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澄啧了一声,不予理会,将扇子一开,挡在两个人脸间,恰好不叫云平瞧见自己红了的耳朵,快步走到薛少尘旁边赏景去了。
这一行三人在路上说笑,时光也过得极快,不过一会就到了方采苒的小院子里,薛少尘正欲转头对云澄云平说些什么,却咦了一声,语带疑惑道:方客卿此处平日里并无旁人,这些小厮婢子又是怎么回事?
云澄在一旁接话道:怎么?有什么不妥当么?
薛少尘心有疑虑,于是带着两人上前,随手抓了一个婢子去问事。
那婢子也不知道,只是道:昨夜言娘子叫我来的。
薛少尘又看一眼那婢子,才辨出此人乃是他院中之人,于是又问:言娘子呢?
婢子道:薛行薛止两位哥儿受了伤,怕不是正请人治伤呢!
这话一出,薛少尘又是一惊,眉头紧蹙:薛行薛止又怎么了?
婢子道:少家主不知道么?昨夜两位哥儿也不知是糟了什么罪,叫人打了一通,好在并无内伤,只是外头伤得厉害,不好出来见人就是了。
薛少尘眉头一拧,心中生出疑惑来,但他晓得现下要将答应云平云澄两个人的事情办好,便转过身要去敲方采苒的门,却不想被婢子拦住道:少家主,您今日只怕见不了方客卿了呢!她现下身子不大好,见见不得男人,只要一见男子,便立时形状癫狂,实在可怕。
话说到这里,薛少尘再愚钝也能觉出不对来,他立时住了手,下意识便要舍了这两个客人,去寻言娘子问个究竟明白,可他所受教导不允许他做出这种事来,于是只木木指了云平云澄两个人道:这两个客人要见方客卿,可是不可?
婢子往后看了两眼,见是两个女子,便缓了一口气道:女子倒是无妨
于是问明来意,放了云澄进去。
这云澄进去时间并不长,左右不过一盏茶工夫,可云平观察一旁的薛少尘,明显能觉察到他的不安与焦躁。
===
待到安置下两个客人,再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薛少尘赶忙去寻言娘子,但左右都找不到人,便也放弃了。
可当他独坐在屋中时,忽的思忖到今晨汤哲的奇怪表现,便又站起身来,急冲冲往汤哲院子里赶。
爹爹!爹爹!
只是薛少尘还不曾来得及得到回应,就瞧见薛灜与汤哲院子连通的那道月门里,薛灜身后正跟了一人,缓步往汤哲屋子去走。
这两个人一前一后正说话,薛少尘定睛一看,后面的那个不是言娘子又是谁?
于是几步上前,便往这两人位置走去。
薛灜一瞧见薛少尘过来,只是懒洋洋分了个眼神,随即道:我瞧你这模样,只怕是都知道了?
这话问的语焉不详,薛少尘也是聪明人,并不点破,只是含糊道:做什么瞒着我?
薛灜啧了一声:你知道了又管什么用?是能将事情解决了?还是旁的什么?
薛少尘不语,只是听着薛灜说话。
此事言娘子道:方客卿这边的意思是,只怕一分一秒也呆不下去了,我瞧着是想要走。
薛灜眯了眯眼:她还能去哪?现下在这里呆着,多少还有我们护着,可万一出了这里,可就说不定了。
言娘子道:可方客卿说,只要李长李二公子还在这里一日,她便坐立不安,惶恐不已。
不提李长胜还好,一提李长胜,薛灜的面色登时一沉:这个人行事也忒不把我薛家放在眼里!他当这里是他李家的大赤城么!
随后看见薛少尘站在一旁,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鼻子便骂:你做的好事!招惹来的浑人!
说罢袖子一甩,独身一人进了汤哲屋子里去。
待到薛灜走后,言娘子便从容施了一礼道:少家主息怒,我不是有意瞒您。
薛少尘也没有空去责怪,只是拧眉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言娘子轻叹一口气,便将李长胜昨夜如何醉酒,又如何打了薛行薛止,又如何借酒装疯躲过巡夜人,又如何进了方采苒院中欲行不轨,方采苒又如何拼尽全力逃脱的事情粗粗说了。
说完之后,就见得薛少尘眉头紧锁,然后幽幽叹了口气:我我我没料到他是这样的人。
言娘子吐出一口气来,宽慰道:好在没人受伤,只是后续处置问题也叫人头疼,李二公子现在还昏迷不醒,方客卿想要离开,左右都是为难。
薛少尘道:父亲因着爹爹的身体,必然不会轻易放得方客卿离开;可李长胜又是清风剑李家的人,又不好对他动真格,唉,无怪父亲骂我,确实是我惹的祸事。来:群二③灵!六酒@二③$酒六。
随后他抬起头来问道:薛行薛止呢?可有什么大问题不曾?
言娘子摇头道:得少家主福泽庇佑,这两个倒没受什么严重的伤,不过是看着吓人的皮肉伤罢了。
薛少尘又细细问了问了一些事,言娘子都低眉顺目,条条清晰回答了。
薛少尘听罢点了点头道:方客卿现下模样,我自是不方便过去,只能劳你帮我费心照看一二。
言娘子点头应下,随后道:听家主说,那两位也来了?可有什么要在意的不曾?
薛少尘便也细细嘱咐了,只是话才刚说完没多久,便见得薛灜猛地推开门出来,面色不虞,站在那里冲薛少尘大喊:孽子!与我滚进来说话!
薛少尘只得进去,又叮嘱了几句,就面色匆匆进了汤哲屋子里去。
甫一进去,就嗅到极为浓重的药味,混杂着屋子里的燃香气息,气味特殊古怪。
薛灜正坐在汤哲床边与他说话,可汤哲只是闭着眼睛,疲倦应付着,见得薛少尘进来,便睁开眼问道:那两位客人可安排好了不曾?
薛少尘自是一一回了。
汤哲听罢轻轻嗯了一声,随后勉力坐起身来,倚靠着身后的软垫道:既是如此,今夜便设宴款待,我与你父亲说好了,上回表达谢意实在匆忙,该尽的礼数不曾尽到,这次既然来了,自是要好好表达谢意才是。
薛灜在一旁面色沉沉,似有不满,但看到汤哲眼神,又将话咽回喉咙去。
薛少尘在一旁觑了一眼两位父亲,也不知这两个到底是什么心思打算。
踌躇半晌,还是拱手将此事答应了下来。
第九十章 :好物不坚
晚宴?
云平捧着卷书看,听得自外头归来的云澄这么说,抬头微微错愕,随即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云澄睨她一眼,眼睛转了转:人家如此盛情相邀,拒绝了总归不好。
云平只是低头看书:那便去吧。
话是这么说,可看书的眼定在同一个地方,数息不曾移动,也不曾翻页。
去自然是可以。云澄施施然坐在她身边,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一边吹着热气,一边用余光观察云平神色,只是你可别再失态了。
明知道云澄说的话带刺,云平也没有办法,只是静了一会,才轻声道:这个自然不会。
云澄啧了一声,眼睛在她脸上游移,随即下意识将那茶一口饮尽,如此一来,不免将舌头烫到,下意识吐出一截来,轻轻哈气,倒似一只小狗。
那茶太烫,烫到云澄站起身来踱步,用手连忙去扇,但用牙齿轻轻碰触,也多少能察觉到已经烫伤了,舌头显出一丝异样的红来。
恰在这时,有一道目光盯在云澄身上,叫这白龙察觉,她急忙扭头去看,却看见云平支着下巴,脸上憋着笑,瞧见白龙转过头来,也只是用手握拳抵住嘴巴轻咳两声。
嫂色么嫂!那茶水太烫,云澄又情急,吐着半截舌头就骂她,这样一来,反叫原先还能憋住笑意的云平再也忍不住,连忙捂住嘴,浑身颤抖起来,面上带着不能消退的笑意。
喂!云澄又叫,却见云平急忙正色,不许再嫂!
或许是白龙这么多年来已经很少这副模样,又或许这模样实在太好笑,云平终究是憋不住,将书一丢,捧腹大笑起来。
云澄恼怒,几步上前就要去捂她嘴,却在按到云平柔软的嘴唇时,觉得手心一烫,立时想要收回,可已经收回不及,叫云平抓住左右两只手,被擒住了。
啊!好凶!云平学云澄龇牙咧嘴,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不提小时候还好,一提小时候,云澄脸都有些涨红,白净的脸皮上显出羞恼的神色,便忍住舌上奇怪的疼痛感,勉力正常回话道:少同我提小时候的事!你那时候你那时候你欺负不谙世事的我,难道不过分么!
云平抓住云澄的腕子,与她僵持,白龙力气不小,却也任由她抓着,故作惊讶道:你怎么不谙世事了?你这么聪明机灵,怎么还不谙世事?
说到这里,两个人又笑闹起来,云澄耳朵根子都红了:你那时候仗着我分不清滚水冰水,又欺负我没有手,骗我大热天喝热水,难道不是很过分么!
云平咦了一声,面上带着调笑揶揄:哦?我那水放在那里,可没按着头叫你去喝吧,还有,不知道是谁因着大热时候贪凉,偷喝冰水凉了肚子,结果大热天躺在那里难受哎呦,我给她煮热水,怎么还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云平素来牙尖嘴利,云澄总是鲜少能斗过她的,只是近些时候也因为着一些事而少了调笑亲昵,多了疏远冷薄,今次这般倒也是少见了,难得将不快抛诸脑后,只是如以往一般斗嘴戏耍。
云澄瞪她一眼,啧了一声偏过头去,晓得自己理亏,便不想再同她打闹,于是送了劲道,眼带风情,嗔她一句,话中带着些许不快:还不松开!
话是这么说了,反倒云平还捏着她两只腕子,带着薄茧的手指按在她如凝脂一般的肌肤上,被她一喝,才急忙松开。
云平松了手之后,假做神情恹恹,垂头叹了一口气道:唉,好凶,还是小时候可爱些。
云澄耳朵灵,听了就龇牙咧嘴骂她:小时候好骗,叫你欺负,又打不过你,你这浑人,净说些这种话!
云平不回答,只是继续长吁短叹,面带愁色,还抬手擦了擦两滴并不存在的泪,又重复去说:唉,好凶,好怕!
你欺负我的时候可没见你怕!
云澄一张脸都被气红了,低声怒喝道:江折春!
云平被她一叫名字,脸上便又挂上笑来,一边支着头,一边含情脉脉揶揄道:不知尊主叫我,有何吩咐?
云澄外表变了,可内里还是带着些以前的脾性,被云平一撩就炸,气得跳脚,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恼怒之间,伸手就要打。
云平哈哈一声,起身便逃,云澄见打她不着,急忙上前快步去追,两个加起来都过了百岁的人,竟如两个稚童一般戏耍打闹起来,你追我赶,好似前些时间的隔阂争执都已尽数消散了。
===
待到天色昏暗下来,薛家上下便也亮起了烛火,灯火微动见,可以瞧见会客厅里来往穿梭的仆役们。
薛少尘坐在下首,一边给汤哲递茶,一边给左右吩咐事情。
晚宴还未开始,爹爹做什么这么着急便来?
汤哲的手微凉,握着温热的茶杯才稍稍暖了一些,他如以往一般面色苍白,可难得的,眼中迸发出一种不知名的光,比起往日病弱的模样,更显得如温润美玉。
我担心你。汤哲低头啄饮茶水,好似漫不经心,你是头一回做这种事,我想看顾你一些。
薛少尘笑道:爹爹不必要担心,我已经这般大了,也是能做得好的。
汤哲面上挂着笑,并不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发,然后又轻咳几声。
您来得这么早,父亲知道了又要说您。薛少尘急忙给他拍背顺气,男人瘦削,几乎没有几两肉,脊背上的骨头都摸得清清楚楚,薛少尘不由担心道。
汤哲咳嗽几声,缓过气来,脸上显出一些红来,反倒显得气色很好:其实并不妨事,你也晓得的,他说什么就由得他说去,我又不怕他。
薛少尘轻叹一口气,他晓得全家上下,那位说一不二的父亲也只有在爹爹面前服软,说不出半个不字,对于汤哲,好似一颗真心全数剖出来与他,可是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两位父亲的关系并不是相互的,好似薛灜一直远远逐在汤哲后边,捧着一颗真心,只求面前之人看他一眼。
薛少尘想着想着,面上下意识生出一种忧愁的神色来,叫汤哲推了推才反应过来,急忙扭头问:爹爹,怎么了?
汤哲见他好似无事,仿佛方才的忧愁都是看错,便也不再多问,只是将茶杯放回桌上,轻声道:现下时间快到了,你去请过那她她们两位客人不曾?
薛少尘道:自是请了的,这个定然不会忽略过去。
而说话间,薛少尘与汤哲同时听见外头嘲哳的声响,于是齐齐抬头去瞧。
只见远远行来两个人影,一左一右,一前一后边说话边往会客厅来,走的近了,才分清原是三个人,只是有两个人相互依偎着,远远看去却好似一个人一般了。
父亲,云平姑娘,云澄姑娘。
薛少尘同汤哲都急忙站起身来,薛少尘快步走上前去问好。
云平面上挂着笑:少家主,感谢邀请。
云澄则是轻轻点头示意。
云平又将头转向云澄,神色温柔看她道:我妻子贪玩,在偌大的薛家花园里迷了路,又无一个仆婢小厮在,好在遇着了薛家主,这才找到出来的路。
云澄面带不满,噘着嘴,伸手轻轻拧了云平一下。
这对妻妻之间相互打闹,亲密无间,却叫一旁看着的薛灜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的光来。
唉!爹爹!
阿哲!
薛少尘同薛灜两人瞧见汤哲身形微晃,几乎是同时冲上前去,一左一右搀扶住他。
汤哲的脸色依旧是病样的苍白,他摇摇头拒绝了丈夫与儿子的好意,扶着桌子站稳,抬头去看云平的脸,好似要在上头看出什么端倪来,可云平见着汤哲,神色很是平静,只是从容带着笑道:先前来府上做客,不曾好好介绍认识,实在是我冒犯疏忽,这位想必就是薛家主的丈夫吧?
她的话有礼,挑不出半点毛病,但不知为何,汤哲身子一震,随即盯着云平,然后扯出一抹笑来:云姑娘,您能来此,是我等的荣幸。
接着他的目光游移到一旁的云澄身上,努力叫自己得体一些道:这位还不曾了解,请问
薛少尘笑道:爹爹,这位此前也是说过的,是云平姑娘的道侣,云澄姑娘。
云澄面上带笑,微微欠身:汤相公。
道侣么?汤哲身子微微一震,随即勉强道,云平姑娘瞧着年纪轻轻,竟然也已成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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