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只是旅途上的一个小插曲,却没想到他在一小时后再次见到了这位女士。当时金澜拖着行李箱来到原本预定好的酒店,可前台却查询不到他的订单信息,最后还惊动了大堂经理。结果好一番忙活,得出的结论是酒店的预约系统出了问题。
已经过了10点半,金澜无心为难人,只是宽和地说:那现在重新给我订一个吧。
前台小姐挤出一个无奈的笑:对不起先生,今晚房间都满了
金澜回头望了望玻璃幕墙外越来越凶的雪势,再拖着行李箱走回这样的一个冬夜里需要不小的勇气,他只能先通过手机查看其他酒店的住宿信息,却发现临近的酒店都已经满了。正在他在原地踟蹰迟疑时,一位原本一直坐在大厅沙发上看报纸的女士站起来,向金澜走来。
这位女士看着身量纤纤,但却气场强大,不动声色之间,金澜忽然发现他周围的几位酒店工作人员都紧张起来了,有的还低下头,不敢直视她,只有领头的那位经理点头叫了一句洛总。
被称为洛总的女人只是微微颔首,然后将目光投向金澜:先生,不介意的话,我给您另外安排一个地方落脚吧。
听到声音,金澜才想起来她正是摆渡车上的那位女士。金澜在此刻打量着她。
双眼皮微窄,露出一种东方式的柔美,可眼窝深邃,眉弓立体,凌厉之色突显。直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气质优雅但冷清,给人一种很难接近的感觉。
好像有点眼熟。
不知为何,金澜总觉得这位女士是可以信任的人。何况看其他人的反应,她绝非什么泛泛之辈。
就在金澜拖着行李箱跟她走向停车场时,忽然听到几句身后人的窃窃私语:
洛总是不是看上这个年轻人了
别瞎说!
等坐上了那辆白色宾利之后,金澜忽然后悔起来,谁说非泛泛之辈就一定是好人了。他原本以为她是想带他去有空房的其他酒店,但看车驶过一个接一个路口,她始终没有停的意思。
而坐在驾驶座上的女人只略略瞟了一眼后视镜,就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先生还在学校念书吧?我儿子和您是同一个学校的。
金澜一愣:您是
叫我洛小姐就好。
洛小姐怎么看出来的?
您的电脑包上有学校的logo。
金澜低头一看,果真如此。那是院里一次活动送的纪念品,质量还不错,一直用到现在。
洛小姐一边开车一边说:我儿子现在一个人在家,不爱出门,家里也没有其他人先生既然和他是校友,可能会有一些共同话题。好吧,其实我是希望能有人陪他说说话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金。金澜又狐疑:学校现在没有放假吧,怎么会在家?原来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儿子,可她看面相也不过三十出头。
洛小姐答:他前阵子受伤了,就一直请假在家虽然他一直不怎么爱说话,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越来越沉闷,像变了一个人。
她笑得很得体,唇角弧度都仿佛经过仔细计算似的,给人一种一丝不苟之感:虽然是我生的儿子,但从小到大一直对我很叛逆,我想,或许让他和同龄人在一起说说话会好点让金先生见笑了。
哪里,金澜口气中流露出担忧:可是我这个人也不怎么会聊天
搞了半天原来是让他去带孩子,金澜有些无力地扶额。
洛小姐说话很干脆,谈吐之间果决而坚定:您不必有心理负担,大可以多住几天,只当做是我们酒店运营失误的补偿就好。
这倒不用,我只是来参加朋友婚礼,很快就要回校了。
车身没入一个长长的隧道,两人一时陷入无言。直至出了隧道,暖黄的灯光从前面打过来,纷纷扬扬的白雪落在车窗,然后随即被无情的雨刷驱赶。
有时风裹着白点涌过来,扰人视线。金澜向远处望去,发现地上已经积了雪。
雪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愈发嚣张。
算了,他在心中微叹,凑合一晚,等天亮了再出去找别的酒店就好了。
车顺着江岸拐入一片高档住宅区。这个楼盘开发很早,地段良好,毗邻江畔,景致优美,如今已经升值数倍。按当年的价格来看,也绝不是普通人能够买得起的。不过对于这位洛小姐来说,这应该只是她诸多房产中的一套而已,毕竟从她话语之中金澜能够察觉到,这个家,她是不常回的。
眼看快到目的地了,洛小姐突然开口:金先生,我这个儿子,他性格不是很好,如果冒犯了你,还请你多多包涵。
不要紧的。金澜想,反正天亮他就走了,还能怎么冒犯。
洛小姐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份堪称温柔的笑意,借着车内微弱的光线,金澜甚至能感受到她眼中柔和的母性。只听她说:但是他本性不坏他很温柔的。
车停在一栋楼前停下,二人下车。洛小姐掏出钥匙,然后转身对金澜说:我先进去和他说一声。
金澜点头。
洛小姐转身上了台阶,打开房门,走入玄关。这里的楼房多是跃层结构,一户上下连接两个楼层。金澜抬眼,顺着那点门缝看去,一楼是一片漆黑,只有二楼某个房间里似乎还开着灯。
不到两分钟一楼的灯也开了,里面似乎传来二人的争吵。不过隔音很好,金澜也听不清到底在吵什么,只隐约听到有个男生很激动地喊:谁准你把男人带到这里的,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嗯,这就是很温柔吗?
金澜还站在门口,借着那点屋檐躲雪。
月色微凉,雪落无声,路边灯光幽幽,这个夜晚本该清净而美好,但身后细细碎碎的争吵声又令人实在头疼。金澜思索了下,觉得还不如找个24小时的快餐店将就一下。
他伸手去拉那扇未关紧的门,想直接告诉洛小姐不必费心了,他这就走。
厚重的门被一点一点拉开,里面的灯光泄出来,照亮了金澜的脸,而他身后是茫茫的雪夜,寂寂无声,云层浓厚,远处天际还有半个不甚清晰的月牙。
月,雪,还有站在灯光尽头的人的脸,都是清淡的白。
映入洛纬秋瞳孔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而金澜也看到了站在客厅中央的洛纬秋。房间温暖,他只穿着一条灰色的棉质睡裤,上身赤裸,精干的肌肉覆在宽阔的骨架上,肩颈线条流畅,背肌结实,而小臂正因为此刻紧握拳头而曲线微隆。
两人的目光凭空相撞,显然都没想到再见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而脸上的表情,或由无奈转向震惊,或由不忿转向慌张。而一旁的洛小姐作为在商界浮沉数十年的精英人士,反应快而敏锐:
原来你们认识啊。
第58章 怦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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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澜和洛纬秋,一个站在玄关,一个站在客厅中央,面面相觑了至少两三分钟。
洛小姐丢下一句我明早还有会,既然你们认识就多聊聊就匆匆走了,而剩下两个人因为还没回过神来,都没能及时提出异议。
最后洛纬秋先反应过来了:他将脸转过去,悄无声息地结束了这场对视。
而金澜伴随着他扭头的动作也终于大梦方醒。他轻咳一声,打算趁气氛还没有进一步尴尬下去之前,拉着行李箱悄悄消失在门外。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身后人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于是一个阔别已久的声音在明亮的室内响起:你要去哪里?平日里有些低沉的声音在此刻被稍微拔高,似乎彰示着主人的焦躁与不耐。
仍是不真实感。
金澜还没有做好面对他的准备,际遇就同他开了一个玩笑。怎么会大半年没见,然后忽然在这里碰面?
这时听着他的声音,仿佛身处一场虚幻的梦境之中。
但他还没有说什么,洛纬秋又抛来了第二个问题:你和洛淼是什么关系?你是她包养的新情人吗?
金澜:
他想起洛小姐在车上时还特地强调了他性格不是很好,如果冒犯了你,还请你多多包涵。只是没想到这冒犯来得如此之快,而且如此直白和不留情面。
你在想什么?金澜只好回头,他担心自己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走了,会给他们本就不善的母子关系雪上加霜,只好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从机场到酒店,再到他是怎么坐上她的车,车上都说了什么,每个环节一一道来。
他虽不清楚人家母子间的恩怨,但今天这种局面既然和他有关,他也就不忍撒手不理。
金澜说:就是这样,我和你母亲今晚才认识,什么关系都没有。然后又说:好了,是我打扰了,太晚了,你快休息吧。
他的手按在门把手上,正要拉开。洛纬秋抢步上前,伸手拽住了他行李箱的拉杆:你别走。
金澜回头,强撑着若无其事:还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他平淡的神情,洛纬秋不知为何心中一阵酸涩。半年多的时间不长,还可以顾念旧情;但也不短,足够另结新欢。所以金澜现在对他是什么心情,他不敢说。
他们二人都默契地没有提那条告白的短信。
洛纬秋甚至怕如果他先提起,然后金澜会继续以这副平静无波的表情对他说哦,你该不会当真了吧,我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啊。
被骗一次可以算疏忽,被骗第二次就过于可笑了。尤其还是被同一个人骗。
那一刹那洛纬秋的手攥紧了拉杆。二人僵持了一下,洛纬秋低头,试探着说:外面雪很大了,这附近不好叫车,你的手都冻红了。
金澜低头一看。其实刚刚不是在室内就是在车上,倒没怎么受凉,只不过今晚屋外的温度实在是低,他在门外站了那几分钟后又进门,一冷一热间手就涨红了。
学长,洛纬秋还是低头,不去看他眼睛:你可以住在这里的。
金澜还是想回绝,又被洛纬秋一句话堵了回去:你是学长,我是学弟,不是么?学长来我家里暂住,我没什么不方便的还是说,我们之间有什么其他不方便的关系了?
洛纬秋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似有若无的沐浴乳的香气。他的身体,他的脸,全都离金澜如此之近,这是一种要命的蛊惑与吸引。洛纬秋的头发甚至还没干,水珠顺着侧脸淌下来,或者滴答滴答地直接落下来,落在肩处,落在胸前,落在鼓起的肌肉上,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刹那间不见了踪影。
其实金澜面对蛊惑,他心中还有那份从不出格的分寸感,他尚能自持。真正动摇他的,是一缕寒风伴着雪花,从门缝里涌进来了。洛纬秋没穿上衣,在风口中站着,一定很冷。金澜不敢去想,如果他执意要走,洛纬秋是不是就这样直接跟他僵持到门外。
他前阵子受伤了,就一直请假在家。
一个人被另一个人的肉体吸引,这其实没什么。
最要命的是,当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感到心疼。
这才是沦陷的前兆。
一晚就一晚吧。他对自己说。
门关上了。冬夜的寒冷与室内的温暖彻底隔绝。
*
金澜放下行李箱,才来得及好好打量洛纬秋的家。
上下两层,中有楼梯连接,拉开窗帘就是这座都市最棒的江景,金澜不懂装修还有采光这些东西,他觉得这里或许算不上什么令人惊掉下巴的豪宅,但只就这个地段来说,也是他这个普通人不敢轻易奢望的。
但作为一个家来说,又实在太过寒酸。
客厅空空荡荡,只有一个窄小的沙发,地上铺着地毯,上面散落着游戏机的手柄,前面是一个巨幕电视,看来是有人经常趴在这里打游戏。
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该有的那些家居用品,也没有哪怕一盆植物,空荡得连样板间都比不上。
客厅中心顶端有一盏流光溢彩的灯,模样倒是华丽,只可惜这么多年向下投射出的,就只有一个寂寞的影。
洛纬秋从二楼下来。
金澜将目光转向他,问道: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现在怎么样了?
这不是一个难回答的问题,只要如实说就好。但很奇怪,洛纬秋居然迟疑了一下,然后挠挠头,好像有点为难。
怎么了?金澜不懂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遇到了一个小车祸
金澜紧张起来,但看洛纬秋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似乎也没什么大碍。
骨裂而已,其实早就好了。
真的都好了?
要我跳两下给你看么?
不用。
金澜疑惑地问:怎么会遇到车祸呢?遇到醉驾了?
提到这个,洛纬秋忽然就更难开口了:没什么,责任在我。当时闯了个红灯
好吧金澜还想再问,洛纬秋忽然打断他:学长,你睡那一间。洛纬秋指了指,是沿着楼梯上去,离楼梯口最近的那一间。洛纬秋刚才接过他的行李,就直接拎到了那扇门内。
浴室就在房间里,你用我的东西就好。
那是你的房间?
洛纬秋点头。
那你呢?你睡哪里?目力所及,所有房间都紧闭着门,金澜也不知道还有哪间可以住人。
洛纬秋拒绝和他探讨这个问题,他坐到沙发上,一边用毛巾擦头,一边摆了摆手:你不用管我了,你上去吧。
金澜还要开口,洛纬秋已经不再看他了。头转向窗外。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远处房子的屋檐上染了白,江面上有微光跃动,偶尔有汽车鸣笛声传来,却更显得寂静。
金澜只好转身上楼。站在楼梯上,金澜回了下头,从上而下看到洛纬秋还保持着那个姿势,静默地看着外面的雪景。
金澜没再说什么,上楼打开房门。一开门,扑面而来的那股味道非常熟悉,正是洛纬秋身上的那种香味。他一步入这里,就注定要被洛纬秋的气息包裹、封锁、围攻,无处遁逃。金澜忽然发现,住洛纬秋的房间真是一个十足的坏主意。
算了,只要心静就好。只要自己别乱想,几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明天一早就走了。
他今天坐了十二个小时的飞机,晚上又一直在不停折腾,心情也大起大落过,此刻已经是又疲又累。他脱掉外套,从行李箱里取出自己的睡衣,走进浴室内。洛纬秋刚才上楼的工夫,已经把热水都给他放好了。鞋,毛衣、衬衫、裤子、内裤、袜子,金澜一件件脱掉,然后将身体浸入热水内。水漫过他小腿、腰腹、胸前,温暖而柔和。
金澜缓缓舒了口气,像是要把这一天的劳累都通过这口气排出去。然后他才来得及想洛纬秋。
自己怎么就来到洛纬秋家里了。
还是很不可思议。
目光落在浴缸旁的架子上,上面有几个瓶瓶罐罐。洛纬秋不是会收拾打理自己的人,也从来不懂什么保养,因此这几个瓶罐只是最基础的洗发水沐浴露之类的。
恋耽美
-by知有飘零(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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