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平倒在那里,只觉得身子绵软,手脚无力,只当做是燃血丹用过后,灵力暂时亏空所致,但醒也醒了,身子懒洋洋不想动,可总要思考身处何地,于是脑子一边转动,一边眼睛四处去看,却不由得一愣,顿住了。
云平目光四转,又是躺着,只是往右分过去一点目光,便瞧见云澄的脸来,少女已经睡着了,坐在那里,头靠在墙上,微微侧转。
而彼时天光大亮,窗户敞开,晨曦的微光伴着微凉的晨风自窗外一道进来,透过素白的纱帐照在少女干净纯真的脸上,连她耳朵上细小的绒毛都照得一清二楚,正在这时候云平才忽的意识到,自己这条养大的白龙也是有一张人见人爱的漂亮脸蛋,肤若凝脂,眉若青黛,红唇皓齿,谁人见之不喜?
不知什么时候,竟也长成了这副令旁人心折的模样。
只是平日里总是吵吵嚷嚷的,惯爱撒娇扮痴,鲜少有安静的时候。
难得这么不闹腾。
云平端详着她,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伸手去勾白龙的耳垂,毫不意外听见云澄嘟囔一声,眉头皱起来的样子。
白龙砸吧砸吧嘴巴,像是梦到什么好吃的东西,面上显出一丝不满,随即眉头一皱,像是生气了一样。
云平的手一顿,收了回去,轻轻动了动脑袋,这才发现自己枕在云澄大腿上。
少女肌肤温热,透过薄薄的衣物传到自己的耳朵,云平不知道为什么生出拘谨心思来,觉得有些不大的妥当。
自白龙长大后,云平便有意与这少女分房去睡,但云澄性子犟,又会装可怜,每每云平硬下心肠,但见得少女楚楚可怜的模样,便又心有不忍,以至于到最后,所能坚持的也不过是同床两被,有时候还要提防着睡着的白龙夜里下意识摸进被子里,抱着自己睡。
但不论如何,云平这般雷厉风行的人,见着云澄撒娇就没了办法。
就像数月前不告而别,即便心头有气,气她胡闹,不顾自身安危,但一瞧见她的睡颜,又想到在密室中她关心自己的样子,云平怎么还能再气得起来?
但还是有那么一些小小的不满。
云平摸着云澄耳垂的手一用力,便听得哎呦一声,那少女一双眼睛似睁非睁,露出一双红色竖瞳,只觑了一眼,便立时欢喜叫道:你醒了!
随即又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倒吸一口凉气,嘶了一声,然后急忙捂住嘴巴,挡住一张红了的脸,只是小心翼翼去看云平。
怎么了?云澄一声叫唤叫云平皱眉。
不不,没什么。云澄晓得若是遮挡掩饰,反叫云平怀疑,索性将嘴唇拉开,露出内里一小块伤口。
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人了还会咬到自己?
云澄的脸越发红了:不小心,就是不小心
随后一双温暖的手捧住云平的头,将她从自己腿上挪下,然后急匆匆跳下床:你应该渴了,我去给你倒水
云平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纱帐有些无聊,又思极一些事情,便问: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她晓得燃血丹效用,心知这东西不会好的这么快,现下除了手脚身体酸软,丹田空空之外,也无什么其他的毛病。
云澄倒茶的手急不可见地顿了一顿,少女背对着云平忙活,也瞧不见脸色,只听得云澄道:你同无赦对了一掌昏了过去,赵姑娘走之前听你们打起来,只好叫了雷长老来,她来时你已经昏了过去,她便带我们来此处给你休息疗伤,你底子好,才睡了一天不到。
云平这才将目光在室内转了一圈,随后敛下眼中复杂之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声道;既是如此,雷师叔呢?
她私下还将自己当做是江折春,这称呼从不曾改,云澄听得她问,回答道:现下正处理那个屠晋的事,阿春,我听人说,李家的三姑娘一刀把人
少女转过身来,手往身子下方做了个横切一刀的动作:说下手干脆利落,东西没了,人还活着,又给用了上好的药,现下正给关在一间屋子里,半死不活的,熬定然是能熬过去的,就不知道愿不愿意醒了。
云平听罢,笑了一声,笑声古怪,带着些称赞和讥讽:李三这么做还真是毫不意外,也只她角度刁钻,做得出这事来。
恰在这时,鸳鸯侯又从屋子里一角钻出来,跳上床来,伏在云平手边,用头去蹭她的手,云平虽没力气,但摸一只猫的力气总还是有的,于是顺手摸上猫脑袋,在它耳朵根揉搓起来。
云平的手法极好,只揉了几下,猫便咕噜咕噜起来,眯着眼,整张脸缩起来,显得极为舒服惬意。
云澄在一旁倒完水转身,便瞧见这个画面,不知为什么觉得耳朵根有些发软,磨了磨牙,心里想起云平揉搓自己耳朵时候的感受,眯了眯眼,竟有些羡慕起鸳鸯侯来。
但她是条成熟的龙了,不屑和一只猫争宠,至多不过是走过来,坐在猫旁边,挤了挤鸳鸯侯,气得猫又叫了一声跳下床去。
姐姐,喝水。
看见猫跳下床,云澄心里有些快活,伸手将云平扶起来,靠在床头揽在怀里,喂她一口一口小心喝水。
云平挑了挑眉:你平日里不是都叫我名字么?怎么今天这么乖,改叫姐姐?
云澄笑嘻嘻道:阿春是称呼,姐姐也是称呼,怎么叫不得?叫阿春是亲近,叫姐姐也是亲近,左右都是亲近,不行么?
云平晓得她只有做错了事情才这样叫自己,于是道:你说吧,是又做了什么坏事?怕我骂你?
云澄眼睛滴溜溜转:不曾,只是我们好久没见,想这样喊喊你罢了。
云平狐疑:当真?
云澄道:自然是真的,唉,好姐姐,好阿春,来,先喝水。
云平似笑非笑,一双眼睛就算是喝水也盯着云澄,云澄心里面只道不能将如何喂药喝血之事抖落出去,毕竟也是一条快五十岁的大龙了,也是有些心机城府在,不好叫人轻易看出,只是咧了嘴傻笑,装作自己在撒娇。
这左右也看不出来,云平于是收回目光,劳云澄又来回倒了两次水,这才解了口中干渴。
恰在这时,雷娇推门进来,瞧见两个人亲密模样顿了一顿,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拣了几件不重要的事情说了,随后看着云平道: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云平瞧见她的模样,想问又不敢问,反复想要硬下心肠,但终究还是不忍,轻声开口:我过得快活极了,雷雷尊主不必担心。
雷娇瞧见她模样,又支吾道:那你,之后还当如何?可有什么是要我帮忙的?
云平不欲让她牵扯太多,只是摇头:雷尊主身子不大好,这些事,就少操心些好了。
这么多年来,对着雷娇等人当初为何不救自己的愤懑早已经散去,又已知道是赵归崇从中作梗,叫她们救人不得,又如何会有其他不满的情绪?
至多心里感叹一句无可奈何,就像昔年欢乐是回不去找不到一样,除了一句意难平只怕什么也说不出来。
雷娇听得她话,有些颓唐坐在椅上,话也说不出来,却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膝上,原是鸳鸯侯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上身抬起,前足踩在雷娇膝上,娇娇软软的,露出雪白锋利的犬齿和红红的舌头,正歪着脑袋叫个不停,似是在撒娇。
云澄见得,笑了一句:鸳鸯侯很喜欢雷长老呢。
雷娇见黑猫两只眼睛颜色不同,但都如琥珀美玉,竟也忍不住下手摸了摸它,那鸳鸯侯见杆就爬,更跳到雷娇怀里要抱。
雷娇措手不及,只能将猫抱个满怀,去摸那油黑发亮的皮毛,鸳鸯侯咕噜一声,眯眼抬头享受。
云平见状道:既然这小祖宗这么喜欢雷尊主,现下就托雷尊主个事,我现下这幅身子,不大好照顾它,它也通人性好养,不会吵闹,尊主帮我带带这小祖宗,应付一段时日,如何?
雷娇想要出声拒绝,但手上触感太好,以至于她舍不得松手,又加之主人家这般说话,便也顺水推舟应下,接着又说了一些零碎无用的话,便推门出去,不打扰这两个人休息了。
云澄见得雷娇抱着猫出门,这才小声抱怨道:我养的猫,怎么你做主叫它去别人那里玩,心玩野了,不肯回来怎么办?
云平睨她一眼,晓得她只是嘴上抱怨,心里巴不得鸳鸯侯离远些,冷哼一声:那可不见得,想回来的还是会回来,不想乖乖呆着的,只是一晃眼的功夫,跑没影了谁也不知道。
云澄怎么听不出来这是在指桑骂槐,于是嘟囔道:心,心还在这里的,就像风筝不管怎么飞,线还在你手上。
云平又哼一声:我瞧心已经野了,线还在我手上又管什么用?说吧,这些日子做什么去了?
其实云平心里都晓得,但偏要云澄自己去讲,好似这样就压她一头,赢了一般。
云澄吐吐舌头,磨磨唧唧将事情讲了,但那手被云平握住把玩,叫她心猿意马,话都说得支支吾吾的,又不小心瞥见她领口,即便云平现下衣衫穿着整齐,但似乎又叫这条白龙想起什么,急忙抬头看其他地方,装作思索,倒也蒙混过去。
云平听罢,嗯了一声道:你的事我迟些再问,现下你先帮我把晏夕找来,他应当还在宗里。
云澄如蒙大赦,赶忙站起推门出去,不过一会便领了晏夕回来,原来这小子一直私下守着,一路上跟着,除了一些事情要了解知道,多半时间就在三千尺附近等着。
你来,我有事问你。云平瞧见他来,任由云澄了搂着自己靠在床头,懒洋洋发问,雷娇不肯说的事,她不管如何,自然是要知道的,于是先问了几个关于屠晋、赵瑞儿及剑秋白等人的问题,晏夕一一答了,垂手站在一旁,等着云平下令。
这么说来,那赵归崇现下被囚在石室里?云平思及什么,又问一句。
晏夕道:是,天极宗中就一间囚禁弟子的石室,是无赦下令关在那里的,尊上应当知道石室的。
云平如何不知?
五十年前,她便是被关进那里去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若是现今想起来,还犹自清晰。
呵,真是五十年来回,风水轮流转。
云平眼睛一转,想到什么,嘴角扯出一抹狡黠的笑来:你且过来,我有事要你做。
晏夕上前俯身,听得云平在他耳旁小声说了几句,随后笑道:尊上若是问那屠晋,那处自是不必担心,剑大姑娘宗门来信,左不过这几日便会带人回宗,加之人一直不醒,我看雷三峰主也只好将人交出去了。还有,尊上的法子甚好,只是这后续要如何处置才是?
云平伸手去勾弄云澄的小指,笑了一声:这个不是难事,你记住,要好吃好喝供着,但绝不可叫他逃出去,要吃的就给吃的,要喝的就给喝的,要美人就给美人,但需给我将人盯牢了,别逃出去什么都好说。
晏夕得了吩咐,只是点头,随后又说了晏朝的事,却见云平沉默一会道:你姐姐要做什么,我是管不住的,她一个大活人,又是经过世事的,要做什么心里有数,我估摸着是去了桃李谷找李三姑娘去了,你若是担心,这件事做好,便去一趟桃李谷找她便是。
晏夕应了,随后便又避开清瀑峰众人,去做云澄吩咐之事了。
你方才说的什么?这样神神秘秘的,不叫我晓得?
云澄将她搂在怀里,侧目去看怀里的人:你总是这样子,阿春,我已经长大了,你叫我晓得一些事情不好么?
云平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伸手点了点白龙小巧精致的鼻尖:此事你只等着看热闹便是。
白龙被亲昵动作弄得有些僵,但忍住道:到底是什么热闹?
云平眼皮子掀也不肯掀,只是懒洋洋靠在云澄肩上:明日便可见分晓。
待得翌日,云平身子已恢复大半,心中也在称奇,却不容她细想,才给云澄整理好衣衫,就见得雷娇推门进来说话,神情严肃:不好,出事了。
出的是什么事,云平心中自是清楚明白,但她只做不知,轻声问道:雷尊主,什么事?
雷娇见得云平,便有些结巴,但还是牙一咬道:赵归崇叫人放跑了!
叫人放跑了?云平眉头一蹙,谁放跑的?
雷娇道: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还请同我一道来。
于是这两个便跟着雷娇一道去,一路上也没见到几个弟子,几步便转到清瀑峰上一间小的会客室,门一推开,就瞧见无赦与赵瑞儿坐在那里,鸳鸯侯窝在桌上舔毛,一旁还立着两个弟子,看样子,已等候多时。抠q{u_n(二3\聆六9二39六
那无赦与赵瑞儿见得雷娇过来,立时站起来,前者先问一句怎么回事,后者则是欲言又止,道了一声好,便又坐回椅子上。
侍兰,品松,你们来说。
雷娇请云澄云平二人坐下,自己又去了上首坐好,这才皱着眉头,叫堂下两个弟子开口。
那两个弟子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但实际年纪已经不小,修为也是不差,又是雷娇心腹弟子,所以才做了看守赵归崇的守卫:昨夜子时过后,有人来了。
先开口的是侍兰:我与品松昨晚就在囚室洞口,我记得时间,是因为那时候刚交班不久。
品松道:我与侍兰正交了班站在那里,就见得远处隐约朦胧里,有人提着灯来了。
品松那时候和我说,这大半夜谁会来这里?只怕是有问题,于是我们都提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轻忽懈怠。
谁知走得近了,却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我与侍兰都不敢多话,只是行礼问好。
赵瑞儿眉头一蹙:是谁?
侍兰品松两个弟子将眼在堂上一转,然后伸手指了指坐在那里听他们两人说话皱眉的无赦,异口同声道:正是无赦仙君!
无赦当即一拍茶几破口大骂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昨夜都待着自己屋子里没出去过!
侍兰品松相视一眼,颤声道:可您那张脸,整个天极宗上下,谁也不会认错啊
无赦更怒,站起身来,一手一个,伸手就揪住两个弟子的衣襟:你们可他妈看仔细了!是老子不是!
那两个弟子本就修为辈分都不如他,现下又被揪着,就算战战兢兢的,但也细细去看了无赦的脸,随后道:真的是仙君不错。
雷娇坐在上首,轻声开口:仙君,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不必要说些假话来冤枉诬陷于你。
无赦虽是生气,但知道雷娇说得有理,只是将手一松,背过身去,低声骂了几句:你们继续说,然后呢!瞧见我了,然后呢!
那两个弟子摇晃着站稳,又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雷娇,得她同意后,这才继续开口道:仙君见得我二人,便先问了几句话,都是与看守严格之类的问题,我们不敢托大,自是一一回了,仙君说得几句,便忽然开口说要去囚室看看。
品松怯怯看了一眼仙君:仙君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人又是他抓的,我们不论如何都不好拒绝,自是只能应下,暂时解了封印,带人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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