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道:你想做好事救人?那你可来晚了。
可碍于云平云澄二人威吓,还是小声将关人的地方交代说了。
云平云澄二人眉头紧皱,凑近了低声说话。
男人听不见二人交谈,但见得其中一人面色忽变,心中也是惴惴不安,但求这两个手底下还多少留些情面,他虽说方才一副不怕死的模样,可实际上还是想要苟活着。
但他犯的恶事太多,云平云澄已决意留他不得。
只见云平微微一笑: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么?
说话间,那匕首已经在男人脖颈上划出了一条浅浅的血线。
现在这边是剑拔弩张,另一边苏烈音与戚青玉两个人已将人送回了泰来客栈。
晏夕守在堂中,抱着剑闭目养神,却忽的听见门被推开,眼睛一睁,背对着月光瞧见一个黑色人影。
将人送到时闹出不小声响,惊得楼上的人醒过来,随后又是一番母女抱头痛哭的场面。
苏烈音和戚青玉躲在暗处瞧见人已送到,心下安稳不少,但前者心中有个盘算,于是与后者说了。
老戚,接下来我有一件事情要做。
戚青玉晓得她的脾气,笑了一声:你要回去?
苏烈音将刀抱紧:虽说小唐本事高,可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实在不好。
戚青玉也不阻止:好,既然如此,你我同去。
于是她二人又自原路返回,但到了那角落,方才想起能够带人进去的云澄不在,以她二人的本事只怕开不了阵法。
可苏烈音又不是什么半途而废的人,便绕着这宅院兜起圈子来,却不想在泠泠月光下瞧见一道极为细巧的黑影闪过。
那黑影动作迅捷,若非苏烈音实在好奇,又留了个心眼,只怕根本不会注意。
她急忙快步上前,往那黑影窜去的方向追,只是走了才没几步,后颈的衣服叫人一拽,登时停在了原地。
你走路不看的吗?原来拽住她领子的正是戚青玉。
苏烈音经她提醒往脚下一看,只见一口黑黝黝坍塌了半边的井正在她半步之前。
好险好险。苏烈音急拍胸口,动作间踢落一块碎石,那石头落到井里发出沉闷声响,接着悠悠传上来一阵短促的哎呀。
这两个人都叫这一声惊到,戚青玉还好,只是眉头微蹙,可苏烈音吓得不轻,刀都拔出来半截了。
谁!谁在下头装神弄鬼!
苏烈音躲在戚青玉后头,趴着青衣姑娘的袖子狐假虎威往下喊。
那井里没有声音了。
戚青玉努力压下唇边的笑意,从怀中摸出一个发着光的萤石,转头对苏烈音道:苏公子,既是好奇,不若下去看看?
苏烈音头探了探,清了清嗓子:这个,那个老戚,会不会有鬼啊?
戚青玉轻笑一声:怎么?苏公子浑身是胆,竟也怕鬼神?更何况也不一定就是鬼神。
苏烈音啧了一声,叫她一激,跳出几步:不,老子,老子才不怕呢!
戚青玉又笑一下,将手中萤石塞给苏烈音,自己又摸出一个来拿在手里:既然如此,在下就先在下头等着苏公子了。
说罢将刀一抱,举着萤石就往那黑漆漆的井口跳了下去!
苏烈音阻她不及,眼睁睁瞧着那一小团荧光落进黑暗里,又加之此时寒风呼啸,阴云半遮,便是没有鬼,也叫苏烈音心里不免打起鼓来,她将那团发着光的萤石攥在手中,往那井里喊了一声:老戚!你一个姑娘家在下头别怕!我来找你啦!
说罢眼一闭心一横就往下跳了下去。
那井不深,只落了数息就到了底,苏烈音手里头攥着那团萤石四处照耀,也只瞧见枯井里头爬满了藤蔓,井内狭小,脚底下满是柔软的枯枝败叶,一眼望到底,可先下来的戚青玉却不在。
苏烈音心中颤颤,低声去喊戚青玉的名字,可并无半个人应答。
她有些害怕起来,靠着井壁小心摸索,萤石能够照耀的地方有限,苏烈音的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可恰在这时,有什么东西忽然搭在她的肩上。
苏烈音尖叫一声,手里头的萤石都要丢了,撒腿就要跑,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什么神秘玄乎的鬼怪,现下受了惊,再也装不出男子声线,只怕谁听了都晓得她是一个女公子。
可她逃不了,只因那后颈衣服又叫人抓住了,这位苏公子胆子比天大,现下却抖若筛糠:别别吃我,我不好吃
谁说要吃你了?只听得黑暗之中一声轻笑,你再往前就要撞上了,不看路么?
是戚青玉的声音。
一听到是戚青玉的声音,苏烈音当即嚎叫一声,伸手去抓自己的朋友:太好了,是热的,不是假的
戚青玉又笑:什么热的假的,好啦,苏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对我动手动脚,你就不怕
她这话一出,苏烈音却不被她吓到松开手,只是伸手抱得更紧:这儿这儿又没有旁人,我、我害怕,呜呜,老戚你吓死我了。
戚青玉叫她这一抱吓住,随即轻笑:好啦,别哭了,还有,谁说这里没有旁人了?
话说到这里,苏烈音忽然觉得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从自己脸上蹭过去,她急忙转头去看。
却见戚青玉右边那团荧光里,伸出来一只毛绒的手,并一张尖嘴猴脸,正呲牙裂嘴在笑。
阿宝,快下来,不要吓到人。静谧的环境里,风声轻响,有一个娇俏的稚童声响忽的响起。
戚青玉伸手又默默苏烈音的脑袋安抚她:你不要怕,这里是有旁人的,只是一只猴子并一个姑娘罢了。
说话间,苏烈音瞧见被自己丢下的那团荧光叫一只小手抓住,举到跟前,那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一张脸脏兮兮的,牙齿却白,穿着不符合自己身量的衣物。
二位好,我叫小雅。苏烈音接过那孩子递过来的萤石,触到她指尖是温热的,便也放下心来,逐渐又大起了胆子去听小丫头说话。
这是我的小妹妹,叫做阿宝。她一叫阿宝的名字,那小猴子也吱吱几声,从戚青玉肩上跳下来,攀上了小雅的肩膀。
等到鸡飞狗跳的一场结束,这三人一猴才找了个地方避风休息。
戚青玉折了些藤蔓生火,听苏烈音同那孩子说话。
原来那孩子是跟父亲一起耍猴为生的,小猴子阿宝的母亲前不久刚才去世,小雅父亲也有意换门行当,恰好行到天权镇,便打算在此处落脚生活。
可不曾想这父女两才来天权镇两日,小雅父亲就叫人强行掳走,那时候小雅并不在其父身侧躲过一劫,而阿宝宿在梁上瞧见了一切,故而急忙去找小雅,这小猴子颇通人性,又与小雅亲近,这一童一猴一路追着那掳人的修士到了这宅院,可是四周都看管严实,加之天黑,小雅不小心就落进了这枯井里。
小雅有心救父,可她年小力弱,现下落在井中,又是偏僻荒凉的角落,只怕是逃脱不出,若非还有这通人性的阿宝在,只怕她早就要饿死在这井中了,阿宝也曾试过求救,可无人懂它不说,这口枯井靠近这座宅院,旁人都不想沾惹,自也没人来救。
阿宝是只猴子,轻巧敏捷,每日都能弄到吃食,虽说并不是佳肴,但对这孩子来说也是能勉强活命度日。
戚青玉听她们在聊,想是想到什么关键点,忽的开口:这阵法人都不能轻易进去,阿宝又是怎么能进出自如的?
小雅借着那微弱火光往枯井一处方向一指:不,阿宝不是从上头进去的,它个子小,都是从这里进去出来的。
戚青玉听得她言,捏着萤石过去细看,只见那井壁上有一处极小的小洞,阿宝见了,便像是示范炫耀一样从那洞口钻了进去,又只露出个脑袋来。
戚青玉等到阿宝出来,伸手进去,只觉得里头隐隐有风,觉得蹊跷。
苏烈音在一旁听完戚青玉盘算,也觉得不对:这里头莫非有什么法子可以直通那处府邸?
戚青玉又去摸那口子:便是能去,只怕也不行,这口子太小,你连脑袋放进去都费劲,又何况身子?
苏烈音摸着下巴,在那洞口来回踱步,轻笑一声,说出了一句让戚青玉毫不意外的话。
既然不够大,那就劈开了去!
她说话间蠢蠢欲动,立时拔刀向前!
第一百三十七章 :明乎暗乎
苏烈音这一下来得突然,戚青玉虽有预料,晓得她不会按常理出牌,但动作太快,着实叫人吃了一惊。
她出刀速度极快,刀意锐进,不过数息便已抽刀又收刀,只见得火光之中刀光一闪,那本就破了的土墙随着她收刀的那一声慢慢碎裂。
最后坍塌出一个一人勉强能够挤进的狭小洞口。
小猴子阿宝叫这一番快刀吓了一跳,缩在小雅后面,小雅也害怕,躲在了戚青玉身后,只有戚青玉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去看苏烈音转过头那一张炫耀讨赏的脸。
戚青玉见得她的表情,眸色微沉,勾唇一笑:你做得好。
说罢便用刀鞘再拨开几块碎石,率先一步走了进去。
挤过那细小的入口,她们便到了一条狭窄的通道,那通道里黑沉沉一片,但越往里去就越觉低狭,到最后只能弓着身子去走。
但好在并不算难走,小雅和阿宝两个身量小的行走起来并不吃力,但这通道只能容一个人弓腰前行,而阿宝对这道路熟稔,这只颇通人性的小猴子便也走在前头,充当起向导的角色来。扣.裙贰三'O(六[九@贰三九六追更本*文/
这通道内隐约有一些呼啸风声,并无什么难闻的气味,戚青玉伸手触碰只觉得这通道的砌砖整齐,严丝合缝,显然是人工制造而非天然形成。
苏烈音在苏家呆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每到夏日,回渊城后头山谷里头给苏家挖的避暑胜地里头,便会先开启机关,排尽洞中积攒了一年多的污浊晦气,她也曾好奇跟在工匠后面瞧过,那排风的通道便建做这个样子。
她将心中所疑与戚青玉去说,戚青玉道:苏公子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若当真是排风通道,那又会通往什么地方?
更重要的是,谁会将通风的管道建在这么深的地方?
她们从地面上落到一口枯井之中,又从枯井之中另辟它路,那通风管道虽说笔直不弯,可戚青玉何等敏锐,已逐渐察觉管道往下延伸,她们只怕早不知走到什么地方去了。
苏烈音啧了一声:我哪知道?
说话间下意识抬腰,脑袋冷不防就撞到石壁上,发出沉闷响声,听得阿宝都忍不住吐吐舌头倒吸一口凉气。
这过道说长不长,可说短实际上也不短,约莫走了两三盏茶的功夫,阿宝忽的停下来,轻轻叫唤了几声。
小雅攥着那发光的萤石看着阿宝手舞足蹈,随后转头对戚苏二人道:阿宝说,不能再发出声音啦,要叫人发现的。、
于是三人一猴屏息前行,又走十来步,忽的瞧见石壁上透进光来,那透进来的光方正,明显是人工凿就,而非什么天然形成,三人放慢脚步,各找了一个洞偷眼去看,而阿宝觉得新奇好玩,也学那些人的动作,加之胆子大些,将整个头都探出去往外看。
她们身处的那条通道悬在屋子上方,是处在死角位置,旁人是无法察觉的。
只见下头是一间石室,但有一个入口台阶,那里灯火不明,看不清楚。
石室墙壁上挂了一些镣铐,带着斑斑血迹,在灯火之间只觉得阴森可恐,竟从脚底翻上来一股寒气。
而正当中坐了两个人,正喝着酒说话,一股子酒气直往上钻,小阿宝吐了吐舌头,似乎对这气味分外不快。
下头说话的一个酒糟鼻,一个招风耳,推杯换盏间竟也没察觉屋子里头的通风管道竟有人在。
十爷十爷是逍遥快活了,可恨我们还要在这里待着,看着这些烦人玩意儿。
酒糟鼻给招风耳倒了一杯酒,打了个嗝:嗐!你就知足吧!比起在演武场上和外头吹风值夜的弟兄们,我们已好了不少了!
招风耳又将酒一口饮尽,捏着杯子:可我情愿出去!今天还算是好,没发什么火气,可之前那个你又不是没瞧见
酒糟鼻喝酒的动作都顿住了,似乎是联想到什么很糟糕的事情,脸色骤变,像是被人在寒冬腊月里拿一盆冰凉的水从头泼到脚一样,逐渐变得苍白了。
你不要再提了,我想起来,就觉得恶心酒糟鼻强忍着不适灌下一杯酒,脸色才逐渐缓和,谁能想到十爷发起火来是这样。
招风耳哼哼两声:任谁从天上掉到泥里还能有好脾气?你不想想十爷以前是做什么的,现在又是做什么?是我的话,只是发些火气杀个把个人还是轻了。
苏烈音心中听得奇怪,正凝神打算细听,却忽的被人拽了一下衣袍,扭头一看,却见戚青玉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看入口台阶那里。
只见那台阶上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人,灯火晦暗瞧不清身形,可那双脚颇大,来的人定是男子无疑。
男人悄无声息站着,似是有意去听那两个人说话。
而石室中心的酒糟鼻同招风耳都背对着石阶而坐,如何会料到身后有人?
只是毫无顾忌去谈天说地。
唉,说来也是奇怪,你说十爷到底是得罪了谁?才被下放到这里来?
招风耳推推酒杯,酒糟鼻立时帮他满上:还能有谁?春晖使呗!
酒糟鼻听到这名字啧了一声:不是吧?就这纸糊的老虎也能动得了十爷?
春晖使?
苏烈音近些年来久居深谷,又加之沉迷武学,对这名字并不熟悉,而小雅又是普通寻常人家的姑娘,自然也不知道。
可戚青玉一听名字,当即眉头一蹙,她用眼神止住苏烈音探寻的念头,只是示意对方继续听下去。
纸糊的老虎?你可别说笑了,现在四个里头,也就这位还多少算是难啃的硬骨头,其他的反倒真没什么分量。
这又是怎么说?
嗐!现下十二月和其余三个里头全是新来的,只有这个春晖使是先头那位的人,辈分地位都大着,哪怕是被削了实权,可又有谁敢轻视他半分?
可再有辈分酒糟鼻用手指了指天,上头那位可还在呢!他怎么敢?
就是因为上头那位还在呢!招风耳又呷一口酒,要不是上头那位作保,你以为十爷现在还能在这里做他的土皇帝?
他二人说话肆无忌惮,何曾料到身后那人一张脸都气得通红,可他身后又站了两个,看似是一左一右搀扶着他,实际上牢牢把住他臂膀,不许他动弹说话,反叫他一肚子火都没地方发。
那招风耳同酒糟鼻说到兴起,竟将那十爷诸多私密之事都抖落给了旁人听。
站在阴影里面的十爷气到身子发抖,可他不敢妄动,那把匕首换了个地方顶在他腰上,若是他稍有不从,只怕匕首便要没入身体里了。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有现下这个局面的。
转回到先前,云平将匕首架在他脖子上正要划下,却听得云澄开口阻止了:我不信你,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要是你将我们骗到别的地方去,舍了一条命,叫我们两个中了计,你也算是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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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好睡觉(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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