你们来,不是谈这些的,姜梨,你过来。”
姜梨略有些紧张,周敬屿紧握了一下她的手,“去吧。”
姜梨从对面的沙发上起身,走到了周浅山身侧。
“这个,是给你的。”
周浅山早就准备好了,伸了一下手臂将放在旁边茶几上的一只棕红色的盒子递给了姜梨。
“这是……”
盒子很重,长方形的,触手是非常好的皮质,盒子侧面还有两个黄铜小锁。
“你打开看看。”
姜梨看向周敬屿,后者冲她点了点头。姜梨坐在沙发上,挺直背脊,小心翼翼将两个极精细的黄铜小锁拆开,打开盒子。
工作本能,她还看见盒子烫金的压纹,花式字体。
翻译过来应是伦敦的一个地址。
“这是小周母亲的陪嫁,我们当时婚礼上戴过的,维多利亚时期的古董冠冕,距离现在应该快两百年了吧,很漂亮是不是?”
见姜梨看得呆住。
周浅山笑了笑,艰难地点了支雪茄,看着白雾缓缓盘旋,好像回忆到了当年。
“真漂亮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东西,有金有银还有钻石,跟电影里的一样……你妈告诉我这是当年的一种工艺。”
“叫作金银叠打,当年伦敦最流行的……”
姜梨也看见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的古典珠宝。
和周敬屿华美的钻戒不同,这件处处都是岁月的痕迹,白银已经有些黯淡,显得黄金也没那般鲜亮,唯独椭圆形的钻石依旧璀璨。
老欧式的切割,钻石黄金白银组合成花朵般的椭圆形,一朵朵花朵共同串成弧形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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