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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好睡觉(6)

    你哪来的好东西!
    男人气急败坏道:却也不让我瞧瞧。
    女人骂道:瞧你奶奶个腿!
    男人闻言又笑:别是从她那里拿来的吧?
    女人似乎是被戳中痛点,张口就骂:你个瘪犊子,再问我就折了你的腿!
    男人依旧笑嘻嘻和声细语:舌头在,还是说得了话!
    随后便将门一开冲了出去。
    女人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将一包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塞进了江折春的怀中。
    藏好了,别叫人瞧见。
    那女人说完便又一边叫骂一边追了出去。
    江折春长长叹出了一口气。
    又昏死了过去。
    ===
    再醒来时,天正在下雨,江折春的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了。
    天空中下着雨,她只独自一个人仰面躺在小舟上,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瞧不清,她张开嘴去喝那雨水,眯眼去看在浓白雾中时隐时现的青紫色闪电。
    她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君莫笑在说话,面部模糊不清,声音一如往常地响亮。
    人类往往在称颂那些英雄时,只称颂他们的成功,却极少去夸赞他们所经受的苦难和汗水。
    但那些苦难和汗水才使得这些人拥有了成功成为了英雄。
    江折春躺在摇晃的小船上,全身脱力,她的骨头仿佛被掰开又勉强拼凑,她的头像是被一把刀来回戳刺,永没有结束的时候。
    船上没有其他人,周围只能听到江折春断断续续的呼吸声,寂静得可怕。
    而独自躺在船上的江折春浑浑噩噩,发肿疼痛的双眼只能瞧见遮天蔽日的白雾,并不灵敏的耳朵也只能听见船身晃动时水波的声音,但她的脑子里却仿佛有人在说话。
    是君莫笑的声音,是很早很早以前年轻的君莫笑的声音,延续了她刚才做的那个梦。
    那是什么时候说的?
    对了对了,是君莫笑当初给她讲修真界那些名动天下的大人物时说的话。
    后面应该还有一句,是什么?
    江折春全身发着高热,神志混乱,她的嘴唇干裂起皮,肤色不同以前一样白皙,黑黄黑黄的,指甲剥落翻裂,血迹已经干涸,连呻吟都发不出来,不论是谁瞧见她这副模样,都只会断定她活不过今晚。
    可她努力张大了嘴,去吮吸那天上落下来的甘露,尽管这样子愚蠢又可笑。
    那船摇摇晃晃的,在浓白的雾里辨不清楚方向,江折春却没有心思去思考她的处境,她的大脑像是在梦里,灵魂像是游离了身体,脑子里反反复复的是君莫笑的声音。
    苦难和汗水才使这些人成为了英雄。
    那时候师尊还说了什么?
    江折春闭上眼睛,只觉得呼吸都疼,但去想这些事反而还能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所以她努力去想君莫笑后面说了什么。
    都快死了还想这些干什么?
    江折春的脑子像是团浆糊,无法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她的身体就像是被抽空了生命之力一般,已经不能对外界的声响做出一点反应,她努力想着自己方才想到的那个问题。
    君莫笑后面还说了什么?
    即便她所思所想的答案将会耗尽她本就不多的生命之火。
    但是,只有活着的人熬过苦难的,才能成为英雄。
    江折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将胸腹中所有的欢喜和仇恨都吐出去了。
    ====
    浮屠岛地处大陆极东的墟海,据说是三万年前的白龙陨灭前,散尽灵力,盘旋其身躯,将那龙躯为土为岩化作一座毫无灵气且寸草不生的山岭,曾名盘龙山,后来海越涨越高,山岭下沉,唯有龙脊背化作的山峰露在海面上,才逐渐变作了浮屠七十二岛,只是为什么要叫浮屠,却已经无人知晓了。
    那岛在潮水落下时便可相互连通行走,潮水涨起时便又互不相通,只有最高处才不被淹没,且周遭水域奇特,一圈水流只进不出,以最中心且最高的龙首峰为中心,方圆百里不说能有一些稀薄的灵气,便是花鸟虫鱼在此地也长得普通平凡,同凡界灵力最贫瘠的地方相比,那灵气贫瘠之地也算得上是灵气充沛了。
    且群岛周围连年白雾,无法消散退去,犹如屏障一般,将七十二岛遮挡住,每年唯有三月三日当天的午时方才会短暂散去,加之周围似有法阵,凡是意图使用术法登岛之人在进入白雾之后便会法力全失,沦为凡人。
    加上墟海之中妖兽横行,凡人自是闯也不敢闯,所以久而久之,墟海浮屠也就无人可去,也无人敢去了。
    修仙界中诸门诸派往往会将反了大罪的弟子废去修为,载于小船上流放至此,说是流放,实际上却是与杀人无异。
    上了岛便出不去,群岛周遭水流只向内流,便是想要依靠人力划船出去,最终也只会被送回岛上。
    废去修为,又无灵力可以重新修炼,稍微有些人性的宗门会给那些被流放的弟子备上一枚自尽用的丹药,倒叫他们死得体面些,不必多受煎熬。
    是以去往流放的弟子这么多年来,未有一个回来过。
    是以墟海浮屠又有个雅称名叫不归人。
    后在三千年前,发生了魔界与道宗的大战,双方两败俱伤,人才凋敝,道宗诸多大门大宗在那一战中消声觅迹,倒叫后人慢慢忘记了浮屠岛,只知道过往有犯大错之弟子都会被流放至浮屠岛上,却不知道这不归人的雅称了。
    ===
    这是一座天然的囚牢,囚住人的躯壳,也囚住人的记忆和人心。
    江折春再醒来时已不知何年何月了,她是被船撞在岸旁的力量惊醒的,她本不会这样轻易困倦,可失去了金丹的她沦落为凡人,开始会饥饿、口渴,想要睡眠和休息。
    她的身体不再强壮坚韧,甚至于变得脆弱不堪,仿佛细细的杨柳枝,一折就断。
    江折春躺在那撞了岸的小舟上,勉力想要撑起自己,瞧清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她虽存死志,本想就此死在这条破旧小舟上了此残生,但因为梦里想起了自己的恩师和好友及未婚夫而忽然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师尊他们如此疼爱自己,必不会留自己一个人在此,定会想尽办法来救自己。
    这样一想,就仿佛一个站在崖边想要往下跳的人及时收住了脚,像是一个要自缢的人停止了把自己的脖子往绳子里套这件事。
    一旦停止了想要去死这件事,对于江折春这种身处不幸的人来说,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因为抱着会有人来救自己的意念,即便因为在石室囚牢之中短短数日遭受的折磨,导致江折春身体不便,但终究因为那意志,她狼狈落拓地从那小舟上翻下来摔倒在海滩边。
    可即便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叫江折春全身疼痛无力起来。
    叫她不禁去想,自己真的能活下去吗?
    这个念头一出,她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不,我一定能活下去!
    她知道自己决不能有想死的念头,一旦这不好的念头起了一点,只怕就像把一颗火星溅在极为干燥的柴草堆上一样,只怕不消一会,她那本就为数不多的求生意志,就会被死志之火给燃烧吞噬,湮灭殆尽。
    于是她努力闭上眼让自己休息,只是去想那些开心的回忆。
    去想君莫笑对她的微笑和教导,去想雷娇对她的宠溺和拥抱,去想汤哲温暖的手,去想赵瑞儿的说笑,她甚至想到了兰耽,虽然平素不合,但终究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师兄,应该也会难过,会想着办法救她吧?
    这样想着,她有些鼻子发酸,但她的身体竟疲累痛苦到眼泪都流不出一滴,嗓子虽受了雨水的滋润,可还说不出一句话。
    她躺在那滩上,可脸上连一个笑都挤不出来,她太累太疼了。
    她多想就这样睡过去。
    可是不行。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糟糕,她必须要找个合适的地方休息,然后调动灵气,重新修炼。
    只有这样她才能逐渐了解和思考这是什么地方,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她似乎终于下定决心,抓住了一根被冲上岸的树枝站立起来,然后拖着疼痛肿胀的双腿一深一浅地向这那嶙峋突兀的黑色山岩走去。
    她的背影这么单薄,在这奇形怪状的山岩之间,她显得这么渺小羸弱。
    渺小到无论她怎么抵抗,都逃脱不了上天给她安排的命运。
    第九章 :踽踽独行
    这岛上的岩石生的奇怪,七扭八歪黑漆漆的,江折春活到十七八岁,出去游历的时间并不多,若是之前瞧见了非得盯着这石头细细研究一番,只是她现下伤重未愈,却是没了以往贪玩的性子。
    往常出游,她身边不是兄长便是师尊,去过的地方却比这荒无人烟的岛上好上许多,这座岛上寸草不生,,而此时雨已经停了,月光毫不吝啬地倾泻下来,若使江折春并不被身体拖累,只怕她一眼会被这岛上的风貌吓到。
    那月光在夜晚如此明亮,倒叫江折春不担心瞧不见往前走的路,只是她身上有伤,眼肿头疼,却也比以往要走得更慢些。
    她起先以为自己是被宗门驱逐出去,一路上只是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加之方才的休息多少回复了精神,终是有空去思索自己现下究竟是个什么处境。
    周围没有鸟鸣也没有虫叫,江折春想得入神,竟也没发现这岛上安静古怪的离谱,也没有发现自己周遭只能听见海浪拍打沙滩和走路时发出的沙沙声响。企'鹅群二)散菱陆酒二[散%酒?陸
    人在发现有些事背离了自己原定的轨迹和想象时,总会下意识地好奇为什么,而短短十数日便沦落到这幅田地的江折春自然也是不解,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场婚宴上,那场给她人生带来转变的婚宴。
    只是她的头太疼,脑子太乱,因为疼痛,她的思想都变得迟钝起来,于是她终于在一个看似不错的岩洞里坐了下来,喘了口气,才从怀里去掏在飞舟上那红衣女人塞进去的东西。
    是一方帕子同一瓶辟谷丹。
    帕子的料子并不好,却胜在新,但在凡人眼中也算得上是上好的仙家用物,用来裹辟谷丹倒有些大材小用,上头也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图案,只在帕子一角用紫线细细绣了一个雷字,江折春自小被雷娇带大,这样的帕子她不知见过繁几,只一眼便瞧出那绣字是雷娇亲手绣的。
    江折春摩挲了一下帕子,眼泪便止不住地突然落下来,她心中酸楚,往日受了委屈都是去找雷娇,她无父无母,早将雷娇视如亲母,雷娇膝下无子,自是将江折春也视同己出。
    瞧见这方帕子江折春便晓得,只怕船上那红衣女子是受了雷娇嘱托方才塞了辟谷丹来。
    江折春心下自是感激,暗暗下定决心,若是从此处离开,一定要找到那红衣女人报答才是。
    彼时的她还不知道,上天给她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江折春以为自己还能离开这里,却不曾想到,这愿望终究落空,一开始那些人就没抱着她能出来的念头将她流放到了这里。
    江折春彼时也不会知道,她这一来,就在这里呆了足足十四年。
    ===
    太阳升起的时候,周边的一切似乎能将人烤化。
    比起六月的太阳,更加灼热逼人,岛上焦黑的岩石被太阳晒得滚烫,这时候要是有人往上一靠,准得被烫脱一层皮。
    不远处的另一个岛上,有单调嘈杂的喧闹声隔着浅浅的海湾传过来,但凡听过这声音的人都能分辨出这是夏蝉独有的声音,被风一吹就显得悠扬起来。
    树丛之间相互摩擦,发出震颤,抖动的声音像是有人快速地拨开它们往前奔跑着,颤抖声经过的时候,先前那聒噪的蝉声便倏地安静下来,有不速之客打扰了它们的歌唱,实在是有些过分。
    跟着这震颤声后面的是另一种声音,野兽咆哮着追击前者,前者似乎做出了十分不好的事,惹怒了后方的野兽,后者愤怒地想要将前者撕成碎片,却又被茂密高大的树丛所遮挡,逐渐地落了下风,紧接着扑通一声,前者毫无顾忌地跳入海湾,她仰躺在水面上瞧着后者那头追击她的野兽神色得意自然,就像是获得了一次巨大的胜利。
    江折春转身往那座布满嶙峋突兀黑石的岛上游去,那野兽瞧见她的动作,心有不甘来回踱步,却最终放弃了,转身离去了。
    水里的女人瞧见那兽类离开,也不继续游动,只是惬意地躺在水里,仰面看天。
    她的肤色被光晒的有些黝黑,入岛时穿的衣物用了仙家料子制成,不会腐烂,却也在这些年里被江折春折腾的有些破烂,只露出两条胳膊和腿来,全身上下带着力量感,被水这么一浇,太阳这么一晒,仿佛上了一层漂亮的彩油,显得健美且具有力量感。
    她的双目炯炯,眼中带着些愁苦和忧郁,眉宇之间有道浅痕,瞧得出来是长久皱眉留下的,她不再拥有少女的天真活泼,生活的苦难给了她磋磨,也带给了她世故与成熟,她自从发现无法在这座岛上濯取灵气修炼之后,那时间开始流逝起来,岁月也不免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但你不能说她不美,但不管是谁,哪怕是曾经相爱的未婚夫、尊敬的恩师、亲爱的好友再见她这副模样,只怕都认不出她来。
    对于修仙者来说,十余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修为到达一定程度之后容颜永驻,青春常在,但对江折春来说,确实如此难捱。
    起初她怀抱着希望还盼望着有人来救她,后来她试图自救,却发现自己被困在这岛上出去不得,再后来她一个人喃喃自语几乎快要发疯,她只维持最基本的需求,竟浑浑噩噩过了四五年。
    再到后来她似乎也不在意了,也不再希望期盼有人能在这里救她出去。
    她只当自己被这世间抛弃了,这世间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那时已有了必死的决心,甚至觉得苟活的这些年竟如偷来一般。
    她那时总觉得自己倒不如当初就此死在那里,于是又浑浑噩噩躺在那足足三天没有动弹,不吃东西不喝水,只是躺着。
    可难道没人来救她,就放弃了吗?
    江折春因为多日未进食加之心思过重,残弱的身躯又发起烧来。
    也不知是上天有灵还是她心有所念,竟又在梦中梦见了自己的恩师,君莫笑温柔地抚着她的头顶听她哭诉抱怨,却又语带怜惜地劝慰她道:死便死了,可若是他们知道,不会伤心吗?
    师父,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江折春知道是梦,却也不想醒来。
    瞧见了恩师,也只是伏在君莫笑膝上哭着。
    折春还未看尽人间,休要提死字。浓白的雾里,江折春竭力想瞧清君莫笑的脸,但只能感觉到君莫笑摸着她的头,声音温柔,若真死了,你只会平白叫那些害了你的人受了好处,却未尝其果。
    他这话说的毫无缘由,却猛地点醒了江折春:师父,你是说我现在沦落至此是有人害我?师父
    君莫笑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起来,江折春环视四周,却发现君莫笑突然远远地站在雾里背对着她说话:折春,折春!人和人之间相互关联,爱也是,恨也是,我只知道不计较回报的爱!却怎么会有毫无缘由的怨恨!
    江折春伸手想要抓住君莫笑,可什么也没抓住:师父!
    好好想想,若没了你,谁能得利?好好想想!
    君莫笑的声音虚无缥缈,仿佛被风一吹就散,江折春不停往前跑去想要抓住他,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师父!
    好孩子,我该走了!君莫笑的声音突然变得轻快起来,随后似吟似唱地反复念着一句话往前方那光芒处走去:诸般人间事,未尽不肯休,可恨一江水,东去不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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